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情说·桃花宠-第十三章 君为仙时我为神02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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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君为仙时我为神0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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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舍,救了你家公子的,便是这位景止上仙。”

郑舍一听“上仙”二字,惊得眼睛都瞪圆了,躬身就要下拜。景止的眼睛也瞪圆了,用眼神示意素时——明明是你自己做的,别因为不想受人之礼就赖给我啊!

素时并不瞧他,虚扶了郑舍一下,向他道:“不必拘泥于这些世俗礼节。上仙无常心,以百姓之心为心,他行善,亦是希望人间多些行善之人。你往日虽是为寻公子,却也是行善积德,日后莫要放弃。”

郑舍一迭声地道:“是是是……”见二人转身离去,他只觉一双璧人极是仙风道骨,不禁遥遥下拜。他再抬起头时,二人已经走得很远了,仿佛眼前那并肩离去的一男一女,一个身材高大,身上穿着宽松灰袍,袖管捋起,露出紧绷的肌肉;一个娇小娉婷,行路时纤细的腰肢扭动,如弱柳扶风。他们肩并肩,手挽手,无限缠绵,不尽欢喜。

这是……

他揉揉眼睛,再定睛看去,却又是两道白衣的身影。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已然消失不见。

郑舍痴痴望着,恍惚光阴倒转,他又变成了昔日那个阿大。他站在流水般的人群里,思念着那个月夜中嘟着红唇的少女。小红、母亲、良田房屋,与她相比,他选择了后者。而现在,他留在这里,守着偌大家业,却不过想要等她回来。

他舍弃一切,而终不可得。

他也成了一个笨蛋呢。

这是景止第二个故事,真正的结局。

马车隆隆前行,一路向北。景止瞥向坐在车内安静看书的素时,微微嘟起嘴来:“不公平。”

素时翻了一页书卷,随口问道:“什么?”

“你一路上经历了那么多事,松香全都知道,可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不公平。”

素时抬起头来:“松香在茶摊里不是说了那些故事的后续了吗?”

“可我只是知道个大概而已。就像廖师傅的事情,都是靠我自己聪明才七拼八凑出来的。”景止道。

素时瞥他一眼,合上书:“好吧。你想听什么?”

“就给我讲讲下一站北国妖地的事吧?”

素时沉默了一会儿,一阵寒风吹来,将马车的帘幔吹起。时节已近炎夏,可周围那酷寒之意,却随着离北地越来越近,而越来越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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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止一怔,忽而化作白狐,躺在她身侧。两只乌黑的眼睛凝望着她,仿佛在说:“来呀,我是软乎乎暖洋洋的手笼哦。”

素时不禁微微一笑,将白狐抱起放在膝头,一双微带寒意的玉手塞进了狐狸暖烘烘的肚子下面。

景止想,还好脸上有毛,不然,这一刻只怕脸已红得能滴出血来……素时静静地给景止说起北地之事,说起他们被黑狼妖包围,说起黝勤将她抓住,撕裂她的衣衫,打断她的腿骨。

她的声音十分平静,在一个神心中,这些苦痛都不值一提。可景止听着听着,尾巴尖儿便绷直了。他尖锐的利爪不敢伤到素时,便抓在了自己的皮肉上,立刻划出了道道血痕。

听到最后鱼丸救下素时,他怔了怔,忽然化作人形,一把将她抱进怀中。素时一怔,问:“怎么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喃喃重复,颠来倒去,只有这三个字而已。

对不起,我不在你身边。

素时沉默一会儿,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这一刻,她感觉到他的真心,不是伪装,不是故意。

她轻轻说:“谢谢。”

谢谢你为我的痛而痛。

可这又是多么生分的一句话,景止心中弥漫过一阵冰冷的绝望。

是不是我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他不敢问,怕听到的那个答案他无法承受。他只是轻轻拉开素时,望着她的双腿,想碰一碰却又怕伤到她:“他伤了你哪里?还疼吗?”

“不疼,早已好了。”她说着浅浅一笑,素手一翻,变出两件厚厚的大氅,“披上吧,我们到了。”

北地之冷,如上次来时一样,不曾消退分毫。

素时撩起帘子,望着车窗外,眸色浅浅。她忽而出声问道:“你觉得,世间最绝望之事,是什么?”

景止深深看她,回答:“世间最绝望的滋味,我已经尝过了。”

素时似乎没有听到,喃喃说道:“我曾见过一种绝望,不是自己身死,也不是护不了心爱之人,而是以为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失了希望,杀了自己的心爱之人换得苟延残喘。偏偏此刻方知,二人其实已经安全了。”

“是那黑狼妖黝晖吗?”

