三铜:三神之战-第15章 至暗时刻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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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至暗时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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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父在妫赵做过多年的太史令,”秃发腾说,“我相信舅父的见识。”

“大单于是决定继续观望了?”

“不错,”秃发腾说,“大景虽然失去了半壁江山,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妫赵运势强盛,正处于上升时期,他们都气数未尽。相比之下,我们匈奴,实力远远不如。我只能继续等下去了。”

崔焕说:“大景的皇帝偏安建康,帝国在苦苦支撑;妫赵的妫樽、妫鉴、干阙三人,面和心离,我们只需要等着他们自相残杀,机会就到了。”

秃发腾点头,抬头问崔焕:“舅父是有事情来找我吗?”

“任先生在家中大举治丧。”崔焕说,“他自己穿着白袍,在梁州城外,放飞了数百个孔明灯。”

“他在祭奠谁?”秃发腾问,“谁死了?”

“大单于应该猜得到的。”崔焕说。

“少都符死了。”秃发腾说,“妫樽还是逼死了少都符。看来妫樽将是我最大的敌人。”

“四象贤人死了幼麟,”崔焕说,“中原的鬼治,已经到了最黑暗的时刻。”

“四象缺一,天下的魔兵,将没有人能够抵挡。”秃发腾说,“妫樽到底有什么勇气,敢行这一步险棋?”

“只有一个答案了。”崔焕脸色苍白。

“篯铿复生?”秃发腾说,“舅父告诉过我,洛阳城内的妖气不灭,大孔雀王都无法镇服,应该是篯铿当年还没有灰飞烟灭,化为无形。”

“大孔雀王担心的不是篯铿,”崔焕说,“大孔雀王看见了比篯铿更为强大的魔王。”

“妫樽和这个魔王已经联手,”秃发腾说,“那我们更没有机会了。”

“天下的局势,就看妫樽和这个魔王能不能攻破建康,”崔焕把全舆图上的小旗放到了建康上,“如果妫赵占领了建康,我们就要考虑是否退回漠北摸鱼儿海了。”

“不。”秃发腾说,“我相信妫樽打不下建康。”

“大单于为什么有此信念?”

“因为任先生。”秃发腾说,“既然他要治丧,就说明他还没有放弃,四大仙山门人,还有徐无鬼和支益生,他们应该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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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景建康。

一个信使飞快地驶入建康,一路城门开启,信使骑马直入皇宫。

皇宫内,圣上正端坐在丹室内,面对着丹炉,身旁站着一个年轻人,正手执书简,对着圣上念道:“从二月至今,东渡的汉人有一万一千四百余户,其中名门王姓举家两千余人,庾姓七百余人,桓姓一千四十余人……”

“谢家呢?”圣上的声音微不可闻。

年轻人翻了翻书简:“自二十四年前,谢家一半族人东渡后,就再也没有谢姓迁入建康。”

“王、庾、桓三姓驻留建康,”圣上传命,“其余百姓,都归入江南部曲。”

年轻人又翻过书简:“楚王在荆州接纳难民……”

圣上抬起手,“不听了,我累了。”

年轻人阖上书简,就要退下。

“你哥哥跟你有没有书信往来?”圣上忽然发问。

“已经十年没有音信了。”年轻人说,“我跟陛下一样,只知道他已经做了逆赵的太尉。”

圣上突然沉默,本已经非常寂静的丹室,更加静谧。年轻人不知道圣上是否已经入定,准备退下。

“干宝。”圣上叫了一声。

干宝站定,等着圣上的吩咐。

圣上说:“你哥哥已经攻破了寿春。寿春失陷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传到了。”

干宝惊讶道:“这么快!圣上从何得知?”

