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武藏全传(肆)-熊本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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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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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通与阿松两人,到了距熊本仅有三里的木叶,歇脚在一个寺院中。“通小姐,今天可以赶到熊本了。”

“哎,不晓得能不能与武藏先生相见。”

“通小姐,不要灰心。在熊本碰不到,到萨摩……不论天南地北,我总得陪你前往。”

“谢谢你,松小姐。”

“可是,现在倒不必急着赶路,听说只有不到三里的路程了。”

“是吗?慢慢地走吧。咳嗽起来,又累你担心哪。”

烈日当空,但绿田上吹拂的风是凉爽的。一路上赶在武藏后面的阿通,心中焦急万分。血在沸腾,胸在高鸣。

“只要见一面,就此断气吧。”

她已下了这样的决心。离开小仓时,虽也只希望见他一面,但心中却想:“武藏先生的心上,也燃着同样的爱情之火!”

于是她私心冀望着这次重逢,武藏想该不再无情薄义地离开自己而去。而且她明知道自己已是来日无多,但对今后的生活,却也有如淡淡的梦一般,浮上眼前。

但现在,她连那样的希望和绮梦都放弃了。不,阿通的生命,已衰颓得再也没有足以支撑那样的希望和绮梦的力气了。

又是山坡了。

“啊,这里是田原坡,过了这个岭顶,前面便是平坦的大路了。通小姐,我牵你一手吧。”

“不,我自己会走。”

三个结伴而行的奇形怪相的武士看了两人一眼,越肩而过。不晓得是浪人呢,还是当地的恶霸。

斜坡尽处,到了岭上。

“小姐,休息一会儿吧。”

路边上有人叫着。是穿着玄青麻布直裰的盲琵琶法师,坐在路旁的石头上,笑嘻嘻地向她们说。

“啊啊,琵琶法师。”

阿通仅见一眼,便对他起了好感。

“真是的,通小姐,坐一会儿再走吧。”

阿松也立住了。两人与法师并排坐下。山风刮得枝头簌簌作响。

“两位是到哪里去的?”

“到熊本去的。”阿松答道。

“像是远方来的。”

“是的。法师是上哪儿去的?”

“我是行旅的琵琶法师。今天在熊本歇脚,明天到哪里就不知道了。

请你听一曲琵琶怎样?”法师突然这样说。

“那太好了。无论如何请给我们弹一曲。”

这次是阿通回答的。

“那请听吧。”

法师从背上解下琵琶。这时从岭头那边过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跑过来向法师叫道:“师傅!”

“啊,与市,怎么样?”

“一点不错,刀铛上的图案是镶金的萤火虫,确是家父所佩,二尺八寸备前兼光的宝刀。一定是大川平藏一党!”

“那么,你决定跟踪下去吗?”

“是的,只是师傅……那批东西像正在计划着什么恶计,商量着劫什么人,说是带到京町的武坛里去。这样看来,那个京町的武坛,一定是他们的住处了。”

“哦,京町正是熊本的进口。可是,等着拦劫什么人……哼,果然不出我所料。”

法师这样自语着。他旋即掉转向阿通两人说:“啊,对不起你们啦。

这个孩子名叫与市,是替我引路的,瞎子单独出远门不方便,从长崎带了来的。”

“唷,从长崎……”

阿通张大了眼睛。

“那么两位小姐也是……”

“不,不是的,但我们寻访的那个人,约一个月前,也在长崎……”

“哎,请等等,大约一个月前,正是长崎有过大动乱的时候。”

阿通颤声问道:“啊啊,动乱?是不是有一位叫宫本武藏的先生……”

“唷唷!”法师惊叫起来。

“你要找寻的,就是宫本先生吗?”