“是啊,就差一点点。那时候,狼族首领黝勤与其他狼妖都已没有还手之力,只要他再晚一点点对白兔妖动手,他们其实都可以活下来的。为什么偏偏是那个时候?他扒她的皮,啖她的肉……”素时神色怆然。

“我曾为狐妖,许多妖类天性,是极难控制的。”景止解释,“就像凡人的爱憎贪嗔痴一般,只有修行高深之人,才能真正不为其所困。在狼眼中,兔是食物。他爱上她,日夜与她相伴,要控制自己的天性已属不易。在危难关头,控制自己更比寻常要难上千百倍。又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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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许,他也另有隐情,是吗?”素时轻轻一笑,“好,我会试着去相信。”

景止望着她,不禁也跟着扬起嘴角,暂且将心中锥刺般的疼痛抛诸脑后。

他们穿过荒无人烟的山川平原,经过仙界布下的巨柱结界。望着那凝聚着无数仙力的雕花石柱,素时轻声叹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将妖类困于一隅,也并不是化解危机的良策。”

“何不解开封印?”景止问。

“待我先去妖界瞧瞧吧。”

北边的一片腹地之上,远远便可看见,那荒芜贫瘠的土地又长出了零星嫩绿,一个个人影穿梭其间,奔忙劳作。他们的模样虽然消瘦憔悴,可背脊是挺直的,眼中也充满了希望。

“他们……都是白兔妖?”景止不由有些吃惊。

“是啊。北国之地,妖力充沛。这里极适合妖类修炼,所以仙界才视为心头大患,祭出封印。”素时道,“好在,他们终究是活了下来……”

一个大腹便便的妇人正在浇灌草木,见到他们二人走近,不由得问道:“你们是……”

“我们是白灵与白月姐妹的朋友。”素时答道。当初自己在山洞中见到黝晖啃噬白月时,洞中不知有没有人记得自己的容貌。大抵是不记得了吧,当时那洞中弥漫着无穷无尽的绝望,谁还留心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素时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从绝望到如今充满希望,他们靠的是什么?

“原来是巫者姐妹的朋友……我们一族能存活下来,多亏了白月。”妇人竟是直接回答了素时心中的困惑,给了她一个她从未想到过的答案。

多亏了白月?

可是,当时白月不是已经身死了吗?

似是看出素时脸上的疑惑,妇人徐徐道来:“当时黑狼族入侵,白月与她的黑狼妖相公回来,说是不愿撇下族人,独自求生。”这么多岁月过去,她提到“黑狼族”这三个字,身躯依旧抖如筛糠。

“那时我们躲在那洞穴之中,白灵用最后的法力竖起了结界,却已维持不了多久。她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说她妹妹白月身上有着不输于她的灵力,只要解开桎梏,我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们等啊等啊,白月终于突破了桎梏,可那灵力太强,她从未施展过,竟是被压得气都喘不过来,更何况是施展?我们眼见着最后的指望破灭,一个个绝望到了极点,便离开了石洞。我们想着左右也是最后的一点光景了,便留她与那黑狼妖相公再说几句话吧。”

素时心里慢慢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那后来呢?白月她……如何救了你们?”

“我也记不得过了多久,反正一直都是迷迷糊糊、浑浑噩噩地等死。后来,我突然被人叫醒了,一看,是白月。她说,自己已经能够使用灵力了,我们都能活下来了,让我们跟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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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时的眼睛微微睁大,心中慢慢罩上一层严霜。

原来,是这样吗……

“当时,大家都没什么劲头,都等着死啦。可是白月把我们骂醒了,她像变了一个人,原来总是怯怯弱弱的,那天却像她的姐姐一样威严。我们都像被冷水浇头,马上就清醒了。大家一起走出洞穴,万幸那些狼妖们都已经被路过的好心仙人打倒了。虽然我们也没什么力气,可是有巫者的妹妹在,就好像有了主心骨。最后,白月杀了那只头狼,大家合力把剩下的狼妖圈禁在了合谷。”

素时抿了抿唇,问道:“白月她现在何处?”

妇人双臂伸展:“就在这里呀。”

素时和景止不由得面面相觑。妇人笑了:“白月将自己埋在了这片土地,与她的黑狼妖相公埋在一起。她的灵力滋润着大地,让万物重新生长,荒凉变为繁荣。”

她哪里都不在,可哪里都有她。她像自己的姐姐一样,虔诚而沉默地守护着自己的种族。

“哼,一个个口中都是白月、白月,白月到底有什么好的?!”一声乖戾的苍老女声突兀地传来。素时等人循声望去,便见一个佝偻老妪冷冷地望着他们。

“那是白月的姑母。”妇人小声道。

姑母……那个景止的故事中,失去了丈夫与儿子白归的可怜姑母?

姑母挥舞着手臂,模样愈发疯癫起来:“哼,你们没看到白月杀那狼群头狼时的样子,浑身是血,哪还像我们白兔族之妖,简直就是另一头狼!”