圣上轻声说:“少都符死了,郑茅也肯定战殁。寿春没了。北府军也没了。”

干宝正要宽慰圣上,忽然听到丹室外,大臣们的一片喧哗和嘈杂。

圣上说:“让他们不要进来,就说我知道了。”

“是。”干宝退去。

干宝离开后,圣上站立起来,一脚踢翻面前的丹炉,泪流满面。

干宝走出丹室。丹室外是一片巨大的湖泊,本名蒋陵泊。大景东渡之后,修缮临湖的旧东吴皇宫,在蒋陵泊旁修建了丹室,圣上怀念洛阳,把蒋陵泊称呼为漾泉。大臣们也以“后漾泉”称之,三十多年过去,渐渐就演变成了“后湖”。

后湖与长江连通,水面宽阔。几百艘战船排列在后湖之上。

丹室之外,大景的文武百官,已经得到了信使的消息。看见干宝走出丹室,纷纷停止议论。

信使跪倒在干宝面前,急促地说:“军情紧急,必须要马上告知圣上。郑公已经殉国。”

干宝点头说:“圣上已经知道了。寿春已然失陷,北府军现在还有多少兵马?”

信使沙哑着声音说:“还有最后三千士兵,被逆赵逼迫出寿春东门,朝着东海之滨而去。不过逆赵的太尉……”信使犹豫地看了看干宝,“太尉干阙,率领沙亭军紧追其后。如今海上飓风迅猛,北府军八成已经、已经全军覆没。”

群臣都慌张起来,有大臣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表情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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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晋的廷尉桓易站出来,“诸位,妫赵的军队还没有逼近长江北岸,何必如此慌张。”

御史大夫虞让说道:“逆赵兵力强盛,沙亭军天下无敌,当初郑茅北伐,将北府设立在寿春,就是下下之策。大景精锐之师尽在北府,北府军全军覆灭,郑茅万死难辞其咎。”

几个文官纷纷附和。

桓易指着后湖中的战船说道:“楚王与九江王殿下,现在就在战船上操练,一日不曾松懈;而你们,逆赵大军还没有到达,就已经先行气馁,到底是什么道理?”

虞让又说:“听说逆赵的沙亭军主帅干阙,是宗正干宝大人的同族内侄,不知道干大人有没有逆赵的详细军情。”

干宝摇头,“我与干奢在多年前就已经志向不合。我身居大景,干奢父子在逆赵,与我已经没有干系。”

一个年轻的低级军官站出来,大声说:“逆赵的军队就要来了,各位大人却还在自相猜忌,敌军还没到,我们自己就先败了。”

“你又是谁?”虞让轻蔑地指着低级军官说,“你官职低微,哪里轮得上你来说话。”

低级军官昂头说:“给我兵马五千,绕路荆州直取洛阳,让逆赵首尾不得相顾,可解如今的大景之困。”

大司农苏浚走到虞让身边,轻声说:“这位少年将军是廷尉桓易的儿子桓绾,年方十四岁。在半年前,孤身前往江北,率领龙亢桓氏族人千余一路南下,在逆赵境内大小交战数十,于两月前东渡建康。是一个天生奇才,圣上也曾亲自接见过的。”

虞让看着桓绾,实在看不出来,这个身材高大、满脸胡须的青年,竟然只有十四岁。

虞让对桓绾说:“你过来。”

桓绾大步流星走到虞让面前,“丞相大人有何吩咐。”大景东渡之后,一直未立丞相,因此御史大夫虞让实际上代行丞相之职。

虞让听到桓绾如此称呼自己,心中赞叹:这个少年虽然趾高气扬,但是心思缜密,知道如何在言语上讨好自己。

虞让问桓绾:“你自请率领兵马五千,可曾知道,建康还有多少守军?”

“建康城内只有守军一万,”桓绾说,“但是逆赵要攻打建康,天下的大景子民,必定会八方勤王,只要建康坚守一年,等我打下荆州,联合成汉牛寺一路北上,兵压洛阳,必定让逆赵退兵。如果天命假我,攻下了洛阳,大景即可全部收复北方……”

虞让听了,忍不住失笑,苏浚却说:“这未尝不是一个计策。只是如今逆赵军威鼎盛,你又如何觉得建康能支持一年?”

