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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门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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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野笑了笑,他也没想到劳商山这个憨人会憨到这种地步。

然而他却感谢他,因为他使这种对抗的气氛松缓了下来。

而对抗是他极不愿出现的局面,因为对抗的结果不管是他胜还是他们胜,对他都没好处,他要收服他们,依靠他们去对付赤阳帮和墨七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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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回答:“不知道。不过作为一名武士,每个人都不会自承不如对手的。”

“那你和墨七星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劳商山又问:“你怎么会挑上他去做刺杀符赤阳的人呢?”他总算问出了一句像样的话。

雷野脸上露出一丝悔恨之色:“挑上他做刺客,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因为我们发现他身手不错,他又正牵涉到一桩案子,我们为他摆平麻烦,他为我们杀人。这件事雷帮主主也亲自参与了,只是我们万万没想到他会是铁木鱼的儿子。”

虽然在座的人都早已知道这个情报,可是听到这里都还是不约而同的微微变色。

“他答应了我们,也杀了符赤阳,却同时也害死了雷帮主。各位兄弟,十年前围攻铁木鱼那场大火并,我父亲也有份,所以我父亲也是墨七星要对付的人之一,你们想,我和他会有什么关系!”

雷野这一番话说完,连几位堂主也点起头来。

“昨天大竹君让我们七位堂主在客栈里呆了一天,这又作何解释?”

喻明秋经过劳商山的打岔,又缓过来,重新将他最先提出的问题又提了出来。

这的确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也许雷野无论如何回答都不能令所有的人满意,因为这些在武士圈子里打滚多少年的老江湖已经养成了不信任任何人的脾气,何况这件事可能差点让他们一齐把命丢得不明不白。

雷野淡淡道:“昨天下午我出锁河关追杀墨七星之前派人传讯给你们,我以为你们知道了,所以后来因为忙,就没有再和你们联络了,哪知你们还在客栈。至于你们为什么没有得到我的消息,我已经查清了,是传讯的人忽然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所有的人都有被雷野这个回答愣住了,一个个就像泥塑菩萨一样呆坐在椅子上,张大了嘴,满脸的疑惑和吃惊,却一动也不动,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个什么回答?

会在这种时候发生这种连三岁小孩也不会相信的巧事?

可是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出声反驳雷野。

也许雷野早已知道无论给他们一个什么解释都会招来更尖锐的质问,所以干脆给他们一个破绽百出的回答,反而叫对手有无从下手之感。

喻明秋和苏鹰愁互相望望,摇头苦笑。

他们到现在才领教了雷野的厉害。

喻明秋叹了口气,问:“你是什么时间出关追杀墨七星的?”

“未时过一刻。”

“那回城后你为什么不通知我们帮主遇害的消息而匆匆就任帮主之职?”苏鹰愁冷笑。

“因为当时的情况很乱,我要追查凶手,处理帮主的后事,我也派人四处寻找通知过你们,可是哪里都找不到你们,谁知道你们竟然还窝在那个客栈中!四处都找过了,偏偏就那里没有找,我自己也在奇怪你们为什么竟不现身来参与我就任帮主的大礼。而当时我预见到赤阳帮马上要宣布开战,所以我必须马上就任帮主,不能让清月堂数千兄弟群龙无首,所以就不再等你们来参加了。也许我自己私心里也想,你们不来最好。我担心你们在那种时候从中作梗,那就会给我,给整个清月堂添上不必要的麻烦,为了全帮利益做想,所以我就立刻就任了清月堂的代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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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野很坦白很平静地回答。

如果这个回答放在刚刚开始,一定会激起所有的人的公愤和敌气,可是现在不同了,他几乎已经控制了局面,他这样理直气壮地和盘托出反而会获得意想不到的良好效果,而且他知道这本就是众所周知的事,他就算掩饰也掩饰不了。

“刚才在报国寺与赤阳帮接战时,你为什么不把你的人带来,而让我们几个堂的主力去搏杀,去送命?雷野,你是不是想借刀杀人,从中渔利?”

