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率先进到二人曾经的新房之中。
郭奕赶去净手,待回转到新房门口处伸手推门,不想门却被从里面插上了。想是赵敏始终在生气,怨怪自己的背信之举。
郭奕只得软语安慰。“敏儿,你要吃点什么,我拿给你。”
屋内悄无声息,郭奕又道:“敏儿,那种情况我真的下不了手。一旦出手,我怕自己以后难以面对自己,也难以面对同样是至爱亲朋的你们。”
屋内依然没有回音。
郭奕矗立良久,屋内始终没有动静,郭奕无言以对,时间越久反而越不知说什么才好,想着敏儿是通情达理之人,等过了一晚,应该就会转变想法。
“那你好好休息,咱们明天再做计较。”郭奕说完回转到旁边的房间躺下,可内心情绪还是久久不能平定。
不知自己是对是错,原本想着今夜和敏儿温存一番,她就算不能理解自己的苦衷,也会迁就自己吧,可是明日回到大名,要如何向爷爷交差,如何面对殷切期盼自己成事的义军将领们呢。
郭奕心中惴惴,苦闷无处宣泄,辗转反侧难眠,一夜都在假寐。
勉强熬到天亮,郭奕起来洗漱,然后走到赵敏的屋前叩门,见没有回声,郭奕又叫,依然不见动静。
郭奕轻轻一推,房门应声而开,抢步进门,赵敏已经不在。屋中被褥凌乱,显然已经出去了许久。郭奕刚要转身,却发现桌上有一张纸条,上前一瞧,上面赫然写着两行小字。
‘杀一个兀术就那么难吗?家父祭拜之日将至。’连署名都没有,明显是不愿与他多言一句。
想到赵敏再次离己而去,郭奕心下更趋痛苦。想到赵立的忌日还有一个多月,于是便决定先回大名,见过爷爷之后,再转去江阴寻找赵敏。
于是辞别管家骑马出城。
前日还信誓旦旦,如今却无功而返,要怎样向义军的各位首领交代,这个棘手的问题一直萦绕在郭奕的心头,困苦一路,越接近大名越是焦灼。
怀着烦乱的心情在路上行了两日,终于回到了大名。
此时各路义军已经分路并进,大名府只留有郭士安和不到一千人马驻守。
见郭奕回返,却不见赵敏的身影,又见郭奕灰败的表情,郭士安便知功败垂成。
郭士安自不甘心,拉住郭奕的手道:”孙儿,怎么样?不能奏功吗?你俩武功那么了得,实无失手的可能。还是寻他不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郭士安连珠炮般地询问,郭奕只得实话实说。“是孙儿无能,眼见他坐在殿中,就是无法下手。”
“唉!”郭士安干咳起来,继而接连不断,不经意间,忽然呕出了一口浓稠的血出来。
郭奕大惊。“爷爷!”
郭士安不再忍隐,忽然勃然大怒道:“你别叫我爷爷,我没你这样无能的孙子,杀一人可救苍生。你连这点儿见识都没有,将来如何做得大事?”
郭奕一脸的惭愧无地,想要细述当晚的详情,可是知道说了也是徒劳无益,只得低下头去,接受爷爷狂风暴雨般的训斥。
郭士安咳嗽不止,浑身抖个不停,虚弱地倒在床榻之上。
郭奕上前伸手去搭郭士安的手腕脉搏,也被郭士安抬手撩开。“你若杀了那个金兀术,爷爷也许还能多活几个月。如今这般光景,爷爷怕是也活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