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是危险期——四天前,医生曾这样说过。在那几天里,清十郎简直和死人没有两样,直到昨天,他才有所好转。
现在的清十郎,已经可以睁开眼睛,他在想:现在是早晨还是半夜?
枕边的长明灯一直亮着,屋内没有其他人,隐隐听见隔壁屋传来阵阵鼾声。想必是看护的人实在熬不住,坐着睡着了。
公鸡在打鸣!
清十郎突然意识到,自己仍活在世上。
(活着简直是一种耻辱!)
他拉起被角,盖住了脸。清十郎低声啜泣着,扯着被角的手指不停地颤抖。
(今后,我哪有脸再活下去!)
想到这儿,他突然停止了抽泣。
父亲拳法声名赫赫,自己虽然不肖,但也是竭尽全力维护吉冈门的声誉,可到头来,终究落得身败名裂。
(吉冈家完了!)
此时,枕边的长明灯突然熄灭,一缕微弱的晨光照进屋里。清十郎不由想起那天,自己站在寒霜满地的莲台寺郊外的情景。
武藏的眼神,他至死不忘。
即使现在想起来,他依然觉得毛骨悚然。其实,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武藏的对手,可是自己为何不弃剑认输,以保住吉冈门的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