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作品大全集(全15部共144册)-第六章 绝世高人1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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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绝世高人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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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默思片晌,叹道:“出关后,我们要分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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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点头道:“我会与占道他们会合,为你把宝物送回彭梁,你亦要小心点,与王世充交易,等于与虎谋皮。”

寇仲苦笑道:“这叫一子错满盘皆错。李小子确是我寇仲最可怕的敌人,把宝物送返彭梁后,陵少可否到洛阳来见小弟一面呢?那可能是最后的一面。”

李世民最厉害处,是不让寇仲有建立和扩展少帅军的任何时间和机会。

徐子陵点头答应,问道:“你有什么话要我对行之、长林他们说呢?”

寇仲猛地立起,断然道:“告诉他们,若我寇仲不幸战死洛阳,他们须立即把少帅军解散,如不愿投降李小子,就避往岭南,宋缺定会看在我的份上,庇护他们。”

滚滚河水不断东流,代表着李家军的声威,正朝东席卷而去。

“叮!”碰杯后,两人把烈酒一饮而尽,立即改向桌上丰盛的菜肴进军,医治差点饿坏的肚子。这是关外大河南岸桃林城的一间饭店,抵此后才知今夜竟是初十晚,计算时间,两人在雪内至少练了三日三夜功夫,纵知事实如山,但两人仍有点不肯相信。无论如何,三天的耽搁令他们避过敌人的搜捕,谁都误以为他们已逃离关中。两人遂凭在水中闭气的绝技,附在一艘出关的战船底部,无惊无险的逃出生天,过潼关后上岸,直抵桃林。桃林名义上归降唐室,实质仍由地方帮会把持,没有什么防卫,只要肯缴出入城关的买路钱,商旅不禁。

寇仲为徐子陵斟酒,笑道:“今晚别后,不知我两兄弟是否尚有再见之日。”

徐子陵听得心中一紧,皱眉道:“为何你这回如此缺乏信心,大异往昔。”

饭馆内除他们外只有两桌客人,颇为冷清。

寇仲苦笑道:“你旁观者清,该比我更明白。我还在斤斤计较得宝运宝逃命这种小事时,李小子已在暗中运筹帷幄,作涉及天下盛衰的整体作战部署,我比起他来,实是小河对汪洋之别。”

徐子陵道:“你少有这么谦虚的。”

寇仲双目精芒大盛,放下酒壶,凝望杯内**漾的烈酒,沉声道:“这叫自知之明。从今天开始,我要和李小子正面交锋,故必须对他作出正确的评估。”望向徐子陵道:“你猜李小子须多少天才可发动东侵?”

徐子陵道:“这方面暂且不作无谓的猜想。你是否会疏忽了突厥人呢?赵德言肯定对杨文干复辟不感兴趣,而他仍肯参与,为的当然是突厥人的利益。”

寇仲愕然道:“你是指颉利会大举南下吗?”

徐子陵摇头道:“除非颉利别无他法,否则不会劳师远征,深入中原。他有那么多爪牙,最佳方法莫如借刀杀人,先鼓动我们汉人自相残杀,到几败俱伤时,他将坐收渔人之利。”

寇仲点头道:“说得对,聪明人出口,笨人出手。这笨人该是刘武周和宋金刚,假若李渊和李小子被杀,颉利就混水摸鱼,大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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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道:“李世民正是看穿局势,所以命李世勣立即出关部署。”

寇仲皱眉道:“难道李世民的动员,竟非针对洛阳吗?”

徐子陵笑道:“你这叫关心则乱,李世民的目标仍是洛阳。但李阀目前势成众矢之的,任何行动,牵一发动全身,会惹起刘武周、窦建德和王世充三方面的关注和攻击,亦只有这三股势力,能与他们在关东有一战之力。在南方因我们老爹归降唐室,压得萧铣、李子通等动弹不得。在这种有利的形势下,李世民不大展拳脚,更待何时?”

寇仲苦笑道:“你好像比我当少帅更适合和称职。”

徐子陵道:“少说废话。我是想提醒你,王世充始终难成大器,你仍要去助他守洛阳吗?”

