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准备工作,又吃了一些简单的食物,他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大约是丑时。
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带上一顶斗笠,让笠沿遮住多半面孔,然后拿着那只装有已经拆卸成散件竹人的包袱,走出了客房。
因为面目被斗笠遮挡,没有人注意到他已经换了一张在盛州城最赫赫有名的人物面孔。
外面晴空万里,阳光泼辣辣直照下来,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傅轻鸿眯着眼睛看了看周围那喧嚣人群,跨上马匹,直奔松啸山庄而去。
对于他来说,盗就是一场游戏,一场危险的游戏,是智慧的较量,技能的展现。
盗的过程是快乐和惊险共存,如在刀尖上跳舞,骇浪中行舟。
当游戏结束,成功的快感却是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达到的。
而这种游戏也存在着失败的可能,特别是今天这场盗更是非常危险。
如果失败,他甚至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但是他不会退缩。
对于他来说,只要这件事值得他去做,他有这个能力去做,就不会在乎是怎样的结果。
虽然看上去,晚上趁弘伸睡觉时盗取钥匙更容易些,但是傅轻鸿知道,越是看似容易成功的机会往往会更危险,更可能是一个圈套。
而往往看上去不可能成功的机会,因为对手的疏于防范,只要手段得当,反而容易得手。
所以他要在弘伸药室练功时,从那看似严密的守卫当中撕开一个口子,获取他要得到的东西。
到了离松啸山庄大约有两里的地方,傅轻鸿跳下马背,将马匹牵在路旁的树林中,然后不走大道,从山间的小路向松啸山庄绕行过去。
他来了山庄东北围城墙外,摘下了斗笠,先隐藏在树林中,看准时机,趁着城墙上的守卫向另外的方向瞭望,迅速穿出树林,爬上墙头,跃入庄内。
身体下落时,他用脚在墙面一蹬,身体又横飞了两丈远,才落于地面。
他知道距墙边一丈范围内的地面上布满了铁蒺藜,如果落入其中,必会受伤,
正是因为这一带地面布满暗器,所以那些庄丁们到这儿巡视的频率便少了很多。
一进入庄中,他马上隐身于一房角之后。
他的动作快捷灵巧,出林,登城,跳入,隐身,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灵巧而快捷。待城上守卫的目光转回时,他早己隐藏了身影。
他利用房屋的掩护,转过两条巷子,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不再掩藏自己的行踪,直奔弘伸练功的药室。
在路上遇到几名巡视的庄丁,那些庄丁立刻向他躬身行礼。
他则神情倨傲地点了点头,昂然地走了过去——他易容的对象正是弘伸。
练功的药室位于花园东北方的一片竹林中。
快到那竹林时,他把身子藏了起来,借着山石花草的掩护,悄悄地潜行过去。
药室的门前,站着两名守卫的庄丁。
而药室的门紧紧地关着,门上那个可以从里面开启的小窗也没有打开。
石室内间的上方有雾气冉冉升起,应是排气孔冒出来的水汽,说明弘伸已经进入药室练功。
两名庄丁,一个膀大腰圆,另一人则身材瘦小。
傅轻鸿潜到那名粗壮的庄丁身后,突然出手,一掌砍在那汉子后颈。
那汉子顿时昏倒在地。
另一名庄丁见同伴忽然倒下,吓了一跳。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只手从后面猛然间紧紧捂住他的嘴,同时一把雪亮的尖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接着耳边响起一个男人低声的恐吓:“别说话,否则我一刀杀了你。”
庄丁吓得连忙点头。
挟持者将他带到了一处假山的后面,道:“张嘴。”
庄丁依言将嘴张开。
那只捂嘴的手一松再一紧,嘴中已多了一件东西,入口苦涩。
那只手再一端他的下巴,口中的东西“咕噜”一声,已进入腹中。
庄丁知道自己吞下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冷汗顿时涔涔而出。
那声音又道:“你吞下的是一颗毒药,会在半个时辰后发作,解药在我的手中,你乖乖地听我的话,按我的指示去做,我就会给你解药,否则我会马上离开。你是选择听话还是不听话?”
那庄丁口不能言,只是拼命地点头。
傅轻鸿这才松开手,收起刀,让那庄丁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
那庄丁看到眼前之人竟然是“庄主”,惊恐地张大了嘴。
傅轻鸿低声道:“我不是你们庄主,是假冒的,你待会儿去敲药室的门,对易明枪说,守卫的同伙突然倒地,不知是咋回事,让他过去看看。这就是我让你做的事,但是你千万别耍小聪明,我随时都能离开这儿,你若是不在乎性命,就不必按我的要求去做。”
傅轻鸿说完,便向石室走去。
到了近前,飞身而起,犹如大鸟般稳稳地落于石室之上。
那庄丁一看对方这身手,知道他所言非虚,这等轻功想逃离山庄易如反掌。
为了保命,他哪里敢有违忤,当下稳了稳慌乱的情绪,向石室的铁门走去。
到了门前,他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