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国被武藏一瞪,不觉又双手着地,俯伏下去。他的两手不住地哆嗦。
“先生!”永国定了定神,这才开口说,“那天晚上,在下回去想了一夜。虽是为了要试验自己全神贯注铸成的刀剑,但无辜戕害人命,我知道罪孽深重,就是死在先生刀下,也是孽由自作。承先生不杀,只是没收了那把刀,意在点醒在下……”
永国的额上渗着汗油。
“先生刚才的指示,身为刀匠,而竟不知道自己所铸的刀剑锋利与否,深愧艺技未精。先生此语,在下自当深铭肺腑。”
武藏伸手从刀架上取下白鞘的一刀。
“喏,永国!仔细去看你自己所铸的刀是否锋利?再拿我的佩刀来比较,看是如何?”
武藏把白鞘递给了永国,再把自己的爱刀“伯耆安纲”拔了出来也放在他的面前。
永国肃容端坐,先拔出自己所制的刀,静息凝视了一会儿,再把视线转向“安纲”。
武藏沉静地说:“永国,‘安纲’是已有定评的名刀,你休急躁,静下心来看看。”
永国对两把刀交替看着,突然眼睛一亮,说:“先生,在锋利上,我敢说我的刀也不在宝刀‘安纲’之下。”
武藏一边收刀入鞘,却说:“还有呢,永国?”
“是……但永国的艺技未精,仍只是钝刀罢了。”
“好,那么从此再下功夫,待你有了得意作品时,再让武藏作为佩刀。”
“是。”
永国是烈性汉子,剑术上也颇有功夫。冶刀师而竟杀人试锋,就是他那烈性使然。但那烈性,却中了武藏之意。
自此永国常出入武藏的寓邸,接受武藏的教诲,剑术上做了武藏的门人。他所铸的刀,进步甚速,渐渐地为武藏所赏识。但制做出可以进献武藏为佩刀的刀,却不容易;武藏所佩的是名刀“安纲”哪!而在三年后的今天,好不容易才偿此夙愿。
武藏这天显得很高兴,特别叫了酒肴款待永国,且说:“永国,回去再替我铸两把,是打算奉赠小仓的小笠原侯和肥后的细川侯的。”
“是。限期到几时为止?”
“哦,今年年底。”武藏答道。
他这时偶然想起,决定自己也随同伊织到九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