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士安笑道:“咱们一路走来所闻所见,南朝如今四方平定,只有洞庭一处尚未灭掉,其实已经不足为虑。那李成和孔彦舟二人,其实都是在南宋之地无法立足,逃到咱们大齐的,能有什么作为。若是南征,只用他们,必败无疑,如今金人在仙人关不得前进一步,并未见得会同意支持刘豫的南征之议。倒是襄阳一路,我猜南不南征,他刘豫都会派人去补这个缺。南宋若是有明白兵家之要的,必知襄阳的重要,襄阳上流襟带吴蜀,宋若得之,则进可以蹙我大齐,退可以保境安民,今若陷于我手,他们必派人来取。我猜,若是那李成去驻守襄阳,到时必败无疑。”
郭奕听了爷爷这一番演讲,不禁愕然,不知爷爷这是弄得哪一出啊!暗促南征之议,却又希望齐兵大败。
于是疑惑道:“孙儿一点儿也不明白,反而糊涂了。”
郭士安哈哈大笑,忽而小声道:“孙儿,你也知道,他刘豫何德何能,能做大齐的皇帝?他打几次败仗,金人必恼其无能,到时就会废了他,另立新皇。我看他,肯定蹦达不了几年了。哈哈!”
郭奕暗自吃惊,看爷爷踌躇满志的状态,似乎要取而代之一般,想不到爷爷竟有这般的壮志与贪心,自己还真是不了解爷爷啊。
郭奕不禁回想起以往。爷爷自是仗着自己与金国完颜家族的裙带关系,才有此图谋,可是金国现如今执掌兵权的是完颜宗翰,始终未回到太祖一脉。而宗翰正是刘豫极力巴结的对象。这事看来可真是痴心妄想了。
郭奕始觉爷爷的想法太过于惊世骇俗,想来实在是渺茫得很,可又不知从何劝起,让爷爷打消那种妄想的念头,一时心头甚是烦恼。
午后,郭奕陪着赵敏练习武功,想将心中的疑惑说与赵敏听,可李妍熙偏偏在侧观摩学习。爷爷虽然心意是要自己两个都娶,可却不着急孙儿谈婚论嫁之事了,似乎如今他的大业更为紧迫。儿孙承欢膝下,现在已经成了末节。
事隔七日,郭奕便听到风声,刘豫果然派了李成带兵去攻襄阳,不出郭士安所料,襄阳防务空虚,被李成占了个大便宜,轻而易举便被其占领。
至于其他诸路兵马,并未见有什么动静。
原来刘豫听从了罗诱的建议,派人去向金人请求联军伐宋,不料时任金军右监军的金兀术不以为然,怀疑刘豫四路进军的可行性。
而金军左副元帅完颜宗辅也同意金兀术的意见。都元帅完颜宗翰倒是支持刘豫。几位军事将领意见不统一,遂将南征之议暂时搁置在了一边。
看看年关将近,李妍熙与赵敏依然势同水火,每日里各种钩心斗角花样不断,在郭奕面前如流水价表演一般,让郭奕大为烦恼。
待到了正月十五,郭奕祭拜过父母。次日,赵敏便道:“奕哥哥,这几个月,我看你也烦了,我想出去走走,有时想想,李妍熙她说的也不无道理,我确实不是你的良配——”
郭奕知道她说反话,又要作怪,伸手拉住她的手笑道:“怎么又说这种话?你一个人能走到哪里去呢?你和公主吵架,我也只当是看笑话。我已经两次明言跟她说了,大齐境内谁都知道她和太子的婚变之事。谁还敢娶她,尤其是大齐的官员子女,娶她不是不想活了么。我想她很快就会想明白这一点,到时也就知难而退了。”
不想赵敏表情依旧,显然是不能苟同郭奕的说法。“我看她可是执着得很。既然当初敢从皇家逃婚出来,那还有什么事情她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