问话的是一直沉默着的雷平。

雷平是一个稳重得近乎懦弱的人,他也是雷积石的家臣和家族子弟,因为他的懦弱,所以他以后也许会传承雷积石在野风庐中的身份,却绝不会接掌清月堂的,这在北海尚武好勇的习惯和思想里是很自然的事,而雷野虽然是楚行天的儿子,改姓为雷,那就是为了将来接掌清月堂,这一点清月堂中谁都清楚,所以雷平从来都没有想过改变这个事实,想过要反抗雷野。

这次七位堂皇主联合起来与雷野对抗,对他来说的确是件很为难的事。因为雷野昨晚欺骗了他们,而且他们联合的力量又似乎比雷野强,所以他也暂时心怀狐疑地站在了雷野的对面。

其实站在哪一方面对他来说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

这是雷平的哲学,也是北海人的哲学。

可是在今天与在合会的冲突中,赤阳帮虽然伤亡巨大,清月堂的几位堂主也损失惨重,尤其是雷平被安排从侧面进攻赤阳帮,本来是不必承受多大的压力的,可是符渊腾败退时却从他那儿突围,也让他死了三十几个兄弟,这不能不令他感到痛心和愤怒。

所以喻明秋和苏鹰愁提出和雷野“说理”时,他也就毫不犹豫地表示支持。

现在,他终于把这个一直哽在心头的问题提了出来。

雷野换了一副久疚的面孔,沉声道:“这次各位兄弟损失惨重,我心头万分难受,在这时我向诸位表示深深地歉意和感激。”他严肃而庄重地面向众人鞠了一躬,继续说:“幸好我们也给了赤阳帮一个重创,他们的损失远起过我们。而且我会叫家父补偿诸位的!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雷平脸上露出满意之色,他只想得到他应得到的那一份,至于谁是谁非对他来说几乎是无关重要。以楚家的财富和权势,雷野既然亲口当众许诺,那他一定会得到比今天损失更多的补偿。

雷野看着他继续微笑着说:“至于我的人为什么没来,我在这里向诸位解释。”他转向喻明秋:“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墨七星要对我父亲不利,身为人子,当然要将我父亲的安危放在首位,所以我的手下绝大部分都布置在我父亲附近保护他,各位想必不会为此深责于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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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露出矜持自得之色,他知道他这个理由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反对的,在北海这个君父至上的国家,所有的人都会赞同而且欣赏他的作法的。

雷平微笑着与身边的朱绍祖和田无涯点头,表示谅解。

喻明秋与苏鹰愁面面相觑。

他们完全没有料到这场他们本来应该大战上风的“说理”会演变成这种结局,他们对视着的眼睛里情不自禁露出了淡淡的恐惧和深深地无能为力。

苏鹰愁忽然右拳握紧,咬着牙对喻明秋做了一个只有他们懂得的手势。

喻明秋脸上露出为难的犹豫和茫然的沉思。

看着喻明秋的表情,苏鹰愁的决心忽然坚定了——他本想再问雷野为什么派人将墨七星现身的消息告知赤阳帮,他也不准备再问了。因为雷野必然可以有理有据地回答他,而且就算他撒赖一口否认,他也没办法,因为他又没证据。苏鹰愁决定不再动口而动手了。

他是雷积石的心腹,在这一群人中他才是最坚决的反对派,而其它的人大多数是为了一已之利见风使舵的骑墙派。

这件事以他和喻明秋为首发起,如果现在不能干脆地将雷野扳倒,一旦让他从容应付这一段时间,自己和喻明秋势必遭到对方残酷的报复。

以牙还牙本就是这个圈子内的一贯手段。

喻明秋还有威望和资历可持,手中握有清月堂最大的一股力量,雷野倒不一定敢把他怎么样。

可是自己呢?

他只不过是雷积石一手提拔上来的新贵,既无显赫的战功又无雄厚的实力,帮中的元老,像雷平、田无涯等几位堂主就一向看自己不起,心存不满和鄙夷,一旦雷野要铲除自己,他们只有心中暗暗高兴而不会置一求情之辞的。

苏鹰愁决定铤而走险了。

他忽然响亮地击了击掌。

掌声未落,议事大厅的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而不凌乱的脚步声,十几个身着深色武士服的大汉抢了进来,几十把雪亮的武士长刀围在了大厅中每个人。

一个相貌平凡、满脸微笑,看起来很俗气的年青人站在最前,提着手中的长刀,悠然笑着说了一句很俗气的话:“各位最好还是不要乱动,否则别怪兄弟不讲情理。”

众人从最初的惊惶中慢慢清醒镇定过来,劳商山看了看身前身后两三把雪亮的武士长刀,转过头对喻明秋大叫道:

“喻堂主,这是怎么一回事?”

