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红蝶冷冷地道:“与你无关?老颜出自紫木堂,是你一句话就能推脱的吗?”
“该死,老朽该死啊!”柯堂主吓得面如土色,“老朽这就派人去找他,非把他抓来见夫人不可!”
“不用了!”薛红蝶冷笑,这老颜狡猾得很,岂是他能够抓到的,“给我说说这个老颜。”
“是。”柯堂主擦了擦汗,定了一下神道,“这老颜两年前入了紫木堂,向来孑然一身,做事规规矩矩,没立过功,也没犯过错。属于那种你不说,还真想不起来的人。老朽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薛红蝶皱着眉头,柯堂主一番话说了等于白说,听他的介绍,显然他也不知道这个老颜的底细。
正在这时,只见手下抬着数个担架进来。薛红蝶一看,上面躺着的都是刚才她示意去追踪老颜的花士。
一名花士禀告:“大家悄悄追着那老家伙,来到一座小丘,突然有数十名黑衣人从山坳冲出来,他们手里拿着一把状似新月的弯刀,动作迅捷无比。除了担架上的几位兄弟受了点伤,其他的花士都死了,所以我们只好眼睁睁看着老颜混在黑衣人中扬长而去。”
“黑衣人?”薛红蝶心中一凛,看来这老颜绝不是孤身一人行事,在他的背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
那花士顿了一顿,又道:“夫人,老颜有一句话要我转达给您。”
“什么话?”
“他说:‘这个游戏夫人一个人参与就好了,我不希望有其他人掺和进来。’”
薛红蝶知道自己已经陷入老颜的“游戏”里面去了,要救花错,只有按照游戏的规则玩下去。
现在,游戏开始了。
她看了看那块紫玉,开始想和这块紫玉有关的事情。
这块紫玉产自苗疆,但她和花错都没有去过苗疆,他们也没有来自苗疆的仇家,因此应该和苗疆没什么关系。她五年前托人从苗疆购买了这块紫玉,原本是作为礼物送给花错的。紫玉的背后有一些花纹,上面有砖墙、角檐,还有铜钟和水井,看起来像是一座庙宇。
记得花错接过紫玉的时候,忍不住啧啧称赞,然后忽然叫道:“小蝶,你看!这不是碧霞山的北雁寺吗?”
他一说,薛红蝶立刻醒悟,那些线条勾勒出来的不正是碧霞山上那座雄伟的寺庙吗?
“北雁寺……北雁寺!”
薛红蝶马上醒悟,这块紫玉的提示就是北雁寺!
北雁寺从前香火鼎盛,薛红蝶经常来此酬谢神恩。只是这几年不知何故,里面的僧人跑光了,到处长满野草,蛇虫出没,寺庙也完全荒废了。
对于北雁寺的衰落,薛红蝶一直觉得惋惜,因为北雁寺是她和花错初次相识的地方,也是他们情定终身的地方。
薛红蝶本是附近州郡一处花贩人家的女儿,因在水路运送花卉入城,被贼人拦江抢劫,她所有的亲人都被贼人杀了。她为免被辱,跳入激流……等她醒来的时候,已被人救到这北雁寺。
救她的就是葬花山庄的公子花错。她无法说清花公子看着她时,那异样的眼神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她印象最深的是,当花公子将那伙拦江贼人全部擒来,在她面前把他们的人头统统砍下扔到滔滔江水中时,她是那么的惊讶。
后来的事情都是顺理成章的了。她成了花夫人,成了葬花山庄的女主人,还生下了圆儿……
天色渐明,薛红蝶登上碧霞山。山上忽然传来一阵悠长的钟声,沿途没有出现她想象中杂草丛生、蛇虫出没的颓败的景象,相反,路上竟然出现三三两两上山祭祀的人。
薛红蝶一怔:“难道北雁寺重开了?”
她正自踌躇中,忽有二人从她身边急急忙忙地上山。
“查明了,那伙蟊贼的老大是飞鱼帮的洪天养!”
“快去报告公子,公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望着那二人,薛红蝶不由得感到错愕:“洪天养?那不是当年拦江贼人的贼首吗?他没死?”再看那二人的服饰,她又是一怔。那是葬花山庄的旧衣服,这种样式的衣服三年前已经不再穿了,现在怎么还有人穿着呢?他们是葬花山庄的人吗?他们口中的“公子”又是谁?薛红蝶疑虑重重。
葬花山庄向来一脉单传,花错是葬花山庄唯一的传人。这二人明明知道薛红蝶跟在他们后面,却视若无睹。薛红蝶全身一震,难道有另外一名“公子”,意图谋夺葬花山庄的庄主之位?花错的失踪和他们有关吗?
薛红蝶自然而然地推断下去:这个“公子”很可能是花家的庶出或者很久之前从花家分出去的旁支,所以他们的服饰一直没变。现在正组织人手回来夺位,老颜便是他们的目标。洪天养意欲向花错报复,自然要投靠这个“公子”……
可是不对啊!当年她明明看见洪天养的人头被一刀砍掉的,难道是……鬼魂?薛红蝶顿时觉得周遭阴风阵阵,令人不寒而栗。
她跟着那二人来到北雁寺前,北雁寺已修葺一新,和五年前没什么两样。
那二人径直走入后院,进了其中的一间厢房。薛红蝶觉得自己的谨慎有些多余,因为那二人根本就不看她,即使她跟踪得很明显,他们也毫不理会。
厢房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洪天养作恶多端,天理难容,本公子今日一定要替天行道!”这人似乎就是那另外的一个“公子”。这声音有点熟悉,但薛红蝶一时却想不起是谁。
“擒贼先擒王,我要不要先拿下这人?”薛红蝶正犹豫着,忽听那人轻声道:“小蝶姑娘。”
薛红蝶一惊,还当他们对自己视若无睹,真是有点大意,现下这人叫自己,想必已有所安排了。她正想应答,听见那人又道:“你放心,你的大仇我一定会给你报的,你就好生在此休养吧。”
薛红蝶又有点奇怪,觉得他说的这些话很是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蓦地推开门,只见刚才上山的二人立在一旁,一位穿着华服的公子坐在床沿,**躺着一个一脸憔悴的姑娘。那公子正含情脉脉地看着那姑娘。
“花错!”薛红蝶全身一震,脱口大呼,眼前这个人不正是自己失踪多日的官人吗?再仔细一看,那**躺着的姑娘如此眼熟,不正是五年前被救上北雁寺的自己吗?
怪不得他们说的话那么熟悉,眼前所见的,就是昔日的一幕!他们的打扮、神情、语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顿时唤起薛红蝶的记忆,一幕幕往昔画面重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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