妇人轻声嗫嚅:“白月杀头狼的时候,我瞧见了,她眼睛里还有眼泪呢。”

“哼,那又如何?!既然有灵力,为何不早些使出来?若早使出,白灵不会死!我的丈夫儿子,都不会死!”

“住口!”

这一声轻斥一出,空中突然卷起猎猎疾风。白月的姑母震惊地望向素时,望向这个长发披散于风中、突然露出真容来的女子。

她太美,美得天下无双。那精致到极点的五官,那温腻的桃花花钿,明明是平顺的、柔和的,可此刻竟显露出无与伦比的威严来,让白月的姑母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

姑母当年畏惧狼妖,不敢再提为亲人报仇之事,如今也不过是瞧着白月听不到,发几句牢骚话而已。见素时动了怒,她再不敢多说,瑟缩地低下头去。

“呵,你只会低头。旁人替你出头,你便怪她为何不早些救了你的亲人。可你看不到她付出了多少,他又付出了什么。”

素时的宽袖一扬,风卷尘埃,将姑母一并卷起。她慌得手脚并用,可那微末妖力却如何与神力抗衡?

“我将你囚于北海之下,你好好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若要寻仇,你不必找别人,找我素时便是!”

她说着话,劲风已将姑母送走。那兔族妇人呆呆地看着素时,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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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替她报仇吗?”景止微微扬眉,双臂抱于胸前。

“不不不,我只是想问问……姑娘所说的‘她付出了多少,他又付出了什么’是什么意思?”妇人喃喃问道。

“他不想让你们知道,我不会拂他心意。只是……白月与黝晖,都值得你们永世敬重。”

素时说着,已经转身离去。

景止见那妇人依旧诚惶诚恐,摆了摆手:“不必担心,她最是嘴硬心软。方才她已将神力注入地下,日后此地蓬勃欣荣,你们也可安居乐业了。”

“神……神?”妇人口中结巴起来。景止眯眼一笑:“是啊,她是天上地下唯一一个神。”

也是天上地下,唯一一个我所爱之人。

景止追上素时的脚步,笑意盈盈:“让我猜猜,你在难过什么。”

“我何时难过了?”素时看他一眼,“只是替他们不值罢了。”

“那就让我猜猜,白月明明已经被黝晖吃了,为何又会重新出现,带领白兔族从黑狼族口中存活下来。”

素时一怔:“你猜到了?”

“是啊,还记得我讲过的故事吗?仙界与人间,都有着规范的律例与约定俗成的道德准则。但在妖界的领土之上,信奉的唯一一条规则,便是弱肉强食。对于黑狼妖而言,白兔妖不单单是食物,更能视其修炼的时间长短、身上妖力的大小,为捕食者增加自己的修为。”

素时点了点头。

“所以啊,黝晖眼看着白月无法施展灵力,而白兔族也已经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会让他肝肠寸断、生不如死,可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要为心爱的人做这件事。在白月心中,族群重于自己的性命,否则在白兔一族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她便也不会带黝晖回来。”

景止说着,脸上微微露出痛楚之色:“他没有告诉白月,因为这个计划太过残忍。他将她一招毙命,让她免受那么多痛苦,然后,扒下她的皮,用以变做她的模样;啖了她的肉,只为拥有她的灵力。他变成了白月,因为若无巫者的妹妹作为领袖,白兔一族即便面对已极为虚弱的黑狼们,也没有一战的勇气……”

素时又点点头:“他用白月的血,与我换了一块肉,是因为他再不吃肉,便没有丝毫力气了……”

她一边说一边向前走,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住脚步,回过头去。

景止望着她,神色宁静。只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波涛汹涌的大海,暗藏了无数让人惊心动魄的漩涡。

素时平静地说:“我早已经不痛了。”

景止也平静望着她,回答:“可我还痛。”

素时的目光一敛,低下头去。景止淡淡笑了一下,仰头望向前方的镇妖石柱:“这结界,该撤了吧。”

“你不怕这妖类的福地再开大门,从此妖类更加强盛,与你们仙人为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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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止深深看着素时:“我只知道,我为狐时,也曾吃过许多兔子。林间天生便有这样的规矩,没有兔子吃草,则草木过分旺发;没有狐类捕食兔子,则兔子过分繁衍。天地轮回,皆有规律。若无恶,何来善;若无妖,何来仙?真让他们太平了,便也不过是一番钩心斗角而已。”

素时沉吟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她屏息凝神,双手合十,将体内神力汇聚于指间。面前巨柱上的封印渐渐在她面前成为实体,仿佛一张被风吹起、扑簌翩飞的薄纸。神力化为一只无形之中的大手,轻轻将那薄纸撕去。