喻明秋脸上露出左右为难欲罢不能的表情,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虽然和苏鹰愁准备了这一手,可是他也许根本就没准备和愿意用上他。

可是苏鹰愁却冒然使了出来,反而叫他十分尴尬地如坐虎背,上不得也下不得。

他既不能反对也不愿赞同,他只有沉默。

苏鹰愁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我来告诉大家,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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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光扫过众人,因为孤注一掷,使他的表情显得非常从容。

他等大家安静了,然后将眼光移到雷野身上:“雷野,你所有的回答都不能令我们信服,可是我们也不准备再同你做这些无聊的争执了。”

他笑了笑,他对刚才自己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我”这个措词感到很满意:“雷野,无论如何,你是有罪的。第一,在选择刺客上,你犯了一个最愚蠢最令人怀疑的错误;第二,在雷帮主遇害时,只有你一个人在场,你却没有将凶手拿下,又未能尽到保护之责,更是罪责难逃;第三,你欺骗了各位堂主,就算不说你包藏祸心,至少也敷衍塞职、贻误战机,而且处理问题不力,凶手既追捕不到,又与赤阳帮发生冲突,这些你都难逃责任。”他的语气逐渐严厉:“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无论如何,你都有谋害帮主的嫌疑!”

“你要怎么样?”雷野脸寒如冰,连声冷笑,忽然出手如电,雪光一闪,已从身边武士手中夺过一把长刀,直逼苏鹰愁咽喉,怒喝:“你难道想以下犯上?别忘了我是清月堂的帮主,也别忘了这里面除了帮主任何人胆敢动刀,都是我清月堂众人之敌!”

“呸!你别想再花言巧语!”苏鹰愁毫不惊慌,狞笑道:“我们不承认你是清月堂帮主!你接任帮主时我们这么多帮中重臣都不在场,算不得数。这里面虽不准动刀,但对付谋害我清月堂帮主的凶手却是例外!”

“苏堂主,你不要乱来!”劳商山和雷平同时喝斥苏鹰愁。

“有话好说,把枪放下。”两位长老颤声道。

“大家是说理,不是比刀。”

“苏堂主太冲动了。”

……

整个大厅就像一锅烧开的粥乱成一团。

“静一静,大家不要说话,听我说,静一静!”喻明秋站了起来,用力挥舞双手让众人安静下来。

“唉,怎么会弄成这样子呢?”他痛心疾首地看着众人:“大家都是一帮兄弟,怎么可以拔刀相向呢?雷野,苏堂主,都把刀放下,苏堂主,你叫你的人退出去,赶快退出去。”

他厉声喝斥雷野和苏鹰愁。

苏鹰愁却不理他,面无惧色地盯着雷野的刀锋,冷笑道:“你要杀便杀!你是雁落第一武士,看你今天怎么对付我的弟兄们!”

雷野冷静地打量局势,忽然收刀,还给刚才失刀的武士:“原来这些人只是你一个人的手下,我还以为是你们一致行动呢!”

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慢慢坐回椅子,望着喻明秋轻轻说:“喻堂主,动武这不是你的意见吧?你说今天应该怎样解决,我比较相信你说的。”

雷野一坐回椅子,劳商山已怒喝道:“苏鹰愁,你还不叫你的手下退出去?这里是帮中重地,除了帮主任何人都不能带刀进来的!也从没有谁敢拿刀直逼自己的帮主!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这一手,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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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平也劝道:“苏堂主,先叫你的人退出去吧!大家又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非要动刀,说理说理,是大家坐下来慢慢说嘛!”

其余三位堂主和两位长老看着苏鹰愁,露出不满意的表情。

苏鹰愁冷哼一声,气鼓鼓地向喻明秋一指:“别光向我说,人是我的人,主谋他也有份!”

喻明秋的脸“唰”地红了,看着众人投过来的吃惊和不信竟然有些微微的心虚和难为情。

“喻明秋,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一位长老摇头晃脑地批评道:“你是清月堂中资格最老的重臣了,做事一向稳重周密,怎么现在却变得像毛头小伙子一样莽撞冲动,喻九郡?”

