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踌躇片刻,不知是在犹豫,还是不愿进门去见刘芳。见牛皋等人眼巴巴望着自己,终于开口道:“那就叫军士们解甲,明日白天再做计较。”
郭奕长出了一口气,拉着岳飞往回走。“大哥,你别怪郭奕多事,我一直觉得让我嫂子恢复记忆是应当之事,至于因此可能造成的——”
岳飞打断郭奕的话道:“哥哥怎会怪你,这样挺好,她既来相认两个孩子,那是最好不过。她膝下无子,就是把岳霙带走,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看孩子们自己的想法,她失忆那么多年,必定过得十分辛苦。”
说话间,二人回到厅前,忽听厅内传来刘芳的哭声。
二人急忙进门。
原来刘芳问及岳云的情况,陪在一旁的赵敏和岳云不得不详情以告金兵偷袭岳家庄的事情。
刘芳听罢伏案失声痛哭。
岳云见状屈膝跪到地上。“皇上封了我岳姓,原来小云子是您一手养大。岳云给您磕头了。”说着连连磕头,抬头叫了一声:“娘!”
刘芳更加悲切起来,只顾一味哭泣。
岳飞走到近前,拿了手巾递给岳云。
岳云起身坐到刘芳身边,为其擦去泪水。
刘芳忽然看到对面坐着的岳飞,不禁责问道:“你这个爹是怎么当的?”
岳飞面色一窘。“确实怪我,是我对你不住。你远道而来不易,奔波辛苦,要不要先歇下?孩子们应该都睡了。”
刘芳凄然道:“你也知道我辛苦,我来就是来见两个孩子,不见到他们今夜怎么能睡得着。”
“那好——岳云,去叫你的弟弟妹妹来。”
岳云赶紧起身出门。
郭奕关心地问道:“嫂子,你吃完药后可有什么其他的症状么。”
“没有。”
赵敏始终坐在刘芳的身旁以示亲热。“没有就好。嫂子,你是一个人来的?”
“嗯,自打忆起过往,我就和那人分居了。”刘芳说着,目光一直望着门口。
岳飞为免尴尬,只得说些闲话。“前番韩将军大仪镇大捷,你们女营可有参加吗?”
“没有。我们只是搬运物资,撤兵到镇江,一直都没有参战。”
岳飞道:“那也很好。两个孩子这些年都有长进,倒也听话,收复建康之役,我回到宜兴后,便又成亲了,母亲她身体羸弱,不能没有人照顾。”
正说到此处,李娃拉了岳雷和岳霙进门。
刘芳赶紧站起来,多年未见两个孩子,哪里还认得彼此。刘芳有些无措,瞬间泪目。
倒是李娃率先开口。“芳姐,恭喜你,终于记起了所有。岳云和我说了。”说着深蹲施礼道了个万福。
刘芳赶紧还礼。
赵敏上前去拉岳雷和岳霙。“你们的娘亲来看你们了。”说着将两个孩子推到刘芳的近前。
刘芳蹲下身子抱住两个孩子再度痛哭失声。
两个孩子任凭刘芳抱住,始终一声不语。
只听李娃言道:“姐姐远来,定然尚未吃过,我去弄些饭菜来。”说着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