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忌讳的字眼,永乐帝也不例外,他可以引用太祖的遗训起兵靖难,但决不允许别人拿它对付自己。尤其是这出自建文帝的首辅大臣徐辉祖,颇具讽刺意味!
尽管都明知皇帝只是做做样子,朱能、李景隆、茹瑺等还是跪倒一片,齐声为徐辉祖讲情。
永乐帝也绝非一时冲动就啥都干出来之辈,多种因素让他对徐辉祖无可奈何。遂当场决定:削去徐辉祖的爵位,禁足私第,闭门思过。
听完就走,徐辉祖懒得谢恩,又把永乐帝气得翻白眼。
徐辉祖被两个锦衣卫押解出皇城,一直在外焦急等待的云天迎了上来,忙问究竟。
两个锦衣卫中有一个原燕王府的军士,知他是谁,便把结果说了,云天摸着鼻尖叹道:“如此结局最好、最好!”
随即对两人道:“你们不用去了,我接我哥回去就是了。”
押解徐辉祖回府是圣意,另一锦衣卫当然不愿意,要发火,刚才的那个忙拉住了他。
等人家走后,他向同伴道:“他就是云天,二殿下的师傅,当今皇帝最信任的人,还有可能是咱们的顶头上司呢。”
那锦衣卫打了个寒颤,忙捂住嘴巴不敢出声。
一回到徐府云天就要喝酒,铁冠道人奇道:“我没听错吧?你丫的想干什么?”
云天谑笑,道:“干什么?我突然有了个念头,想灌死你这个假道人了事。”
“呸,真有种,等会就别耍赖。”老道叫阵。
萧湘女最知云天的心思,微笑道:“他这是高兴,想必许多事情都解决了。”
云天点头,却叹道:“除了没法让大哥的心情变好之外,其它的都算比较顺利!”
徐辉祖不以为然道:“天弟说哪里去了,我没什么呀
。”
铁冠道人点头,道:“云天说的不错,徐施主还真有点放不下呢!”
徐辉祖这回没抬杠,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曾经的位极人臣,到现在的削爵禁足,反差何其大也?恐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
老道微笑,却问云天道:“你号称见多识广,能看透浮生吗?”
“废话!”云天即斥。
想了想,摇头道:“每个人的际遇都不一样,谁也不敢说能看透一切,包括神仙和佛祖,因为他们追求的‘道’,本身就不一样。”
老道一笑,赞道:“娃儿得道矣!”
不等云天骂他,即又道:“所谓看破浮生过半,半之受用无边。做人不能都明白,否则了无生活乐趣。所以而都明白的只是受人供奉神佛而已。”
“不错、不错,你个老牛鼻子总算说了句人话!”云天大赞。
复指着院中一盆牡丹,问徐辉祖:“大哥看,这五六朵花哪一最好看?”
众人出屋观看,徐辉祖指着一朵似开未开的,道:“人常道:花开半时偏妍。”
“哈哈,不错,因为人们对它有所期待。而那些盛开的反倒即将败落凋零了。”云天笑了。
稍顿,复道:“人常追求极致,却不知都得到了反厌纠缠。比如好吃的,吃不尽兴下回还想。再如饮酒,半酣最佳。还有那个娶媳妇,千万别娶很聪明的,半朴半贤最好。。。”
言此猛然想起萧湘女在旁,即住了口。
“说呀,怎么停下来了?”萧湘女怎会饶他。
“是呀,不能说一半啊!”老道跟着起哄。
云天硬着头皮道:“这媳妇嘛也不能太美丽太聪明了,前者惹人嫉恨,后者则让自己没主见和面子。”
萧湘女皱眉,若有所思。徐辉祖更是呆立原地,似如醉如痴的思考些什么。
这时管家来报:“酒菜都上齐了,请老爷和诸位入席。”
徐辉祖才意识过来,随即向云天和老道深施一躬,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两位真是我的贵人啊!”
抬起头时,脸上原先的郁色不见了,连心里的阴霾也暂时一扫而空。随后畅饮,竟酩酊大醉。
清人所谓的史书说徐辉祖郁郁而终,却没有给出准确的年份,而且疑点众多,实不可信亦!
是夜,在**,云天见萧湘女还在思索着问题,不由道:“哎,我们刚解开徐大哥的心结,你可别再傻了啊!”
萧湘女嫣然一笑,依偎他怀里问道:“相公,你是不是嫌我好在人前斥责你了?”
云天即摇头,道:“你错了,我没有一点嫌弃你的想法,反而认为这样更显得我们夫妇的感情深厚,真的。至于刚才的信口开河,只是有感于封灵那鬼丫头而已,真的,我若骗你。。。”
萧湘女捂住他的嘴不让说下去,嗔道:“咱们之间不需要赌咒。”
继而叹道:“或许是我管理潇湘烟雨楼久了,不知不觉中霸道一些,不够温柔吧!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一定改掉这个坏习惯,背后劝夫,做个贤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