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武非攻(全集)-19.危急时刻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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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危急时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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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某日,国都小院之内,墨翟正为公尚过践行。

曲阜墨家失去联络已有半月之久,滕国墨家完全不清楚曲阜发生了什么,当下的曲阜对墨翟而言无疑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这令墨翟不由得深感不安。

自从入秋以来,剧烈的变动一个接着一个发生。先是曲阜墨家接连发来探报,称鲁国境内眼下正因过冬的存量不足,而激发了广泛而持久的民变。三桓镇压不暇,鲁国国君又纠结一批公卿对三桓发起弹劾。双方兵马在曲阜街头一度爆发了大规模冲突,但最终三桓还是凭借手中的兵权将纷纷扰扰的杂音弹压了下去。但明眼人无不看出,此时的三桓已经到了最虚弱的时刻,好似一堵摇摇欲坠的围墙,轻轻一吹便倒塌了。

但高石子却为此事写来一封长篇大论的报告,报告的结论令墨翟和公尚过感到些许意外。高石子建议,此时不宜继续与三桓敌对。鲁国的状态实际已经十分危急,公卿之间也许仍对于权力之争乐此不疲,可鲁国百姓的承受能力已经到达极限,倘若内乱持续下去,今年冬天饿死的鲁国百姓将会是一个十分可怕的数字。

换而言之,三桓此刻非但不能倒下,曲阜墨家还要尽可能地保护三桓不被各路刺客暗杀。仅仅是入秋后的头两个月,曲阜墨家便化解了十余起针对三桓的刺杀行动,三桓也十分默契地与曲阜墨家保持了某种程度上的情报共享。眼下曲阜正处在某种微妙的平衡之中,稳定却也脆弱,一旦受到外力破坏,则将要全面崩溃。

高石子的报告无疑令墨翟犯了难。他当然可以约束墨家不继续针对三桓,可隔壁的公输家上下却对于扳倒三桓有着极高的热情,仿佛三桓一倒,他们便能高唱凯歌进入曲阜,独揽三桓大权。墨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但可以确认的是,公输班必然有着某种神秘的过往,是墨翟所不知晓的。

至于公尚过对于公输班的调查,则很快以不了了之告终。滕国境内所有墨者的活动都受到了严密监视,眼下国君对于墨家的防备甚至远超过三桓。失去了墨者源源不断地提供情报,滕国的墨家几乎与瞎子无异。

而到了晚秋初冬之交的时节,南边的宋国又传来惊变。宋国国君自从今年开春身体便每况愈下,入夏以后又突发恶疾,于病榻之上痛苦离世,统御宋国十七年,后世称之为宋成公。

宋成公病逝之后,宋国开始了混乱的权力更迭时期:宋成公之弟诛杀宋国太子及大司马,自立为国君,后世称之为宋后废公;而为了匡正君位,肃清乱党,宋成公幼子杵臼领宋人在商丘起事,一举击溃乱党,诛杀宋后废公,杵臼于是在万众拥戴之下继承国君之位。以后的历史上,人们将他称之为宋昭公。

消息传到楚国,楚王十分“恰好”地想起来昔日楚宋两国间的争端。那还是在宋成公年间,楚王曾以维护道义法理之名讨伐宋国,宋国则立即向晋国求援。楚、晋两军大战于卫国领地,最终楚国大败,晋国由此称霸,而宋国也借机狠狠羞辱了楚国一把。如此屈辱,楚王自然深深铭记在心,等着一雪前耻的那一天。

恰逢世事流转,西边的晋国渐渐变得与鲁国一样,内有三家大公卿权势滔天,国君无力掌控局势,因而导致国家争端不休。而鲁国的优势则是,三桓的势力足够强大,足以镇压国内其余势力的蠢蠢欲动;可晋国争执的三家势力彼此势均力敌,隐隐有将晋国一分为三的趋势。

于是楚国面对的局势变成了这样:晋国忙于内斗,一时间无暇东顾,而宋国又因老国君去世而陷入内乱之中,对楚国而言,恰好是绝佳的出兵时机。

实际上,早在宋成公病危之时,楚国便与北边鲁国约定好,共同出兵,南北对进。一旦事成,鲁国除了可以占有滕国之地以外,还能拥有宋国北部一部分领土。

但计划执行时,不知出现了怎样的偏差,宋国忽然提早将主力安置在宋楚两国交界处,时刻严密监视楚国动向。同时又抽调出一支机动兵力,趁楚国不敢贸然出兵之,而鲁国又在滕国攻势受阻的空档,飞速挥师北上,击溃了处于强弩之末状态的鲁军。

商丘城内有传言说,宋国这一切的战乱谋划,显然不可能是出自病入膏肓的老国君之手,而皆来自最受国君喜爱的小儿子杵臼的手笔。谈论这件事的人一多,杵臼智谋无双的名号便渐渐传颂开来。

“这个杵臼果真了得,年级比墨子也大不了许多,却能在诸国间的博弈中纵横自如,实在是天赋异禀。”公尚过不由赞叹,他自己也渴望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如此人物。

但墨翟在听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之后,不由感到一阵寒意。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我能坐上国君的位置,墨家便会考虑与宋国合作?”在国都城外的马车上,杵臼曾这样问墨翟。

“有时候为了达成所谓的志向,总是会不知不觉抛弃很多,一开始以为自己绝不会抛弃的东西。”墨翟回味着杵臼临走前的话,越发感到杵臼的深不见底。也许宋国内乱,谁来杀死太子,谁又来铲除乱党,最后由谁来继承国君之位,一切都早已有了安排。

如果说滕国正在日渐变得不适合墨家生存,换到了杵臼统御下的宋国,是会变得更好还是更糟呢?

在鲁国、宋国内乱,楚国图谋进兵之后,在初冬时节,曲阜墨家与滕国失去了联系。在这么一片此起彼伏的乱局之中,曲阜墨家的忽然失联,很难让人相信是一场孤立事件。

“墨子放心,此行我一定探明曲阜墨家的实况。”公尚过向墨子告别道,“高石子、石祁兄弟福大命大,必然不会有事。”

“但愿如此。”墨翟心事重重地说。

两人正要出门,忽然听见院门被人重重叩响,声音急促。墨翟与公尚过彼此对视,而后立即警惕起来。他们各自装填好一张疾射弩,分作左右占据好射击位置,对准了院门。

可没等公尚过出声发问来者何人,低矮的院墙上忽然闪过一道人影,眼见躲在假山背后的公尚过,毫不犹豫地射出一发弩箭。公尚过也几乎是同时扣动扳机,两支弩箭在半空交错。

两人在发射的瞬间便立即后悔了。从彼此发箭的姿势和战术动作来看,都毫无疑问带有墨者的痕迹,很显然双方都是自己人。

好在无论是公尚过还是院墙上的黑影反应都足够迅速,发射箭矢之后立即移动位置以躲避反击,反而恰好避开了彼此的攻击。

“耕柱子!”墨翟一眼认出了来者,这才解除了警惕。公尚过则心有余悸地站起身,方才他反应若是再慢半拍,脑门就要被弩箭贯穿了。

“为什么不直说是你?还要翻墙进来。”公尚过面带责备之色道。

“都城已经不值得信任了,墨子不是也怀疑门外是心怀不轨之徒么?”耕柱子急促地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有要事禀告!”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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