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情说·桃花宠-第七章 别君伤断肠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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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别君伤断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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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止,你走吧。』素时的笑容风轻云淡,仿佛只是在说一句『明日见』。

可,不是明日见啊。这三界如此广阔无垠,他们也许终其一生都不会再见了。

“爷爷替我取名素时,意为回溯时光,便是为了纪念这个故事。”

素时讲完故事,天边已经初亮。狐狸景止睁着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望着她,忽然尾巴一摇,跃上她的膝头,小脑袋在她怀中轻轻蹭了蹭,仿佛是在安慰。素时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觉得是我父母的故事吗?你看,如果真是我母亲的话,那最后将我送来茶摊的又是谁呢?所以啊,故事便是故事,总是有真有假的。也许只是那女子为了让爷爷听入神,好悄悄把我留下,才编了这么一个奇诡的故事呢?”

景止沉默着,将头埋在她怀里,蜷起了蓬松的尾巴。素时轻轻抚摸着他的头,片刻之后,他便发出了轻轻的鼻息。

睡着了呀……她想着,轻轻将他放进被窝。然后她起身去灶间准备了早饭,照旧送到爷爷房外。

她回到自己房间,小小打了个盹,梦里没有血腥,没有谎言欺骗、杀戮复仇,有的只是一片像糖一样柔软的云彩。她踩在云上,足尖轻轻踮起,凑上景止的双唇。他的嘴唇柔软红润,带着甜丝丝的味道……素时醒来时觉得全身疲惫,下身有些濡湿。她翻身下床,便见床单上有一抹红印子,是癸水来了……

跟素时一样大的女孩,大多早已经来了癸水。她小时候跟着爷爷有一顿没一顿,身体长开得慢,直到如今有了茶摊,有了炒茶的技艺,才慢慢调养了过来。

虽然是生平第一次,但该知道的素时也都听王桂花她们说过。她只是尴尬,景止还在她**呢……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意念,狐狸慢慢睁开了眼睛,一跃跳下床来。他的长鼻子微微耸动几下,似乎闻到了浮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道,于是他狐疑地望向素时。素时大窘,立刻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把床单收了起来。

这种事被男子看到,还是自己喜欢的男子……简直是天下最窘的事情。她更怕景止不通人事,会问她哪里受了伤,那她要如何解释?

狐狸突然摇了一下尾巴,瞬间变回男子的模样。他背对着素时,拿起布料盒子里头的一片布料,掐了个诀。那布料瞬间变成了一片内嵌着棉花的布条。他手一伸递向她,却没有回过头……

素时接过来,红晕过耳,她却还是努力克制,尽量不动声色地道了一声“谢谢”。她的目光不小心触到景止的身影,看到他软软的耳垂也是鲜红的。她的心突然被轻轻触动了一下,坏心眼冒上来,手指在他手上轻轻一碰。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几乎就在那棉布条被接过去的刹那,立刻又原地变回了狐狸。他垂着耳朵,闭着眼睛假寐,倒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

素时轻轻笑了,把布料交到左手,右手虚张,仿佛还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掌心不是凉的,是微微烫的,好像她的心。没想到,他居然对这个也有所了解,或许是因为爷爷的书里有关于癸水的记载?他的行止越来越像个常人了,他这样走,她也放心……

素时出去换了身衣服,烧了热水,把床单和脏了的裤子拿去院子里洗。阳光明媚,照在她的发上、眉间、脸庞,暖暖的,很是舒服。她搓洗着衣物,却恍惚想要睡着……

“吱呀”一声,另一间厢房的门开了,爷爷从里面走出来。他似是心情极好,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素时最是知道爷爷的习惯,便笑着问道:“爷爷,写得很顺利吧?”

