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脸一红,叹道:“是我顾虑太多了!”遂出门见客。
常得独自进了驿站,看见云天就欲下拜,云天忙架住,同他寒喧着往厢房里进。
燕王现身正厅前道:“师弟何不引见英雄于我?”
常得即拜倒于地,高呼道:“泰安草民常得拜见燕王,大王威震海内,大名如雷贯耳。今天得以拜见,实乃常得三生有幸,感激涕零。”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燕王听着很受用,亲自扶他,道:“常壮士不必多礼。我素爱勇士,起来说话。”
“谢谢大王恩德。”常得没立即起身,而是再次磕了三个响头,才起来,恭恭敬敬地低头站在一边等待燕王的训话。
燕王先自落座,道:“你们都坐下吧,这样反让本王不自在了。”
常得再次谢做后,始敢落坐,但身体挺得笔直,屁股不敢坐实,而且靠前,一副随时聆听燕王教诲的样子。云天险些失笑,但他也知道这就是庶民见官时的应有礼节。
燕王直问常得,道:“本王好奇的是,常壮士怎么一上来就拜我师弟呢?”上位者观察人,第一要素就是看他诚不诚实,而通过谈话,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基本性质。
不等燕王仔细询问,常得坦然地把他和云天的故事讲了,最后叹道:“今日就是特来拜谢云大侠当初的不杀之恩。”
燕王微笑道:“不打不相识,常壮士能不计前嫌,亦算智者所为。”
稍顿,复道:“已到了晚饭时辰,常壮士留下来陪本王喝一杯。”
当下即命驿丞置酒菜,要与常得共饮。
常得受宠若惊,道:“我来时便准备了一些野味,可让厨下做了给王爷和云大侠品尝。”
言罢即令院外的家人搬来许多鹿丶狍丶野雉丶虎鞭等上等肉食,满满的堆了一大案板,连驿丞都说不可多得。
稍后饭菜做熟,三人一同入席,所谈甚欢,常得隐有投靠燕王之意,燕王自是欢喜,许回程时再聚深谈。
这场酒席一直持续到深夜,常得大醉,被家人扶上车走的。
次日一早他再次来拜谒燕王,送上虎皮两张,并山参之类的名贵药材。燕王高兴之下,即赏百金。
常得不受,道:“草民能拜见大王,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岂敢再接受大王的赏赐呢。”
稍后起程,常得又亲送他们出了泰安界,使燕王对他的印象更为深刻。
云天却不以为然,暗想姓常的绝非大仁大义的英雄之辈,而之所以如此讨好燕王,无非想谋个出身罢了。
燕王自认为能看透人家,殊不知江湖人心险恶,大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好在已出了泰安,不怕他有什么“打算”了。
一路平安地抵达镇江时正好是午时,用饭期间,燕王下令休整半日,明早再赶赴京城。
云天饭后问道:“王爷似在等什么消息?”
燕王微笑,也不隐瞒他,道:“当然,京城内自有我以前留好的眼线。”
云天沉吟片刻,道:“我的身份特殊,如与王爷一道进京则会让李景隆那帮子人起疑。不如我先一步潜入京城,去联系魏国公,看他能不能确保王爷在京城无恙。”
燕王叹道:“师弟主意虽不错,但我那个大舅哥生性愚忠,怕不会援手。倒是他的小弟徐增寿视其长姊为母,或可通融。他现居右军都督一职,又和朱允炆自幼玩在一起,关健时还能帮得上忙。”
言此又叹息一声,复凝声道:“其实对此行,我亦没有把握一定就能平安返回北平!万一不幸被我言中,还请师弟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云天沉重地点了点头,听燕王认真的道:“请师弟谨记,若我真遭遇不测,你一定返回北平通知你嫂子他们远走天涯。。。”
云天不等他说完,即道:“我有个办法或能助王爷脱困。”言罢即附在燕王耳边说了一通。
燕王听后点头,道:“那本就是个虚名,在如今形势下,根本无人肯听我调动,交就交了吧。”
随又密谈了阵后,云天请一车夫先往京城投来。
云天的出现让苏云吃了一惊,这个神出鬼没的主人让她琢磨不透!自他进门后,这个秀外慧中的商界奇女的目光一直未停止打量于他。
洗过脸后,云天笑问:“不认识了吗?”
苏云脸色一红,声音有些发颤地道:“主人胖了不少。”
“有吗?”云天不由摸了摸脸庞。
复笑道:“还是你们女儿家心细,我自己倒未感觉出来。”
当看见她眼中有些湿润的东西,忙问;“这段时间店里出了什么大事?看你委屈得要哭!”
苏云忙强颜一笑,道:“许是看见主人回来,高兴地过头了。”
云天也没多想,随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赞赏。此举却让人家的玉面红到耳际,不知所措!
云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忙道:“你看我这手怎这么不规矩。。。”
苏云不等他致歉,就微笑道:“主人洒脱之人,何拘小节,再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您的!”
云天不敢多想对方的含意,转开话题,道:“让下人送些酒菜过来,你我再叙。”
苏云应声下去安排,云天则躺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动,燕王已把事情往最坏的结果上想了,这让他佩服人家气度的同时,亦殚精竭虑寻思脱身之计。
想了半晌却毫无头绪,自己就有可能是个钦犯,还要秘密来暗里去,能有什么可想呢!
酒菜上来,苏云亲自作陪,考虑许久,遂提醒他道“您走后的第二天,宁国公主就打上门来,幸魏国公来得及时,店铺才没被她拆掉!此后每隔十天半月,驸马府必定来人要我等交出您来。”
“他娘的,定是李景隆那孬种给泼妇指的路,老子饶不了这厮!”云天恨恨地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