寇仲叹道:“若有别的选择,我岂会愿意和那老狐狸多说半句话。”另外的唯一选择,就是放弃争天下。

徐子陵举起酒杯,微笑道:“事在人为。李世民这次东征颇有风险。兄弟!迟些到洛阳再找你喝酒吧。”

寇仲豪气涌起,哈哈大笑的举杯与他相碰,看着徐子陵把酒饮个一滴不剩,欣然道:“我忽然又再充满斗志,大丈夫马革裹尸,只要能痛痛快快追求自己的理想,虽死何憾!”举杯一口干尽。

徐子陵与寇仲在桃林城外分手,各自上路,他连夜朝弘农赶去。弘农是与高占道约好会合的地点,由于有雷九指的关系,弘农帮的帮主陈式变成自己人,有这么一个关东大帮照拂,当然有很多方便。他们计划周详,宝货藏在城外,不会带进城里去,再由高占道与陈式接触,看他是否肯帮忙,才决定接着的一套部署。

甫离桃林,徐子陵立即生出被人跟踪的感觉,凭他的脚力速度,除非是婠婠、杨虚彦那级数的高手,否则谁都要给他甩掉。不过此刻他感到监视他的人是位于丘顶岭巅的制高点,而非有人追在身后。这情况清楚显示在他们前赴桃林途上,给敌人发觉行踪,于是布下天罗地网,只要把握到他的路线,将在某处对他展开围攻,置他于死地。他立即肯定对方是天策府的人,道理非常简单,因为没有人能猜到他和寇仲会在桃林城外分道扬镳,他们此时的功力当然足够对付李阀的人,可是若一分为二,则又是另一回事。换过是李元吉的一方,必选择寇仲而非他徐子陵,只有天策府才会挑他来对付。因为他们晓得“散人”宁道奇会亲自侍候寇仲。他差点想掉头回去追寇仲,旋即放弃这想法,以寇仲的脚程,又是全速赶路,想追上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惟有把心中焦忧强压下去,希望他在武技猛进下,避过此劫。

徐子陵忽然避开官道,窜进道旁的密林中,这一招肯定令敌人阵脚大乱,露出形迹。

寇仲沿河疾行,全速飞驰,心中涌起万丈豪情。能与威震天下的李阀中最出类拔萃的超卓人物李世民逐鹿中原,实乃人生快事。自离开扬州后,他和徐子陵一直在逃亡中过日子,在挑战和磨炼中成长。但摆在眼前却是出道以来最严厉的情况,从未真正败过的李世民是否会在攻打洛阳这天下重镇时吃大亏呢?弯月高挂空中,虎虎寒风阵阵从大河对岸卷来,吹得他似要乘风而去。照目前的速度,没三、四天休想抵达洛阳,最便捷当然是有船代步。只恨茫茫大河,竟不见任何舟楫往来,应是受到李世民在关外集结大军的影响,断绝了至洛阳水道的交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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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一个弯后,寇仲来到一处高崖之上,在月照蒙蒙的光色下,磅浩**的大河从西滚滚而来,朝东回延逶迤而去,气象万千,令人叹为观止。寇仲不由得停下脚步,两岸林接丘,山接岭的无限往四方扩展,大地苍茫。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为这片美丽的土地征逐血战,以决定谁是皇者。今天他寇仲将加入这行列去,只有这样才不辜负此生。寇仲环目四顾,壮怀激**。忽然发现下游远方岸旁泊着一艘小渔舟,心中大喜,忙往目标赶去。

徐子陵藏身林木高处,收敛毛孔,凝神静待敌人现身。换过他是对方,亦会给他这奇诡突变的一招闹个手足无措。敌人已非常小心,只在制高点放哨,怎晓得他具有异乎常人的灵觉,能对远距离的监视生出反应。现在放哨的会以特别的手法通知主事者,由主事者决定下一步的行动。在这种荒山野岭,徐子陵又是逃亡的专家,谁都知道是把人追失了。果然不到一盏热茶的工夫,风声骤响,十多人沿官道从桃林的方向驰至。徐子陵不敢张望,对方既有把握收拾他,当然非是泛泛之流,任何动作,只会惹起对方的反应。众敌抵达他刚才入林处停下来,离他藏身处只三丈许的距离。有人道:“徐子陵就是从这里入林的。”

