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紧握着小小拳头叫道。
当夜三十郎照预定计划,过了亥时离家,动身到小仓去了。四郎因明天绝早便须起身,母亲早早打发他去睡了。
武藏望着替四郎整理行装的母亲,低声说道:“只是偶然的机缘,承府上一家如此见爱,武藏心感无已,容再叩谢。令郎三十郎和四郎兄弟,都是前途有望的少年,对于他俩仕宦一节,伯母未知有何意见?”
母亲端容回答道:“是的,为了重振家声,无论微禄末秩也罢,好歹让他们挣个一官半职,我便死也瞑目……”
“我想看机会把他们兄弟推荐给细川家,未审尊意如何?”
“嗨,细川家!”
母亲不知怎的,踌躇了一下,却说:“宫本先生!关于这点,却得向先生请教,敬请指点迷津。战场上的仇敌,是不是永远的仇敌,须得世代怀恨,永为世仇?”
“那也不能一概而论,须得视其情形。像我,认为把战场之争视为死仇而永远怀恨,终非所宜。”
“宫本先生,孩子的祖父矢野高光,原是丹后田边的城主,为细川家所战败而亡,祖母也在乳娘乡里越后,自尽殉夫。而我却另有缘由搬到细川领内,怕孩子们伤感,一直没有向他们说明底细。”
武藏静静地答道:“忧虑的是,瞒着不告诉年幼的郎君,足见贤明之至。矢野家战场上的恩怨,可说是随着城主的覆亡和祖父母的自尽而消灭了。现在的矢野家是白纸一张,与其唤起孩子们过去的妄想,让他们逗留在永不回来的梦境中,倒不如从今日的现实中重新出发为妥。在这多变的人世间,最有力的便是现实。经过一段时间,即使令郎知道事实,也自然不会动摇了。伯母,请把这件事交给我。待细川家再转过一代,便更方便了。”
武藏想起猅猅丸兄妹,追忆起五家庄的大老官一族,不禁兴起人世沧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