“是啊,那漂亮小子这几个故事,胜过我去年大半年的积累。这一次整理得很顺利,很快便能结束了。”爷爷笑眯眯地瞄了一眼素时的水盆,捻了捻须髯,“不得了,小丫头长大了,可当嫁了。”

素时大窘。

爷爷没什么正经地挤了挤眼睛:“今晚城隍庙有春日灯会,你且去吧。

十六七的,正是娇花般的好年纪。如果有喜欢的,记得先带给爷爷看看。”

他哈哈一笑,向家门外走去。素时看着爷爷的背影,当真有些哭笑不得。

她继续浆洗着衣物,拂面而过的清风掠过屋后的墙角,那里站着一道孤独的影子。

素时晾好衣物回到房间,却见景止又在翻看那些书卷,于是悄悄退了出去,到厨后炒青。景止翻看的速度极快,一炷香后,便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一种法术。

他右手伸出,按照书中所言掐了咒诀。灵力渐渐在指间流转,一点点汇聚成型。

这种法术……景止停下动作,缓了片刻,抹去了额头渗出的微汗——果然,要消磨掉他人的记忆,是一件极其耗费念力的事情。

难怪,那个或许是素时母亲的人屡次回溯时间,最终会无法支撑,甚至不能亲手抱一抱自己的孩子……

景止微微咬了下唇,缓了一口气,重新开始。

他一定要学会,在今晚之前……

一心沉浸在此的景止,五感的敏锐都降低了许多。直到那重重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外,他才恍然一惊。门推开,一个胖鱼一样的身影蹿了进来,然后胖鱼的眼睛瞪成了两个大铜铃。

“景……”

景止脸上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右手雷厉风行地比出一个咒诀。鱼丸的动作僵在了原地,仿佛被凝固,一动也不动了。片刻之后,鱼丸重新回过神来,摇了摇脑袋。

“咦?”鱼丸挠了挠头,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一刹那是一片空白。他随即看到素时房中的狐狸,立刻露出了傻笑:“狐狸狐狸,让我抱抱,别咬我。”

景止这一次很大方地让他抱了抱,蹭了蹭,懒洋洋地眯起了眼睛。不是他不想咬人,实在是刚才使用的那个咒诀太过耗费灵力。不过是让鱼丸忘掉看到自己的片刻,就已经让他十分疲惫了。

这样的话,到时……他微微皱了皱小眉头。

素时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光景。鱼丸抱着景止上下其手,还欢喜得作势要去亲亲他的脸颊。素时差点叫出声来,上去一把就把狐狸拎过来放到**。

“你疯了?”素时瞪鱼丸。男男授受不亲啊!不亲!

“没有啊,它太可爱了嘛。”鱼丸的眼睛水汪汪的。

“哪里可爱!”——你要知道那是景止,一定会改口说可恶的!

“素时姐姐好霸道!”鱼丸委屈。

素时哑然。也对,她和景止之间还只是暗恋与被暗恋的关系,好像也没资格对谁亲他指手画脚吧……再说,她也已经监守自盗过了……素时咳了一下,脸有点红。她急忙转移话题:“不是说过不能随便进我屋子吗?!还有,你今天没去上私塾?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鱼丸果然小孩子心性,立刻被分散了注意力:“夫子说今晚有春日灯会,所以早早放我们下学了。素时姐姐,你去吗?”

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他说到这里,那只白狐狸似乎抖动了一下耳朵。

素时不由得想起爷爷那句“可当嫁了”,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她是没这心思,不过茶摊这几日没有进账只有开销,是得去卖些茶叶了:“去吧。”

鱼丸一下子高兴得蹦起来:“素时姐姐,我回去拿钱袋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那最后几个字,已经随着他的身影远去了。

这孩子……素时笑笑,回头望向狐狸:“你要去吗?”

景止左右看看,跃进了一只装着小包茶叶的竹篮子里,将身躯缩成一团。那样子仿佛是在说:“要去要去,就这么去。”

于是黄昏时分,素时挎着这只盖着布的竹篮,提着要售卖的茶叶,向城隍庙出发了。

暮色渐浓,无数盏灯在城隍庙外亮起,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最大的几株千年古树上,也已悬挂起了盏盏灯笼,映得一片暖红。近处的还能看出形状轮廓,远处的已在朦胧夜色里晕成一片。灯光如水,令这微寒的夜晚多了几分直达人心的暖意。

小贩们围在树旁,摆好了摊位,卖什么的都有,吃的喝的、玩的用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极了。生意最红火的是一家卖灯笼的摊位,已被围得水泄不通。鱼丸好不容易挤进人群抢到一个,丢下钱,便举着灯笼高高兴兴地跑出来。

“素时姐姐,给!”

