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赵敏竟假装说,自己的父母近几年来,感情并不好。父亲醉心武学,结交江湖人士,反而觉得父亲跟姑姑更般配些。
纪枭凤听了苦笑,虽没当真,心情却似乎改观了许多。
赵敏见状,便提议道:“等姑姑伤愈,我便带你去寻父亲,把其中的症结说开,也许还能再续前缘。”
纪枭凤不置一词,只是苦笑。
郭奕既然知道了出岛的路径,每十天便出岛一次购置药材。他对纪枭凤动了恻隐之心,是以内心暗暗发誓,一定要治好她的病。自此对爷爷的医书日日琢磨,几近废寝忘食。
一日,郭奕终于忍不住,提到纪枭凤的儿子。
纪枭凤把眼一翻,头一次面露凶恶。“那个赵立来过了?”
郭奕只得实话实说。“姑姑,郭奕小时候和父母深陷北地深谷十多年,爷爷他们以为我爹爹早已亡故,早就放弃了寻找,可他老人家终于还是等到了我们。姑姑,你万不可气馁,也许哥哥他如今正在某地活得好好的。若你放弃了自己,哥哥他就真的没有娘亲了。”
纪枭凤听得内心剧痛。“我儿若在人世,便也如你这般大了。那日我见你叫花子模样,想到儿子,才没对你下重手。你知道么?”
郭奕急道:“姑姑,这么多年,你我才有缘一见,也许用不了几年,你就能遇到哥哥他了。姑姑当年的仇家是谁?咱们重新分析来过,敏儿她也聪明。或许能寻到蛛丝马迹。”
纪枭凤听他说得天真,倒也不失挚诚。想想,却也不无道理。
一旁的赵敏虽然心里不认同郭奕所说,可也不能这时打击纪枭凤的信心。于是也跟着设想。“大江南北,姑姑肯定都找过了,我听说,西夏和金国还是奴隶制,倒卖人口的事情层出不穷。咱们可以到这两地再行找过。”
纪枭凤道:“西夏和北地我倒是一次也没有去过。”
“姑姑,你和我父亲都有名家风范,哥哥他肯定也差不了。没准儿哥哥他如今已经当上将军了。你万万不可以自暴自弃。”
纪枭凤闻言,竟有了一丝求生之念。
赵敏伶牙俐齿,自此天天劝谏。郭奕虽然话少一些,可贵在诚心诚意。行动上更是尽心尽力。
少男少女天真的心性,终于激发了纪枭凤活下去的热望。
她本来根基不差,心情一变,自此日日勤勉练功,身体竟然奇迹般好转了。
至此过了百日,纪枭凤已经能下床在日间里行走。
郭奕更加尽心竭力,眼见捡回她一条性命,少年甚有成就感。
纪枭凤对郭奕的《九毒纪要》甚感兴趣。郭奕便让赵敏手抄了一本给她。
纪枭凤有意教郭奕武功,又不便开口,便每日里在屋前练习武艺。
郭奕采药,无暇顾及这个,倒是赵敏学到了不少精髓,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匆匆半年,纪枭凤完全康复。郭奕二人不说离去,纪枭凤也不提及,她虽有那个私心,可也知道两人不可能长久陪伴在自己身边。
眼见秋去冬来,纪枭凤便携了郭奕二人出岛。
三人登岸后,赵敏诚邀纪枭凤再到自己家中走一遭。
纪枭凤却摇头拒绝道:“你告诉你父亲我的心意就好。我如今既然伤已经好了,心意早已改变,余生只有一事,找我的孩子,再不入江湖,也不想再见他了。”
纪枭凤说着翻身上马,得得而去。
郭奕二人不住向她挥手,可纪枭凤竟然头都没有回一下。
郭奕自我掩饰尴尬道:“其实纪姑姑才是性情中人。”
赵敏笑道:“你治好了她,不知是福是祸,没准儿将来你没法向赵大侠交代呢。”
郭奕怔了一下,听赵敏这样说话,心里觉得甜蜜,笑道:“我只求问心无愧,对敏儿有交代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