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楼没想到江陵竟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被他拆穿竟还脸不红心不跳,他朗笑三声,退后一步道:“小陵子,神冥宫之人;你以为他们知晓你的身份之后还未将你作为座上宾吗?!到那时,你连条狗都不如!”
江陵握着梨花油伞的指尖微微泛白,腿骨处莫名钻心疼了起来,不过她仍是不动声色,气度从容的看向段玉楼,面露鄙夷道:“段公子,瞧瞧,如今谁才更像疯狗!”
“江陵!”段玉楼猝地向前,想要揪住江陵的脖颈,谁知下一刻江陵声调陡地拔高唤了一声:“段公子。”
随即,江陵眼睑微掀,看向那边河堤处,不急不缓道:“欺负女子,一向是苍山派的传统吗?”
江陵的暗示已十分明显,因着此时褚名扬已瞧见了二人,正招呼褚二过来照顾他们。
段玉楼握紧拳头,猛地落下,尔后直直的看着江陵,接着忽轻笑一声,仿佛想到什么般,脸色瞬间变了,他目光一转,落在那河堤处,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落在其中一人身上,尔后轻声在江陵耳边道:“你不必再装,我终究会拆穿你!不过若你自己愿意说出,我则会省了那些力气。”
江陵反唇相讥,“你还是留着那些力气多练练功夫吧。”
段玉楼还是笑,仿佛未因着江陵的讥讽而生气,全然不似刚刚那般义愤填膺的模样,甚至哼起了小调。
江陵面上无甚表情,雨啪啪的打在伞面之上,但是心中却隐隐不安,仿佛有什么已不受控制,从她的手中溜走。
褚二远远跑了过来,浑身虽穿着斗笠,但已被大雨打湿,他隔着雨声大声道:“姑娘怎么来了?身子可能撑得住?”
江陵点了点头道:“撑得住,可否麻烦褚护城长带我前去看看。”
褚二担心江陵的身子,婉拒道:“姑娘,这雨太大了,你回去吧。”
“无碍。”江陵的决定向来没人改变的了,她说着便往前走去,油伞恰好罩在褚二的头顶。
褚二无奈,只得跟着江陵往前走去。
他们离河堤并不远,不过几十步路的距离,不过河堤处十分的泥泞,走了许久方才挨近河堤。
江陵打眼瞧着奔腾不息的河水,伴着轰隆隆的雷声与雨声,仿佛眼前成百的人群都变的十分渺小。
她伫立了会儿,方在人群中寻到了楚思远,此刻他浑身皆是泥泞,与护城队们一起忙着加固河堤,认真的模样落在江陵眼中,她看的几乎痴了。
江陵从未想过,一向白衣无尘的楚思远染了污泥,仍是俊逸如常。
她忽地笑了,她江陵看上的男子,自是这世间最为不同的。
众人拾柴火焰高,在巨大的暴雨之下将要被冲毁的河堤逐渐恢复原状,而风雨也慢慢变小,百姓与护城队的脸上都露出了欢喜的笑意。
大家累了许久,一下子松懈下来,笑闹着要喝酒吃肉,好好庆祝一番。
谁知,人群中忽地有人尖声喊了一句:“楚思远!”
江陵几乎想都没想便将手中的油伞扔下,一个猛子扎入了河水之中。
褚二立在江陵的身侧,几乎都没来得及抓住她的衣衫,愣了片刻,方惊呼道:“江陵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