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栋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
他话未说完,朗冲已拔刀攻了上来,刀光霍霍,一上来便是一轮急攻。
陈栋只得拔剑应战。
刚开始他只是防守,偶尔反击,被逼得连连后退。
三十余刀过后,朗冲的攻势越发凌厉,刀风如潮,陈栋犹如狂风骇浪中的一叶小舟。
眼见情势危急,陈栋剑法一变,原本沉稳的剑势变得轻灵迅捷,身法也变得灵活无比,处境马上有所好转。
攻势正急,朗冲却突然收住刀势,退后一步,嘿嘿一笑:“陈副堂主,你这施展的也不是什么剑法,明明是柳叶刀的招式。这柳叶刀法这么娴熟,最少也有七八年的造诣吧。据我了解,季灵鱼的柳叶刀法跟你现在所施展的如出一辙,莫非你俩是同出师门。”
陈栋顿了一下,马上哈哈一笑:“我哪里会柳叶刀法,只是我的剑法中融入柳叶刀的招式罢了。”
朗冲冷冷地盯着对方:“你还在狡辩,季灵鱼,你易容扮成陈栋,以为能瞒过我吗?”
“陈栋”苦笑了一下,叹息道:“还是没有瞒过你。不错,我是季灵鱼,既然被你看破了身份,那我就告辞了。”
他转身就走,沿着街疾行而去,毫不犹豫。
朗冲略带嘲讽地笑了一笑,回身向客栈走去。
季灵鱼乔装成陈栋,假传情报,无非是想让他们离开客栈,于暗夜中慌乱奔走,这样比固守在客房中更容易寻找下手的机会。
这显然是傅轻鸿的阴谋。
进入客栈,朗冲看到客房中漆黑一团,不由得心中一紧,计绍先和聂雕应该待在屋里,怎么会把灯灭了呢?
来到屋门前,屋内没有一点动静,他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轻轻地推门,门应声而开,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取出火刀火绒,打着了火,光明立刻充斥着整个房间。
屋内没人,本来倚床而卧的计绍先和坐在椅子上的聂雕已经不见了踪影,地面上却是一大片殷红的血迹。
朗冲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震惊让他在那一刻呆若木鸡。
他忽然听到外面屋顶有轻微声响,立即冲出房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影在远端屋面上一闪即逝。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纵身跃上屋顶,紧追了过去。
那黑影则跳到地面,沿街向西疾行。
由于距离较远,那人在浓浓的夜色中宛如一缕黑烟般飘然而去。
朗冲奋力追赶,脚下生风,身如电掣。
黑影出了镇子,沿着大道飞奔。
朗冲和对手的距离却在逐渐地缩短,显然那人的轻功不及朗冲。
追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朗冲和那人相距不足五丈远。
这时他已能看清对方的身高体型——这身影怎么如此熟悉——不就是刚才还同自己交手的季灵鱼吗?
怎么会是他?
他刚才与我交斗,计绍先和聂雕的失踪与他肯定没有直接关系,他的忽然出现,莫非只是为了将我引到这儿来?
但是朗冲也知道,即便明知是计,也要追,否则他连寻找的目标也没有。
而这时前面奔跑的季灵鱼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面对着朗冲。
他拔出插在腰间的柳叶尖刀,道:“朗捕头,别追了,我是季灵鱼,想必你也认出了吧。”
朗冲停了下来,逼近对方:“傅轻鸿把计公子怎样了?他们在哪里?”
季灵鱼道:“计绍先和聂雕都是好好的,那屋内地面上的是猪血,不过想让你恐慌而已。如果你现在往回跑,按照刚才追我的速度,用不上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达寒江边,便会看到他们两人。
“我保证在这段时间内,他们两人安然无恙。过了这时间,那就不好说了。我说的话句句是实,绝对不会骗你。朗捕头赶紧去吧,别在这儿耽搁了。”
朗冲觉得今晚像是被别人戏耍了一般,心中又气又恼:“即便回去,我也要先制住你再说。”
季灵鱼一脸的不在乎:“你想制住我,恐怕没那么容易,我是跑不过你,也打不过你,但你要制住我最少也要半个时辰,那时大雁就会赶来,到时候我俩联手,你觉得还能制住我吗?”
朗冲虽然明知对方说得有道理,但是那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被动让他非常的不舒服,他必须要掌控主动。
“你觉得能撑到半个时辰吗?”朗冲挥刀向季灵鱼攻来。
季灵鱼举刀挡住。
朗冲攻势不断,招式连绵不绝,大有一口气吞下季灵鱼之势。
季灵鱼一边努力抵挡一边道:“我觉得朗捕头留在这里是浪费时间,实在是不智之举。你也知道傅轻鸿这个人,他要得到东西只会巧取,而不会硬抢。
“如果巧取失败了,无论对方是强者还是弱者,他都会放弃。这就是‘智盗’区别于其他盗贼之处,也是天下豪杰佩服他的原因之一。
“朗捕头现在赶去,或许还有机会帮助计公子识破他的花招,而待在这里,岂不是在浪费时间。”
听了这话之后,朗冲的刀势缓了一缓,似乎在心中有了迟疑。
又攻了几刀,他突然收刀一退,转身顺来路跑去。
望着朗冲渐渐远去的身影,季灵鱼长长地松了口气。
朗冲被店伙计叫出去不久,守在客房中的计绍先和聂雕却见朗冲去而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