素时看那灯笼做成了狐狸形状,脸上浮起笑意,双手接了过来。鱼丸见她很喜欢的模样,不禁也高兴起来,又钻进人群中,去买糕点零嘴了。

二人带一只篮子里的狐狸,在夜幕灯洋中徜徉。鱼丸见到素时身上背着装了茶叶的包袱,立刻明白过来,悄声吩咐远远跟随在后的自家仆人阿飘:“去把素时姐姐放在当铺的桌子椅子拿出来一套,置在热闹点的地方。”

阿飘领命离去了。素时没有注意,尝了尝手中的蜜饯,酸酸甜甜的,回味无穷。见鱼丸在忙着,她轻轻放了一颗在篮子里。不过片刻,那篮子的布头里伸出一只肉乎乎的白爪子,把素时吓了一跳。

这是……还要?她左右看看,见无人注意,连忙又往那爪子里塞了一颗,一颗又一颗。蜜饯塞完了,她再塞糕点……“素时姐姐!”鱼丸重新蹭到她身边,眼巴巴地看她的手——她手心里的零嘴已经一点儿渣都不剩了。鱼丸摸出钱袋子,顿时眼中浮起两泡泪水:“零花钱没有了……”

“别哭别哭,零花钱我给你。”素时连忙安慰,伸手掏钱袋。

“不,不是,不是钱的事。”鱼丸抽抽噎噎,“也不用还,不要还我啦。”

素时笑了,放下手,摸摸他的头:“姐姐吃得很好,已经够啦。”

鱼丸这才破涕为笑,道:“素时姐姐,再逛一会儿吧,我叫阿飘回去拿桌椅了,定给你占个好位子。”

素时心中感动,声音里很是温暖:“多谢啦。”

鱼丸“嗯”了一声,背过身去。他狠狠眨了眨眼睛,眨去了眼中的涩意。这一声“多谢”,不带他真正想要的那种感情,可是也足够亲近贴心。这样也很好了吧,反正,这已经是他们之间所能达到的最近的关系了。

姐弟吗……

花灯的光影在眼中又开始蒙眬起来,鱼丸鼻头一酸,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揉小鼻子,突然手中一暖,一只花瓜棱雕胖鱼儿的小手炉已经被塞了过来。他一愣抬头,素时已将一串铜钱递给了卖手炉的老板,转脸同鱼丸笑道:“乍暖还寒,你身子向来弱些,要多多当心。这手炉挺好看的,就当抵了你的零嘴钱啦。”

鱼丸低下头,又开始拼命眨眼睛。那手炉上的胖鱼儿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他想,男孩子不能这么爱哭,素时姐姐会笑自己的。可是转念又想,自己无论是什么样子,好学也好,懒做也罢,笑嘻嘻、哭啼啼,素时姐姐都是不会嘲笑自己的。

她那么好啊,那么好。可是,他为情所苦,她也同样求而得不到。

鱼丸撇了撇嘴,把一声抽噎吞了回去。他生怕素时发现,忙寻了个借口说要给太奶奶买东西,暂时避到了一边。

素时看看他的背影,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她把他当作弟弟,所以必须隔着这样的距离,关心他,却也疏远;照顾他,却不含杂念。这样逼他长大,逼他成熟,褪去那些必须斩断的刺,他才能盛放成花。

“别难过。”清风般温和的声音在她耳畔流过。她一怔,辨认出了那是景止的声音。一只爪子从篮子布底下伸出来,软软的肉掌里放着几颗刚才她给他的蜜饯。

素时心里微微一暖,伸手接过来,放进嘴里。她好像吃下去一盏灯笼,胸膛里暖暖的。

于是,她没有发现景止的举动,曾引出过鱼丸误会自己的零花钱不够给素时姐姐买零食吃的忧伤。至于个中原因,只有某人知道。

鱼丸摸他抱他,还随便进她的屋子,呵呵……素时与鱼丸的行止,全都落进了一双眼角布满皱纹的眸子里。灯光灿灿,余老太太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望着这个女孩子。

人的心哪,怎么就能那么贪?她冷笑——这人竟然还缠着一白不放?

