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爱卿平身。”坐在龙椅之上的李懿眼神肃穆,神色庄重,默然开口之后,原本跪在地上的文武大臣拂袖而起。
“紫恒天云天主可在?”李懿声音如虹,在场中回**不止,所有人面面相窥,文武大臣以为云白谷来此是为了砸场子,只是没料到皇帝李懿竟然主动招呼云白谷起来。
“在这呢。”云白谷脚下清风浮动,身形在百官之间游弋,转眼间就来到李懿身前,两人相距只有三尺距离。
见云白谷竟然站在了皇帝跟前,所有文武大臣面色皆是一变,从两侧涌出百十位兵卒,举起兵刃直指云白谷,钱耀平与卢总管两位朝廷高手站在云白谷身后,只要云白谷有任何动作,这两人估计会在一瞬间同时出手拦下拼死拦下云白谷。
张奕龄眼神微微眯起,崔云鹤和齐微两人站在台下,神色平静,旬正与洪文阁、宋慧山站在一起,冷漠的看着云白谷,皇文浩站在原地,但身形微微弓起,虽是准备冲出去。
“你不怕朕一声令下,把你拿下?”李懿眯起眼睛,看着与自己三尺之外的云白谷,声音默然。
“我既然敢站在这里,就想着跟你好好说话,有些事在你我心里都是个坎,你过不去,我也过不去,索性直接开口,大不了老死不见,该如何,就如何。”云白谷负手而立,神色轻松,言语平静。
“好,既然云天主这么开口了,朕也懒得在多说什么,紫恒天周边一带,由你一人镇守,朕会给你指派六万人的兵卒,当然这些兵卒都是从各地调出来的兵痞子,说真的,朕就是有意再给你找事情做,若你能将这些人驯服成你紫恒天的私人军队,朕也认了,最后在给你一个镇远大将军的虚名。”李懿一只手撑着头,眼神眯起与云白谷对峙。
“好啊,但只有六万人,若是北辽那些疯狗不惜代价硬攻我紫恒天,你南楚打算如何?”云白谷并不在意李懿眼中的挑衅,嗤笑一声开口问道。
“南楚只会防着除紫恒天外的所有地方,但若云天主真的守不住,不如直接将紫恒天交给我南楚,到时候云天主也轻松不少。”李懿双手交叉。
“那就,各凭本事了。”云白谷说罢,直接转身离开了登基大典,之后的事儿,就跟他这个江湖武人掺不上半点关系,与其待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先去忙点自己的事儿。
在云白谷离开之后,崔云鹤也跟着离开了这里,托齐微给自己告了个假后,朝着国子监的方向大步离去。
国子监,之前崔云鹤的那间幽静居室中,云白谷把玩着一盏茶杯,眼眸低垂,看不清表情,看不清眼神,崔云鹤推门而入,随后关了门之后,与云白谷相对而坐。
“现在能跟我说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云白谷仍旧没有抬头,只是不在把玩手中的茶盏,将手边的茶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香弥漫在整座房间内,久久不散。
崔云鹤只是默默品茶,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直到杯中茶水见底后,在云白谷到上第二杯茶时,他开口说道:“其实当年之事,怨不得任何人。”
云白谷手腕一抖,茶水偏移,浇在了桌面上,但又被云白谷不动声色的抹去。
“当年有关你肩头的担子,是由郭先生牵头开始的一场河畔议事,当时参与的人,有我,齐微,云御峰,五台山的慧安方丈,九华山的云华方丈,青城山的张筠峰,白云观的白云子,南楚的老皇帝以及李玉泉,李凤山这些人。”崔云鹤似乎在整理措辞,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
“原本在郭先生的安排下,由南楚朝廷与江湖分崩离析之后,将两方气运各自隔绝开来,各自温养,在不断温养后,选中一位能挑起大梁之辈,充当最后天下太平的关键棋子,只是那时候,你爹,也就是云御峰并不情愿如此好事落在其他人头上。”
“原本按照郭先生的谋划,朝廷与江湖分裂,并不需要任何人去死,只需要一些难以调节的事端,慢慢拉开两方之间的关系,任由朝廷和江湖出现隔阂,最后再由李玉泉出面整顿,到时候已经各自温养多年的两种气运汇聚在一起之后,是要比原本当年的气运要大出好几倍,只是……”
“只是我爹还是不愿意如此,他嫌弃进展太慢,到时候怕殃及自家人的身家性命,于是便与李玉泉和南楚的老皇帝自导自演了这波好戏,成功用两条人命,彻底撕开了南楚的庙堂与江湖。”云白谷垂着头,接过崔云鹤的话说道。
崔云鹤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平静的看着云白谷:“其实郭先生已经猜出了御峰的做法,只是改变不了,只能顺水推舟,而顺带着儒释道三家的气运最盛之人,也乐意将气运转嫁到你身上。”
“所以,后来的我七年江湖远游也是被刻意安排好的?”云白谷深深吸一口气后,又缓缓吐出。
“是的,我们利用了你对家人的感情,那也是你的第一次考验,你通过了。”崔云鹤点了点头。
“那后来呢,我远游归来之后,在江湖里沾了一身的江湖气运,被送到了青城山,接纳了老道士的道门气数,之后又跳入江湖,不单单是在南楚,更是北辽、西域、东海、南蛮跑了一圈,身上的江湖气数也攀至顶峰,在之后姐姐去了五台山,弟弟去了白云观,这些事,也是你们提前算计好的?”云白谷终于抬起头,眼神木讷的看着崔云鹤。
“或许其中有些偏差,但几乎大部分都是你父亲与郭先生两人私下谋划的,我们这些人,也只是负责执行罢了。”崔云鹤毫不回避的点头承认。
云白谷将杯中茶一饮而尽,似乎想靠着如此来压制内心的惊涛骇浪。
“那之后呢?”云白谷木讷的眼神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
崔云鹤没有继续开口,而是亲自给云白谷倒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