柴绍的声音冷哼道:“好小子,竟晓得我们在追踪他,不过他们的分开对我们更为有利,少费一番工夫。”

段志玄熟悉的声音道:“走得了人走不了庙,他十成十是赶往与同兴社的人会合,只要我们乘快马赶去,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徐子陵心中大为惊懔,晓得自己所料不差,同兴社至少有一组兄弟逃不过他们的监视,唯一可堪告慰的是己方早有防范,仍未至一败涂地。现在弄清楚这点,说不定可将计就计,导敌人于歧途。

庞玉冷然道:“这两人行事往往出人意表,我们定要打醒十二个精神,否则将难向秦王交代。寇仲注定是惨淡收场,只要把徐子陵一并收拾,少帅军将成无首之龙,对我们进攻洛阳,大大有利。”

一个阴柔的声音道:“少帅军只是略具雏形,即使有寇仲领导,何足惧哉?这回他们寻宝失利,可见我大唐运势如虹,轮不到这些跳梁小丑来骚扰乱局,就依庞将军的提议,立即全速赶往弘农,有陈当家站在我们的一边,哪怕不能将徐子陵及其余党一网成擒。”

徐子陵听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皆因做梦也没想过雷九指的结拜兄弟竟会因利益出卖他们。他初时只觉说话者的声音很耳熟,却认不出是谁,听罢才从他文雅的语调,认出是“忘形扇”裴寂的声音。裴寂乃李渊身旁近臣之一,与李渊的深厚关系只刘文静一人可比,萧瑀、陈叔达和封德彝都要差上一点。这次他与庞玉等天策府人马一同出师来对付他两人,可推知李世民得到李渊的全力支持。遥想当年他两人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与李世民、裴寂和李秀宁等于盗得东溟派的名册后在船上共进早膳,柴绍和裴寂全不把两人放在眼内的旧事,现下却成为水火不容的敌人,岂无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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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是另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即上路。”赫然是李阀的顶尖高手李神通的声音。徐子陵倒抽一口凉气,只凭李神通、裴寂、庞玉、段志玄、柴绍五大高手,已足可应付他和寇仲,何况更有其他随行高手。忽然间他明白到这批人只是针对他而来,务要令他不能支援寇仲。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寇仲能从宁道奇的指隙逃脱,否则一切休提,连这仇都不知应否去报。

一叶轻舟,横在浪涛汹涌的大河离岸五丈许处,随着浪涛摇摆起伏,竟没被水流冲带往下游去,船上坐着一位峨冠博带的老人,留着五缕长须,面容古雅朴实,身穿宽厚锦袍,显得他本比常人高挺的身形更是伟岸如山,正凝神垂钓,颇有出尘飘逸的隐士味儿。寇仲看得眉头大皱,心中叫苦,忽然一个耸身,落在轻舟另一端,向安闲宁适坐在船头的高人微笑道:“小子寇仲,特来向你老人家请安问好。”

被誉为中原第一人的“散人”宁道奇嘴角溢出一丝笑意,仍凝神注视手中垂丝,忽然面露喜色,像小孩子得到宝物般嚷道:“上钩啦!”鱼竿上提,钓到的鱼肯定重达数十斤,整条鱼竿竟吃不住牵力的弯曲起来,看得寇仲目瞪口呆,心想又会这么巧的,是否因自己运道好,屁股尚未坐稳即有大鱼上钩。宁道奇脚旁的鱼篓仍是空空如也,这显然是宁道奇钓到的首尾大鱼,不过若此鱼确如钓竿呈示的重量,保证塞不进小鱼篓去。

钓丝缓缓离水,赫然竟是空丝,没半个钩子。寇仲骇然瞧着仍是给扯得弯曲的鱼竿,浑身发麻,背脊直冒凉气。世间竟有如此玄功。鱼丝在半空**来**去,宁道奇就像真的钓到大鱼般一把揪着,手中还呈示出大鱼挣扎,快要脱钩,鱼身湿滑难抓的动作景象,全无半点做作,真实至令寇仲怀疑是否确有尾无形的鱼,给钩在无形的钩子上。一番工夫后,宁道奇终把无形的鱼解下,钓竿恢复本状,宁道奇熟练地把“鱼”放进鱼篓去,封以篓盖,然后朝寇仲瞧来。