“就是,就是,这样做太不成体统了,传出去实在叫同道耻笑!居然拿刀逼迫自己的帮主,哼!”另一位长老也随声附和。显然他们已多年没有经历过这样骇人的阵仗了,刚才着实叫他们吓了一大跳,现在不由自主地将怒气发泄了出来。

喻明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深深呼吸,然后问头发染得漆黑的那位长老:“请问前辈,今天的事又该怎样处置?”

“这个,”黑发长老因为被看重而得意,故作沉吟状,良久才慢吞吞地作高论道:“无论如何,雷野都是你们的帮主,而说他谋害雷帮主,你们又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你们就不应该这样做。”

他说这句话时,仿佛又看见了从生意中每个月挣来的成箱的金铢。

喻明秋又把眼光转向那位白头发长老。

“清月堂出了这种事,实在令人感到痛心齿寒,尤其是令我这位曾为清月堂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老人感到难受!”白头发长老显然为黑头发长老抢了风头不满,本准备反驳黑头发长老却又忽然想起了他那一片座落在天来河岸的良田,那也是楚家的“友谊”,于是他换了另一个抢风头的方式。他首先故作淡淡地述说了自己的功劳,这一点是他一向认为黑头发长老所不能相比的,待到他觉得自己的气顺了很多,才说出一个他认为既不得罪双方,又能显示自己独特见解的意见:“依我看,这件事事关重大,还是慎重为好,慎重为好!”

喻明秋好不容易等对方说完那一点也不管用的废话,强压制心中的厌恶和恼怒,他已经不止一切地提醒自己要保持平静,他也本就没准备从这两个早已老朽无用的人那里得到什么帮助。

“两位前辈,雷兄弟,苏堂主,各位兄弟,”喻明秋招呼遍,对雷野也换了一种比较客气的称呼:“我有一个解决今天事情的意见,各位先听听怎样?”

他的眼光扫过众人,大家微微点头,苏鹰愁也慢慢坐回椅子。

“今天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冲突,完全是因为我们对雷野的怀疑所致,试想:哪一个帮会的人,会容忍谋害他们帮主的人做他们的帮主?所以我们今天才会向雷兄弟‘说理’。”他看着雷野:“雷兄弟的回答并不能使我们尽释前疑,所以为了清月堂的利益,我认为雷兄弟是不宜做清月堂的帮主的,至少,在目前不宜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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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野面无表情地不置可否。

“雷兄弟不仅不能再做我们清月堂的帮主,而且我个人认为他应该暂时呆在这儿……”

“什么?”雷野掩饰不住地吃惊:“你们,要将我软禁起来?”

“不错。”喻明秋居然一口承认:“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的确不敢再放你回去。”他冷冷笑了笑:“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在座各位都十分清楚,权倾雁落,而且和其它几大帮会也有很深的交情,我可还想因为一件意外碰巧的小事被缉捕房关进监狱或者在路上给人围攻,各位堂主想必也是这样希望的,所以,雷兄弟,你还是留下来当人质吧!”

雷野冷冷地盯着他:“我一直认为苏鹰愁是这件事的主谋,原来最歹毒的还是你,你何不干脆叫你们的手下动手算了。”

喻明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淡淡道:“雷兄弟,你不用着急,只要能证明你不是谋害帮主的凶手,你仍然是清月堂的帮主,我一定和各位兄弟忠心支持你。”

雷野仍然冷笑:“好一条‘拖兵之计’!你怎么能证明我是清白?你如果永远证明不了,我岂不是要被你们关一辈子?”

喻明秋露出一丝悠然诡异的微笑:“用不着一辈子,我看最多三天就足够了。”

“三天?”雷野有种恐惧的吃惊。

“也许还用不着三天,一天就足够了!”喻明秋得意而愉快地微笑:“因为我找到了证明你是否参与了谋害雷帮主阴谋的方法,因为有个意想不到的人已经同我联络过了。”

雷野的心跳猛然加快,他的直感已经让他猜到这必是一个能令他无力还手的敌人,又一条阴险而牢固的绞索又将套上他本已感到窒息的脖子。

“我可以等三天。”他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因为他别无选择,喻明秋他们根本不给他选择的机会

“我希望那个人能证明多清白无辜。”

喻明秋深深地凝注着他,轻轻说:“这其实也是我深盼望的,雷兄弟。”

雷野感激地对他点头:“只是我现在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

“我希望你和劳堂主,或者雷堂主来保护我的安全。”

他用眼睛瞟了一瞟一直盯着他的苏鹰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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