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清与云白谷离开托月剑谷往西而行十几里路,期间两人谈话并不多,但似乎都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云白谷认为是艾清背后势力安排的死士,而艾清却清楚,来者不善。
云白谷看了眼艾清,艾清眉头紧皱,也让他知道事情不对劲,不过却没有开口询问,生怕打草惊蛇,被身后的尾巴给出手灭口,又前行五六里路,艾清的身形一滞,面色难看,死死盯着一道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影。
“呼延长老。”艾清看着呼延旭天,心情糟糕透顶,此地距离她约定地点还有七八里路,而呼延旭天作为托月剑谷六门之一中青字门的掌权之人,实力自然不是他们两个可以抗衡的,目前形式,有些危险。
“艾清师侄这是准备去哪?私立离开托月剑谷,可不符合规矩啊。”呼延旭天,四十多的年纪,眼角已然有了不少皱纹,相貌普普通通,毫无特色的脸庞上,带着谦和的笑意,一双不大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身穿青紫,背负双剑,气沉如水,让人心升警惕。
“我们月字门的事,好像也轮到青字门的来说教吧。”艾清眼神凝重,她也不清楚,呼延旭天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是云白谷的身份,但不管是谁,他们两个今天一个不小心,全都得交代在这。
“其实之所以今天跟出来,跟艾清师侄的关系并不大,若是艾清师侄现在回去,老夫全当今晚没见过,但若是艾清师侄不听劝,那就得吃点苦头了。”呼延旭天似乎并不着急出手,反倒是双手拢袖站在原地,不出手,不离开。
“我是该叫你云生,还是该称呼你为,云白谷呢?”呼延旭天的目光落在云白谷身上,云白谷心中警铃大响,身躯下意识的绷紧,一只手已经落在剑柄之上。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云白谷不敢轻举妄动,反问到呼延旭天。
“也不难,只是有人透露给我一些消息而已,我只是有些好奇,不在瓶窑州待着,赶来西京道,你是真以为北辽动不了你?”呼延旭天言语间尽是戏谑之意。
“这么说,跟你透露消息的,是北辽的人?”云白谷冷笑追问。
“自然不是,就跟我刚刚所言,北辽现在还真不敢动你,不然,艾清郡主也不会亲自护送你去跟紫恒天的来人见面,想必见面之后,总得谈些买卖。”呼延旭天这句话,直接把艾清的身份一并点了出来。
“看样子,给你透露消息的人,知道的还不少啊。”艾清站在一边,心中也是微微一紧,要知道,在托月剑谷,知道她身份的,除了月字门的两位掌权之人,就在没有别人了。
“艾清郡主理解错了,艾清郡主的身份其实也是我偶然发现的,不过是运气加上一些刻意打探推断出来的,原本只是试试,没想到艾清郡主直接承认了,倒是让老夫有些惊讶。”呼延旭天最开始也不知道艾清是北辽皇室宗亲,只当做是一位修剑天才,只是偶然,他在北辽山外看见了北辽碟子机构的总管,方士斗,虽然是惊鸿一瞥,但依旧让人很难不上心。
“老夫还是那句话,若是艾清郡主现在回去,不掺和今晚的事儿,老夫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若是硬要掺和进来,那就别怪老夫无礼了。”呼延旭天瞥了眼艾清,后者只是一阵的冷笑。
“看样子咱们俩的生意到此为止了,江湖里有句俗话,不好听,但却是事实,死道友不死贫道,云公子,只能祝你好运了。”艾清说罢,转身就走,她可不想因为一个南楚江湖人,而打乱了她北辽的布局,不值当。
云白谷对于艾清的临阵脱逃没有半点埋怨,毕竟两人立场不同,本身就是在未来的某一天要兵戎相见,现在之所以相敬如宾只是因为各有所求,当面临这种可能丢掉性命的事,换成是他云白谷也会一走了之。
“呼延长老是吧,我很好奇,到底是谁跟你通的气呢?虞北?还是慕容空竹。”云白谷索性坐在地上,既然跑不了,不如聊聊天。
“都不是,虞北说到底也是你们紫恒天落在北辽的棋子之一,就算这么些年过去会有变色的风险,但毕竟原则上,他应该是亲近南楚,自然不可能将你的情报透露给老夫。慕容空竹,老夫跟此人可不熟,更别提做生意了。”呼延旭天摇了摇头,这倒是让云白谷更好奇,到底是谁一直在背后给自己使绊子。
“那呼延长老这是打算斩草除根?”云白谷冷笑不止,看样子呼延旭天并不打算说出幕后之人,但至少可以确定,对自己下手的,既不是北辽的皇室宗亲的暗中授意,也不是虞北作为暗棋的变色。
“原本是这么想的,不过,老夫也不急于杀你,第一,杀你肯定会得罪紫恒天,以及北辽那些不想让你死的皇室宗亲,要是因为你从而得罪了北辽皇室和南楚江湖,对老夫来说,太吃亏,第二,那人只是让老夫给你提个醒,这里是北辽,不是南楚更不是紫恒天,做事还是要收敛一些。”呼延旭天含笑开口,可话中之意却让云白谷愣了愣。
“什么意思?”云白谷眉头紧皱,忽然面色一变,玄铁宝剑猛然出鞘,嘡啷一声,云白谷连人带剑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身后百余步的一棵碗口粗细的树干上,咔嚓一声,那棵树被云白谷拦腰撞断,云白谷趴在地上,眼前模糊一片,胸口刺痛,鲜血更是滚喉而出。
“但老夫也没有白跑一趟的习惯。”收回拳头的呼延旭天看着趴在地上不断呕血的云白谷,眼神冷漠,随后转身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