她恼意升上来,领着几个婆子,大步走到素时面前。素时正预备去寻帮她占铺位的阿飘,见余老太太堵了路,脸上挂起生疏而客气的笑容:“余老太太。”

“哟,当不得你一声余老太太。姑娘这是要卖什么呀?”——卖身吗?

“不过是些茶叶,多亏得各位街坊邻里捧场了。”——所以你最好别闹,闹开了大家没脸。

“呵呵,牙尖嘴利的,怎会卖不出去?”——还不是靠一张脸、一张嘴。呸呸呸,就这脸,也没法靠。

“哪里哪里,您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还多,要论……呵呵,怎么比得上您。”——牙尖嘴利,小女子自愧不如。

两人打了一会儿机锋,面上都是带着微笑的。素时最后一句话,余老太太开始还觉得没什么,回过味来顿时大怒——小娼妇,这是在拐着弯儿骂我啊!余老太太也不想本就是她自己挑的头了,冷笑一声,道:“好好好,我倒要瞧瞧,你这牙尖嘴利的丫头卖的是什么好货色!”

她看素时背上是一个包裹,不怎么好下手;右手却挎着个篮子,看神情倒是十分看重,心里便有了主意,回头向仆妇使了个眼色。两人合作多年默契无间,那仆妇奔着篮子冲过去,一把拽了过来。

素时神色一紧,反手就去抢。她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低个头服个软,为什么非要逞这口舌之快?事实上,她被余老太太明里暗里欺负挤对已有不知多少次,何况又是在心中喜欢的人面前,连口舌之快都不能一逞,那就不是她素时,而是一朵盛世白莲花了。

此刻素时最担心的是景止暴露。一只狐狸,哪会让人随便圈养,肯定要被当作一桩新鲜事传开。万一传到了乘虚耳朵里,对景止必是万分危险的。她拼了极大的力气去抢,可说来奇怪,那力气传到篮子把手上便消失不见,仿佛被什么法术化解了。那仆妇轻轻松松地抢过了篮子,回眸看素时的眼神里都带了得意,清清楚楚写着两个字——“弱鸡”。

要不是素时猜到那法力是景止施展的,她都差点要撩起袖子同这人打一架了。她从小要照顾自己照顾爷爷,那战斗力绝对不是盖的。

仆妇得意扬扬将篮子递给余老太太邀功,余老太太脸上带着笑,一只手拂过篮子上的布头。

素时心跳一下子加快了,快得胸腔都隐隐闷痛起来,却听余老太太突然惊叫一声,手里的篮子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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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虫!”余老太太颤颤巍巍地喊道。

果然,十几条黑色的小虫争先恐后地爬上了她干枯的手背,灯影幢幢中,看上去密密麻麻,十分可怖。老太太吓得几乎要尿裤子了,拼命摇头,重复着同一个字:“虫!虫!”

素时也没想到景止会变出虫来,更没想到这向来彪悍的老太太居然还有这么畏惧的一刻,顿时愣住。那几个仆妇也愣住了,反应快点的踩了旁边人的脚唤回了众人的神志,急急忙忙上来帮老太太拍掉手上的虫子。

这里的**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在附近摊上闲晃的鱼丸也冒了出来,急忙跑过来帮忙扶住了太奶奶。他虽然人在那方,眼神却望向了素时,带着歉疚、自责,以及无可奈何的痛苦。

那目光让素时心里微微发酸。因为有他在,她虽是一个人站在这里,面对余家的那么多仆从,却一点也不觉得孤单。对余老太太,她也没有了方才的愤怒。

她不能让鱼丸为难,何况同这样一个闲得发慌而昏聩的老太太,也不至于置气到何种程度。于是她走上前一步,试图缓解:“您没……”

“有虫!她的茶叶里有虫!”余老太太甩着手,突然大叫了一声。素时一怔,却见她呼天抢地地把周围的人都拉扯过来:“你们看看,她卖的茶叶里有虫哪!吃不得,要死人的!”

