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种粗人,建文帝懒得再生闷气,撂到牢里关上几年再说!
云天苦笑,不仅皱眉更皱心!
典狱长换成了一个叫成节的细皮嫩肉的小眼中年人,一见面就对云天道:“请云爷还住原来的那间,皇上特别派内侍交待,严禁我们跟您交谈,或替他人传递讯息。”
云天不语,皇帝金口御言要关他至三十而立之年,这小日子怎么过啊?意志消沉地径直走到囚室,躺倒**懒得开口。
屏退狱卒,成节走到床边低声道:“好教云爷知晓,我曾在河南开封锦衣卫镇抚司任职,现是侍中黄观大人的人。”
云天领悟,想他认识沈任在先,又是黄观的人,必对自己有所裨益,心情不觉好了许多。
两人低声交谈一阵,待成节走后,云天便在**行功疗治内伤,只有完全恢复了,他才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再道征燕大将军李景隆军抵河间府后驻了下来,未敢急于冒进,“誓灭燕逆”的口号是喊给皇帝和众将士们听的,真要明枪真刀地与燕王直接对垒,他还真没那个胆量!
不说燕王卓越的军事才能,单是在胆量方面他自幼就打心里惧怕他这个表叔。故多日未敢下达进军的号令,既使哨探多次来报燕军主力已离开北平城,他仍在犹豫不决,认为这有可能是燕王给他刨的坑。
这日他把随军参谋刘璟喊至中军大帐,问道:“你认为燕王亲自领兵进攻大宁,是真的吗?”
刘璟微笑,道:“四殿下迫于形势,不得不走险棋耳,其实他真正的目的还是想逼宁王和他一道起事。”
李景隆对这个一块在大本堂长大的“大材”还是比较信服的,以手加额喜道:“这是上天在助我大功将成。”遂升帐点将,兵发北平,他要端朱棣的老巢。
几十万大军逶迤北上,可谓浩浩****,使初冬的华北平原不再宁静。由于燕军早已撤兵回防北平城,官军得以**,不几天就来到了良乡与宛平之间的卢沟桥边。
催马踏上这座自河间丶真定去北平的必经之桥,李大将军无心欣赏以汉白玉作桥拦和那二百八十根白玉柱上雕刻的千姿百态的石雕的著名石筑拱桥,将手中马鞭一指北平方向,不屑地笑道:“不守此桥,吾知其无能也。”
他身边不乏阿谀奉承之徒,自是大赞李大将军一针见血地指出燕王疏漏之处,真乃英明神武。让李景隆信心倍增,对思虑不周的朱棣的敬畏之心淡了许多。
过了宛平,兵临北平城下,李大将军升帐点将,布置兵力。
依刘璟之策将兵力分成三部:一部分环北平九门筑垒安营扎寨,昼夜猛攻;
另一部东攻通州,以防东部燕军与北平遥相呼应,同时切断北平粮道丶给养丶辎重等的供应;
最后李大将军自己则建营于北平城偏东北方向的郑坝村,堵截燕军主力回师的通道,把帅府设在此间,亲自督战,以待燕军主力回救北平。
安排好这一切,李景隆甚是得意地对众将道:“网已编好,且天衣无缝,只待猎物来投,擒龙伏虎了。”
众将官都大声称赞其布置直追先贤,燕逆必定遭擒。让李大将军放声得意大笑起来,当场下令次日即展开攻城。
面对官军猛烈地进攻,北平城守军虽早有防备,亦相当吃紧,不足两万人的部队要同时应对九门被兵,且不分昼夜的强攻,开始几天还能勉力支撑,十天后就有些难以承受了,一些军士逐渐露出绝望无助的情绪。
看在眼里,燕王世子朱高炽急在心上,他深知自己责任重大,一天到晚马不停蹄地检查督促各门守兵抢修被损坏的工事,布置军力,赶造刀丶枪丶弓箭等军械装备,难以睡上一个安稳觉。
左右都怕他过劳伤身,想让他多休息,他则严肃地道:“父王身冒艰险在外,这时候岂是为臣子者享受安逸之时?”众皆叹服。
遇有重大紧急事宜他必向母亲有“女诸葛”之称的燕王妃请示,或向道衍丶顾成等问计,从不敢妄作主张。
这日卯时他刚巡城回来,欲用早饭之时,有军士急报:“南面丽正门(今正阳门)吃紧,守城军士十去其五,面临被攻破的危险。”
朱高炽忙放下饭碗,一边使人通知母后,一边亲带包括纪纲在内的王府仅存的二百多个护卫急朝南门驰去。
李景隆本来以为燕军主力已去大宁,城中不过是老弱病残,定不堪一击,大军一到旦夕就可攻下北平城。
不料竞遭遇如此顽强抵抗,一连十日未能奏功,反折了不少将士。恼羞成怒的他这日亲自督阵,下死令强攻城门,并亲自监督部下猛攻丽正门,单是兵力就投入五万之众,十个甚至二十个换一个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