“是的,听说那位武藏先生从长崎南下,我们是从小仓赶了来的。”

“哦哦,我也是为找先生到熊本去的,听说梅雨期中正在天草,这时候一定已到熊本了。”

“那么早到一刻也好,我们边走边谈吧。”

阿通正想站起来,法师却止住她说:“等等,刚才说的琵琶还没有弹哪。”

“可是——”

“无论如何请听完琵琶再走,不可心焦,前面有无赖的武士在等着你们两位哪。”

“无赖的武士?啊,刚才从后面赶过我们先去的三个人。”阿松说道。

“是,是,我在这里听见那些家伙的脚步声觉得很奇怪,才留住了你们的,与市为了另外的事,跟着武士后面去打听了来的……所以,心静下来,先请听听我的琵琶吧。”

法师——长崎的座头田原森都,铿锵铿锵弹着琵琶,奏起拿手的《坛浦》之曲来了。

历史上的哀艳故事,交织而成逝者的哀歌。睥睨群侯,权倾朝野的平氏一门,到头来免不了葬身西海而饮恨终天,永远流传而成民族的挽歌。

座头田原森都奏着琵琶,扬声高歌的,正是平氏末代将军平通盛阵亡之后,其夫人小宰相是当时京里首屈一指的绝代美人,偕同乳娘落海亡命,在阿波的鸣门,主仆两人携手赴水殉义的一节。

一阕已了。娥眉紧锁、盈盈欲涕的阿通,至此才长吁叹道:“哎,太好了。哪,松小姐!”

“是啊,太悲哀了,真动人!”

“哈哈哈,只是借此消磨时间罢了。”

“啊呀,姐姐,你那不是笛吗?”与市望着阿通的胸前说。

“是的,是笛。”

“那么,现在请姐姐也吹一曲。”

“啊,有笛吗……那太好了,务求一曲。”森都也很兴奋地央求道。

“好吧,作为恭聆琵琶的答礼。”

“通小姐,不要勉强。”

“哎,不要紧的。”

阿通取出横笛,凑在唇边。高低抑扬——慢慢地流泻出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悲风,是阿通自谱的新曲。曲名《思夫恋》。寄托着命薄似纸,情深似海的一缕幽怨。

“唷,真了不得!”一曲既终,森都眨着不透光的两眼,感叹地说。

“真好,咱只想哭。”与市也瘪着喉咙说。

“那么,法师,我们慢慢地走吧。”阿通又想站起来。

“请等等。”

森都边说着,边把琵琶竖在地上,静静地倾耳谛听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好了,走吧。”

他站起身来,仍背上琵琶。与市接来森都伸出的杖头。阿通、阿松随后,四人鱼贯向山冈下走去。

“我叫田原森都,与武藏先生是在长崎认识的。”森都这才通报了姓名。

“我是阿通,千草种彦的一门。”

“噢,怪不得。”

“同行的是小仓细川的藩士,寺尾军兵卫先生的爱女阿松小姐,刀上功夫不亚于男子汉的名家。”

“那真难得。”

他们边谈着边一路下去。

森都边走着,边说起少年与市的身世。与市的父亲,是长崎奉行的部下,名叫大森伊卫门的微秩武士。去年底被五六个浪人袭击,大小佩刀和公文等随身物件被洗劫一空,饮恨而死。

据奉行所的调查,这批浪人,为首的名大川平藏,也是颇有名气的剑客。

当时伊卫门正受命搜查近一二年来发生在肥前各地的,诱拐妇女的犯人。被劫夺的文件,就是有关这一案件的伊卫门的备忘录。所以大川平藏一党与诱拐妇女一案有关,是不难想象的。

前面已经说过,最初与日本开始贸易的,是葡萄牙商船。他们从日本输出的商品中,有奴隶一项,葡萄牙商人从日本买得奴隶,转卖给南洋各地的殖民地,获取暴利。丰臣秀吉对此提出严重抗议,签订有严禁的条约,但那只是官样文章,事实上一直到这时,仍有甘冒法网、做人身买卖的不法之徒。

这次的诱拐妇女实与此事有关,被诱拐的妇人都被秘密送上葡萄牙船去了。与过去的人身买卖不同的只是这次仅限于容貌端整的女人,说明了奴隶的用途不仅限于劳动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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