素时的脸色微微变了。茶叶有问题,这对她来说是何等可怕的抨击。炒茶是她唯一的谋生手段,若是受到诋毁不能继续,她和爷爷日后靠什么维持生计?

余老太太是要断了她最后的路啊……素时咬住了下唇,逼自己冷静下来,拿出个主意解决眼前的困局。鱼丸显然也明白了太奶奶的行为可能带来的结果,眼眶已经微微湿润了。余老太太的话已出口,听到的人太多,根本无法掩饰。他慌乱地在人群中巡睃,想要找一个能说上话的人。

“宋秀才!”鱼丸很快看到了一个,溜到人群里便把他拉了过来。宋秀才是城里最有才学的书生,说话做事也很公道仁义,在这种时刻,他只能拉宋秀才来帮忙了,哪怕是解解围也好……

宋秀才原本被挡在人群外,身子羸弱自然挤不进来。鱼丸这一拉,他倒是往里头进了几步,奈何两人力气都不大,生生被夹在了人群里。宋秀才呼吸两下顿时觉得缺氧,眼看就要昏过去了,却听见一声雄浑有力的女声——“让开!”

人群都是一震,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道。

发声的是街头巷尾妇孺皆知对宋秀才有“非分之想”的屠户家的姑娘阿花。

她正在隔壁摊上帮父亲卖肉呢,此刻一把钢刀一亮,简直刺瞎人眼。众人纷纷又向两旁退了退,宋秀才这才得以呼吸。

“都凑什么热闹,不就是个虫子吗?”人群中,王桂花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你们晚上睡着张着嘴的时候,都不知爬进去了多少虫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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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做呕吐状。阿花手里那把钢刀虽吓人,却斩不断八卦之魂。众人还是纷纷伸着脖子,要看这茶叶里的虫子到底是怎样的。

宋秀才好不容易缓了口气,向素时走去。素时看到他的刹那眼睛微微一亮,随后又是深深的担忧。宋秀才是仁义没错,可也不能偏帮她吧,这事还是要想个法子解决才好。不行,就免费请街坊邻居喝一个月的茶吧,摆事实讲道理,等风波过去。大不了,她少睡几个时辰,多炒一些茶……“都散了吧我说。”阿花挥了挥钢刀,心里挺同情素时的,“不就一条破虫子……”

余老太太大怒,她好不容易揪到的小辫子,怎么能用一个“破虫子”就打发了?她张了张嘴——

“放屁!”一句惊天动地的粗口突然爆出。余老太太嘴巴张合了几下,心里纳了闷——自己怎么能喊出男人的声音?她一回头,好家伙,喊出这句话的居然是一向斯文守礼的宋秀才。这破天荒的一嗓子,倒叫围观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了。余老太也不说话了,心里幽幽地冷笑。

“你说什么破虫子?!”宋秀才以难得的气魄对着阿花喊道,脸涨得通红。

阿花也蒙了,自从她强吻宋秀才之后,他好像就没敢这么大声对自己说过话吧?

怎么了这是,难不成他也要跟这老虔婆一样,欺负那心善的蒲家妹子吗?

“这是茶虫,茶虫!”宋秀才高高举起那被仆妇碾死的一只黑虫,仿佛顶天立地的巨人,“白虫吃棉纸,黑虫吃茶叶。极品普洱茶中才出茶虫,死后融于茶中。此种茶泡出的汤色口感远胜陈了五十年的生普,有价无市啊!”

有价无市?!

一言既出,众人皆惊。就连素时也微微一怔,随即立刻明白了这背后的意义,心口一宽。

她家的茶新炒不久,自然不会养出茶虫来,定是景止……景止,你如此聪慧,一步踏出已盘算好了下一步。甚好,他不但懂得了人间规则,还学会了利用这规则,她也该放手了……

“不可能!”余老太太第一个跳起来,完全不敢相信,“怎么会?什么茶虫,一派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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