一瞬之间,凝于边界的妖气向外弥漫,慢慢如水一般,漫向结界之外。

“妖界所剩,已是老弱病残。但愿这一次,能让一些妖类寻到一处新的栖息之所。”

景止看着素时,微微笑着。他想起那年翻阅蒲爷爷的故事时,看到素时的朱批。那时他便觉得,彼此心意相通之感,是那么奇妙而美好。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沿路归去时,景止脸上笑意盈盈:“素时,这个赌,是我赢了。”

三个看似美好的故事,却有着看似凉薄的结局;三个看似凉薄的结局,却有着最最不凉薄的真相。

“是,你赢了。”

素时眸子中含着浅浅笑意,望向景止。那笑容似三月春风,美得不可方物,却让景止的心一下沉入冰窟之中。他忽然觉得,她像一阵掠过自己的生命,又骤然消失的飓风,自己永远也抓不住她。

景止的直觉竟那么准。

“景止,谢谢你陪我走了这一路,让我知道了这些故事背后的情深义重。那么,就此别过吧。”

“就此别过?!”景止的眸子微微一眯,竟染上了几分赤红,“何为别过?

为何别过?”

素时平静地回答:“我要去一趟北海。”

“北海?!”景止不怒反笑,声音渐渐变得冰冷,“你要去北海?为什么,就因为我曾要将你囚于北海之下吗?!你这样翻来覆去伤你自己,伤我,究竟有何意义?”

素时微微一怔,道:“不……”

景止的眼中赤红之色更盛:“素时,忘记你是我的错,可我亦情非得已!我陪在你身边,一日一日过去,只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告诉我,你是否还能接受我?是否还能重新回到我身边?”

素时望着他,眉心一蹙,将掌心神力向景止灌输过去:“你冷静一下!心神骤乱,会走火入魔的!”

“无所谓!”他清冷一笑,“你不要我了,我是什么又有什么干系?”

素时却不理会,继续将神力注入他的心田。

“景止,我为神,你为上仙,这样不好吗?何必拘泥于小小情爱?我爱天下,便也爱你……”

这个刹那,一句冰冷的话语突然击中了景止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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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好轮回。

景止突然明白了素时在升仙台上时所经历的绝望。他因为懂了自己,便也懂了她;因为懂得了她的绝望,所以更加绝望。他伸出手去,一把抓住素时的手臂,仿佛金钩铁爪一般,令她一时竟无法动弹。

“景止?”素时一愣之间,他已经欺到面前。她对上一双红得几乎要流出血来的眼睛。那目光中的悲凉绝望,竟让人难以逼视,她垂下视线,却看到两瓣同样鲜红的嘴唇。

他的唇与她的唇离得很近,近得只要再靠近一些,就可以贴上。她心里不知怎的,竟像生出了一层浅浅绒毛,有些痒。她恍惚想要流泪,可那个想要流泪的人又似乎不是她,只是回忆里某一个瞬间的自己。她一时陷入了过去与现在的迷惘之中,脸上竟毫无反应。

这份毫无反应,却是压垮景止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再不迟疑,近乎蛮横地揽过素时的纤腰,将她死死扣在怀中。微一低头,他便触到了她柔软的红唇。

第一次被她吻,是为躲避乘虚,他心中情意初萌,是微微甘甜的;第二次吻她,是明了心意,却要逼她遗忘,他心中有甜有涩;而这第三次,他心中涌起的,却是无尽的苦楚。

他们明明彼此相爱,为何永远输给命运?他为妖时,她是人。她为妖时,他升为仙。而现在,她成了神。

便是亵渎神女又如何?

景止狠狠地吻着素时,在她唇上辗转。她的味道依旧甜美青涩,像她泡的清茶一般,久久滞留于心田。她纤细的身躯贴合着他的胸膛,每一次呼吸都保持着相同的频率。她是上天赐予他的,只属于他……也不知多久过去,景止轻轻地向后退了一步,松开了环抱素时的手。他静静望着她,望着她嫣红的嘴唇和平静的神色,忽而展颜一笑。

“去吧。”

素时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那是淡淡的愕然。

“不是要去北海吗?去吧。我就不送你了,我也另有事要做。便如你所言,就此别过吧。”

景止的神情骤然变得无比淡漠,仿佛刚才拥着她吻着她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他扬唇笑了一下,转过身去,白衣翩跹如蝶。他停在原地未走,只是背对着素时,那背脊笔直如出鞘的剑,仿佛再不会为什么动摇半分。

只是素时却看见,一滴清泪落在他白玉般的足所蹬的木屐上,溅在一朵不知名的野花花蕊上。

仙人之泪,是有灵力的。那花瞬间开放,芬芳吐蕊。它弱不禁风,轻轻摇曳,瞧来竟令人觉得孤独凄冷。

素时恍惚觉得,自己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某些情绪。她转过身,足尖一点,顺着风儿便向北海的方向直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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