寇仲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对眼睛。那是一对与世无争的眼神,瞧着它们,就像看进与这尘俗全没关系的另一天地去,仿佛能永恒地保持在某一神秘莫测的层次里,当中又蕴含一股庞大无匹的力量,从容飘逸的目光透出坦率、真诚,甚至带点童真的味道。配合他古雅修长的面容,有种超乎凡世的魅力。

他悠然轻拍脚旁的竹篓,露出垂钓得鱼的满足微笑,仰首望天,柔声道:“看!星空多么美丽,在人世间不可能的事,在星宿间将变成可能。”

寇仲随他仰观壮丽的夜空,坐下小舟在浩**的河面随波起伏,点头道:“今晚的星空确是异乎寻常的动人。”心忖若看的人是徐子陵,必可点出每颗亮星的名字,或星属何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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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道奇仍目注星空,悠然自若地说道:“少帅听过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的故事吗?”

寇仲知他想点化自己,苦笑道:“请恕小子愚昧无知,从未听过这么一则寓言。”虽是各处敌对立场,但对这近百年来最超卓的大宗师,他仍是打心底生出仰慕之情,故虚心问道。

宁道奇的目光再回到他身上,温文尔雅的微微一笑,说道:“有一处小泉干涸了,鱼儿都给困在旱池上,只能互相吹着湿气,互相以唾沫滋润,其中虽见真情,但怎及得上各自在茫茫大湖中自由自在的任意遨游?”

寇仲虎躯一震,姜是老的辣,更何况是这道家至高无上,智慧深广的大宗师。而这番话更是寇仲目前处境最精确的写照,他虽未至困于旱泉,但亦离此不远,在大唐军的威胁下,只能与王世充等相濡以沫,更不幸是其中还欠缺真情。目光落在宁道奇脚旁的鱼篓上,沉声道:“前辈钓鱼,始有得鱼之乐,而篓中实在无鱼,却不减钓鱼妙趣。可知得鱼失鱼,全在乎寸心之间,既是如此,何用计较旱湿得失?”

宁道奇讶道:“何处有鱼?”以寇仲的才思敏捷,雄辩滔滔,亦要为之语塞,宁道奇一句“何处有鱼”,充满机锋襌理,发人深省。寇仲感到斗志被大幅削弱。

宁道奇又露出充满童真意趣的动人笑容,循循善诱的柔声道:“以前天下有三神,南为南帝,北为北君,中央之神名浑沌,待南帝北君极厚,于是南帝北君聚在一起商议报恩之法,想出人皆有七窍,以作视、听、饮食和呼吸,于是为浑沌每天凿一孔,七日后浑沌开七窍而亡。少帅能否从此事领会到什么道理?”

寇仲叹道:“小子明白前辈是要开导我,要小子顺乎自然行事,不过人各有志,前辈感到自然不过的事,小子却另有不同看法,如斯奈何。”

宁道奇发出一阵长笑声,摇头叹道:“看着你就像看着年轻时的自己,从不肯屈服于权威,不肯拘于成法,少帅是否有耐性再听老夫最后一则故事?”

寇仲脊肩一挺,双目神光电闪,态度仍是那么谦虚恭敬,点头道:“请前辈指点。”

宁道奇闲适自若地说道:“古时有甲乙两君,一道放羊,结果走失了羊。问甲干嘛失羊,甲答是忙于读书;问乙为何失羊,原来去了赌博。他们做的事截然不同,结果却全无分别,都失掉放牧的羊。”

寇仲迎上宁道奇充满智慧的眼神,心中翻起滔天巨浪,宁道奇这则故事确命中他要害。一直以来,他均感到自己争天下的动机与别人不同,这亦是支持他向此理想迈进的原动力,而宁道奇却借这故事生动的描述出对一种行为的判断,只能从结果去看,并暗指他的行为,可能会为天下带来灾难性的结果。两人互相对视,宁道奇仍是那副与世无争,清净无为的仙姿逸态,寇仲的目光则变得像刀刃般明透锋利。宁道奇好话说尽,如寇仲不肯回头是岸,势将是动手见真章之局。船身轻颤,开始顺流东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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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微微一笑道:“前辈为何偏要把这番话对小子说?”