“逆赵的沙亭军天下闻风丧胆,在我眼里也不过尔尔,”桓绾说,“并且沙亭军善于陆战,水战并非所长。现在楚王和九江王殿下正加紧操练水军,建康有长江天堑之险要,如何不能抵挡?再说,眼下逆赵并无只船片板,到了江边,必将征用民船。我们此刻就将长江上所有渔船尽数收聚,或收编或焚毁,逆赵就是重新造船,至少也要一年之期。不等逆赵造船工竣,我早已率兵到了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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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赵有船。”干宝摆手示意,“舳舻之大,超乎诸位想象,舳舻经逆赵修缮之后,一船可载万人,自能渡江。”

“听说舳舻是旱地行船,乃道家木甲术的异物?”虞让问干宝。

“舳舻是能下水的。”干宝说,“不仅如此,舳舻在水上,比旱地更加坚固,这一点,诸位大人不可轻视。”

虞让低头看着桓绾,“你的名字我记住了,先退下吧。”

桓绾看了看众人,心有不甘。父亲桓易把桓绾拉到身边,微微摇头。桓绾话到嘴边,忍下不说。

干宝对着虞让说:“如今之计,只能向天下各地将领和部曲颁布军令,让他们立即进入建康勤王,抵抗逆赵大军。”

虞让知道这是圣上授意,于是召集百官,安排守城和召集勤王之策。

寿春城内,妫赵皇帝妫樽在西门之下,与风追子告别。妫樽以极高礼仪送别风追子,亲自饮了杯酒后,对风追子说:“风先生回到凉州,记得告诉秃发腾单于,我们两国之间的盟约不变。待我平定了中原天下,凉州、朔州以北,河套全境,都划归与匈奴,大赵与匈奴,当共治天下,世世修好。”

风追子沉声说:“陛下的嘱托,在下一定亲自转告大单于。少都符并非死于陛下手中,我定当如实相告,想来大单于虽然失望,也不会认为陛下背弃承诺。”

妫樽说道:“如此就好。风先生一路小心。”

风追子也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回头又问道:“陛下当真是为了天下苍生而讨伐无道的景朝?”

妫樽端正身体,字字铿锵地说:“我父皇的遗愿,就是让天下各族相互融洽,再无贱民奴隶,无论是揭、抵、羌、匈奴,还是汉人,都一视同仁。”

风追子点头,“看来陛下并非堕入魔道。真乃天下的幸事。”言罢飘然而去。

妫樽目送风追子走远,转身正欲回城,看见谢衔跪在城门之下。妫樽让侍从将谢衔召上前来。

谢衔匍匐在地。

妫樽目光平视,并不看向谢衔,轻慢地说:“谢叟放心,我绝不会出尔反尔,为难城中的百姓,特别是谢家。”

“我的胞弟,如今在左景为臣,”谢衔说,“我已经送去书信,让他在建康伺机起事,与我大赵里应外合,如此建康城必破。”

“谢叟是担心我攻不下建康?”妫樽问。

谢衔抬起头,汗流浃背,“我只是替陛下分忧。”

“你胞弟谢宴的回信,我已经替谢叟收到了,”妫樽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扔给谢衔,“你自己看吧。”

妫樽说完,径自走入寿春城内。

谢衔等妫樽和侍从禁卫都离开后,一人站立在黄土地上,打开了信笺。上面只有一句话:“兄长应自刎以谢大景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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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衔看着书信,身体瑟瑟发抖。书信被一阵风刮走,谢衔这才感觉自己的手掌已然麻木,仔细看时,手腕到手心,全部漆黑一片。

谢衔眼前一片模糊,漂浮着若有若无的黑雾,却不知道,这黑雾,是从自己的鼻息中飘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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