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奕忽地流泪不止,“爷爷,我不保姑姑回返,文龙也会前来营救,那样不是更麻烦。他叛出金营,金国现在肯定在全境通缉他。
谢语嫣抓住郭奕的手。“姑姑现如今早已身不由己。姑姑只盼龙儿他能平安无事,至于我自己,早已不做他想,你不必为姑姑考虑,你只管去周全你弟弟南归。你想带姑姑走,姑姑也不会答应的。“
郭奕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姑姑,你千万别想不开,不然我无法向文龙交代,我听你的话就是。”
郭士安道:“我刚刚进门时,瞧到这里戒备森严。你们也不必在此忧虑。改日我再求求鲁王,让他允许你回娘家探亲,回开封府祭拜你母亲和哥嫂。想来他也不会那么不近人情,到时在开封,就是咱们说了算了。住在开封还是随文龙去往江南都好。到时爹爹定会为你做主。”
“谢谢爹,就听爹爹的计划行事。”
郭奕道:“希望如爷爷所说,不到万不得已,真的不能撕破脸皮,是孙儿意气用事了。”
郭士安拍了拍郭奕的肩头。“你是一时情切难宣,待到冷静一下也就释然了。”
三人想到未来在开封团聚的情景,一时高兴起来,吃了些果品。郭奕与爷爷才告辞离开。
待到出了鲁王府的府门,郭士安却又对郭奕小声道:“其实你姑姑南归,实是难上加难,就是达懒准了,也会步步荆棘,怕是没有那么顺利。”
郭奕道:“爷爷还是担心金人会拿姑姑做诱饵,借以擒杀文龙弟弟么?”
“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就是不知他们会怎样设计。希望文龙这孩子是个聪明的,越晚现身越好。就怕他不知有咱们在此周旋,豁然前来,那可就糟了。”
郭奕一听,不禁又起了一层担心。想陆文龙年轻气盛,武功又高,见母心切,难免不北来救援,到那时可真是糟糕至极了。
郭士安又道:“这事我看得先着落在你大舅的身上,让他帮你姑姑脱离会宁,至于路上,孙儿,到时虽然名正言顺,可千里归途,还是要你出力。敌暗我明,也许会更加凶险。你心里要有个准备。”
郭奕觉得爷爷心思缜密。“孙儿都听爷爷的安排。”
是夜,不等去拜见宗干和另外几个舅舅,便迎来了吊唁之时,吴乞买皇帝龙驭上宾,早就国书照会了邦国诸部,吴乞买皇帝的龙体殓存的梓宫,安放在海会寺中,日夜有僧人为其诵经,大小佛事要做九九八十一场。
新皇登基大典自是不会操之过急。皇帝刚刚宾天,新皇就披红挂绿,热热闹闹往丹墀上去坐不合时宜。
郭士安匆匆赶回同文馆,代表大齐赶往海会寺去吊唁。同行的有西夏、回纥部、吐蕃部、高丽部等一众使节。
待众人到了灵堂前,纷纷跪拜,个个神情悲戚。
众人直等到半夜子时,超度才改为女真族特有的萨满形式。因为子时属阴阳未判之时,犹如婴儿处在母腹之中,混沌未开,这时候让吴乞买告别亲人,实乃是重回混沌,进入众妙之门的最佳时刻。
身穿大萨满服装的牙克石领着同样穿着神服的四位小萨满从庙门外走了进来。
五人围着吴乞买绕了三圈,边走边念着含糊不清的咒语。
月光暗淡,打在吴乞买的脸上,异常苍白,曾经修剪过的坚硬短髭,依旧显示着他的王者风范。
“伟大的太阳神来接吴乞买皇帝了。”牙克石尖叫者,五指叩响羊皮鼓,领着小萨满唱起来。
“在启明星来到之前,我们的英雄出发了,英雄**的骏马将越过高峰,英雄乘着木船,将涉过河流,沿着太阳神飞升的方向,我们的英雄,踏上了去往天国的征程。英雄留下的刀剑,传给了每一位优秀的子孙。英雄住过的房子,成了人们敬仰的宫殿,他是天之骄子,太阳神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