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爷爷一直身体安健。”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就因为知道命不久矣,才在这时召集部众起事。想着宋金两败俱伤,咱们正可从中渔利,爷爷帮你成就未来的大业。”
郭士安说到此处,不再说下去,长叹一声,又咳了起来。
郭奕手足无措,慌忙去给郭士安寻药。郭士安早有准备,于是郭奕很快拿了药,叫人给郭士安喂下。
待到郭士安闭上眼睛,郭奕退出屋子,寻了几个人,叫他们分别去传信给各地起义军的首领,遍告自己刺杀兀术未果之事。
打发了几个人之后,再次回到郭士安的榻前侍奉。
如此煎熬了几日,郭士安的病情果然越来越重。
这日阿里扬泰勒从开封赶到大名府。
知道是郭奕师傅的女儿,守城的军卒便将其放进城来。
见到郭士安病情如此严重,扬泰勒便提议道:“奕哥哥,咱们结婚吧,正好可给爷爷他冲冲喜,驱除病魔,定能转危为安。”
郭奕流泪婉拒道:“妹妹,实不相瞒,爷爷他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我找了神医薛先生过来。薛神医已经告知我说,让我安排后事了。”
扬泰勒一听不禁哑然,在床前侍候了郭士安几日。郭奕便骗其说,大名府不是很安全,派人将扬泰勒送回了开封。
郭士安的病情,果真日甚一日。八月初的一天,终于油尽灯枯,突然撒手人寰。
郭奕大恸,两三日泪不能止,三日后将郭士安草草下葬。
各地的义军首领皆未赶来奔丧,郭奕倒是少了面对的尴尬。
至此头七一过,看看赵立的忌日将近,郭奕只得放下一切,独自纵马赶往江阴去寻求赵敏的原谅。
他心下连日苦闷异常,自寻安慰也只有赵敏一途。
郭奕骑马奔了几日,这日到了江阴,早到了两日,却也害怕错过,于是日日守在赵立的墓前。
可是到了赵立祭日的当天,赵敏并未现身。
郭奕从清晨等到日落,心情也跟着西坠的落日沉到了谷底。
是夜,便睡在赵立的墓前,听着江水滔滔,心中涌起无尽的悲伤。
次日,郭奕依然不愿离去,苦苦守在墓前。
直到七日后,郭奕知道,再也无望了,猜想必是祭日当天赵敏从远处看到了自己,便回避了。想到此节,不禁心中大痛,伏在赵立坟前痛哭失声。
可还是不甘心,又苦挨了两日,一场大雨突降,终于将他彻底浇醒。他的敏儿和爷爷一样,这次是真的被伤透了心,不肯原谅他了。
郭奕在雨中牵马走了一个时辰。爷爷已去,几个义军首领,仿佛一下子跟他也都没有了关系,天下之大,竟已经没有了自己可去之地。
他自觉众叛亲离,自此浑浑噩噩,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日。这日进入徐州,再也坚持不住,找了一家客栈,就此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