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一般的日子开始了。”
楚行天脸上有了痛苦。
“而一直寻找不到的蛮部骑兵主力突然现身,守住了铁笼山口,在渐渐逼近的隆冬面前,我们惊惶地发现,无可奈何地发现,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在我们身边倒下,冻成僵硬的尸体,甚至连死去时痛苦的表情都栩栩如生。”
“我们一个个都灰心绝望了,窄仅数丈的铁笼山谷口就象张开大嘴的恶兽,每天都吞噬无数的勇猛进攻,妄图突围的士兵,名震洛洲、纵横天下的大胤朝铁骑在这里成了一群走投无路的苍蝇,每天都有很多忠勇男儿面向着北方用武士自刎。”
楚行天叹了一口气,奇怪地笑笑,看了一眼腰上横担在腿上的武士刀。
“最后的日子到来了,在围困一个月后,连最后一匹战马也在几天前杀了,有的人已经在吃那些因为寒冷天气而不曾变腐的同伴尸体,要么是被消灭。整个军队沉浸在一种绝望的悲哀中。”
“然而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一件改变了我们四个人命运的事,一件几乎是奇迹的事。”
拿多和天枫脸上的肌肉因极力控制而显得奇怪地僵硬,阿鲁则已是怒形于色。
“铁木鱼忽然发现了一个陷藏得很巧妙很秘密的山洞。他悄悄地告诉了我们四个人,我们便悄悄地脱离了队伍,躲进了山洞,在那种时候,是没有人注意到别人是否存在的。”
“这个山洞对我们来说,它的意义几乎和传唱中迷失的牧羊人突然来到了辉煌的圣殿一样神奇。里面有足够的粮食和水,还有一箱珍贵、价值极大的珠宝和三个西越人。”
“西越人是个很神秘的部族,这三个人也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张神奇的藏宝图赶来寻宝,却鬼使神差地赶上这场灾难的战争,他们就躲在了那儿。也许那儿本就是藏宝之地,他们得宝后还来不及起身就被这场瘟疫一般的战争困在了那儿,总之,凑巧被我们发现了。”
“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当然是不由分说地杀了他们。”
楚行天淡淡地说。
“你这个恶魔!”阿鲁怒吼着向楚行天扑过去。
他的双拳紧握,脖子上的青筋条条绽出。眼中闪出灼热的怒火,仿佛想将仇人烧为灰烬。
天枫伸手拉住了他。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三个人就是三位的父辈。”
楚行天神情不变,继续说下去。
“他们留下的粮食和水不仅让我们逃过了饥锇,也躲过了那场只能带来毁灭和死亡的战争。而且他们留下的珍宝,还让我们以后的命运象得到了神佑的牧羊人一样,发生了巨大的改变。铁木鱼发现的那个山洞改变了我们的一切。”
天枫忽然转过头看了墨七星一眼,他的表情很奇特,然而墨七星却懂得。
天枫显然告诉他:因为铁木鱼也是我们的仇人之一,所以阿鲁才没告诉真相而编了一个故事。墨七星也同样用奇特的淡淡微笑回给他,但它到底表达什么意思却连他自己也不懂。
“等到我们的人死的死,逃的逃,等到武帝身死,蛮部挥师进攻南疆,连破三十七城,将南疆郡掠毁为一片废墟扬长而去,等到一切都平息了之后,当我们的亲人都以为我们早已经埋骨他乡,悲痛都已平息了时,我们却奇迹般地带着一大笔财富出现在他们面前。”
“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商量了,这箱珠宝不用平分,我们四人要用它做一件事,一件足以让男儿傲立于世的大事。”
“后来庄帝即位,重建雁落,雁落城迅速恢复繁华,来往的商队和武士,比天来河的鱼还多,自然,我们也找到了要做的大事,就是成为立武士帮会,要做成雁落城最大的武士帮会。”
“因为我们有其它武士帮会没有的优势,就是有钱。”
“任何时候,武功都战胜不了金钱。”
楚行天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和淡淡的讥嘲。
“我是个私生子,因为这,一直不能回到我们那个高贵的家族中去,他们拒绝承认我的身份,令我愤怒而感到耻辱。只好化名雷我弃,混迹于武士帮会。”
“依靠从小的友情,从伍生死与共的患难,以及那箱珠宝,我们四人同心同力,铁木鱼英雄豪爽,符赤阳勇猛善战,雷积石踏实稳重,再加上我这军师算无遗策,雁北堂迅速崛起壮大,盖压了其它武士帮会,最后成为雁落中势力最强大的武士帮会,铁木鱼坐上了帮主中的帮主位置。可是就在我们的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我们四个人有了分歧和矛盾,事情的起因就是铁木鱼,我们的帮主。”
楚行天深深叹了口气。
“就是那场对大胤朝政局、对整个洛洲大陆影响巨大的夺门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