宁道奇以笑容回报,淡然道:“少帅既有缘学道于《长生诀》,老夫自视你为同道中人,才不厌啰嗦。”

寇仲沉声道:“自然之道,不外弱肉强食之道,现在只因李世民势大,又得师妃暄钦点支持,我寇仲才会沦为佛道两门喊打喊杀的丧家之犬,假若异日小子有幸成为最有资格问鼎中原的霸主,佛道两门仍要死撑李世民吗?”

宁道奇拈须微笑道:“问得好,我们正是顺应形势,预计后果,希望少帅能为天下万民着想,及时罢手。”

寇仲哈哈笑道:“若前辈话止于此,请恕小子无暇奉陪。”一个翻身,遁往艇后的河水去。这是他唯一能逃脱他仙掌的方法,更是他唯一可争取主动和上风的法门。宁道奇的武功,实在太可怕了。

寇仲为怕给宁道奇拦阻,故尽量缩短离艇入水的时间,他坐在艇尾是早有预谋,贪的是一仰身即可堕进水内的方便,岂知朝后一翻,艇子忽向下一沉,心叫不妙时,头肩触处赫然仍是船尾木板,原来在这刹那工夫,艇子竟逆水后移数尺,刚好把他接个正着,由于艇往下沉,令他变得身体凌空,无法发力,一个倒栽葱,“砰”一声硬撞在船尾处,狼狈至极点。他的苦况尚未止于此,艇身被撞的一刻,传来一股沛然莫测的反震力道,轰得他眼冒金星,不辨方向,差些晕厥,幸而他新得舍利元精之助,底子大幅增厚,否则只此失着,足可令他一败涂地。寇仲猛一咬牙,双掌闪电推出,正中船尾,立时头下脚上的腾空斜弹上天,就在此刻,宁道奇柔和而莫可抗御的劲气像一阵长风般刮至,寇仲避无可避下只好运起护体真气,硬挡他这一招。

“砰!”他就像给狂风吹起的落叶,身不由己地在空中翻滚不休,抛得往远方掉去。寇仲虽给撞得浑体酸麻,却不惊反喜,暗忖只要掉进河水去,就算十个宁道奇追进水来自己仍有机会脱身。然瞬间后他发觉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原来他虽是远离小艇,却是给送得往岸上抛跌。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小艇面东背西,他理该掉往水去,但眼前铁般的事实,说明宁道奇用劲操艇之巧,和武功的出神入化,确出乎他料想之外,使他的如意算盘完全打不响。寇仲足踏岸地,刚好背对大河,劲气从后卷来。他此时浑身酸痛,哪敢招架,连忙提气慌不择路地朝眼前斜坡腾掠,先避此劫,再图谋后计。

岂知宁道奇的劲气如附骨之蛆,无论他如何腾挪闪跃,始终不即不离的威胁着他后背,直奔出近十里,穿山越林,这情况仍无丝毫改善。他连回头瞧一眼的空隙都没有,那种窝囊无奈的感觉,实不消提。如让这情况继续下去,最后定是他真元耗至油尽灯枯,倒地就擒的结果。寇仲大动脑筋,倏地加速,朝一座山丘奔去,宁道奇的劲气像一把枷锁般硬附于他身上,只要他护体真气减弱,又或速度放缓,保证可袭得他吐血倒地,绝无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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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相争,就在一招之差,从仰身下水的一刻开始,他处处失着,落在绝对的下风,以致陷于现下的困局。寇仲心忖是龙是蛇,就要看这一铺,双足猛撑,往丘顶横空疾飞。宁道奇从后如影附形的凌空追来。寇仲默默耕耘,猛换一口真气,施出回飞之术,奇迹地往左弯去。蓦地身子一轻,终于脱出宁道奇的威胁。寇仲心知肚明此着因大出宁道奇意料之外,才能得手,但好景将只昙花一现,哪敢怠慢,右手拔出背后井中月,反手朝宁道奇劈去。“轰!”刀锋到处,发出劲气交击,似闷雷般的激响。寇仲心叫好险,知道刚好迎上宁道奇转向催至的惊人气劲,虽给震得手臂酸麻直侵肩膊,仍像久旱逢甘霖般心中狂喜,忙借势飞退,落往丘坡外的草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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