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作品大全集(全15部共144册)-大唐双龙传·第十六册 第一章 捷足先登1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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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第十六册 第一章 捷足先登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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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仙惊疑不定的目光打量他好一会,沉声道:“池生春究竟是什么人?惹得你徐子陵要来对付他。”

徐子陵摇头道:“这方面的事你最好不要管。只要你依照我的话去做,我会让池生春奸计难逞。”

胡小仙又展媚术,露出委屈的表情,嗔怨道:“大家是衷诚合作嘛!这又瞒人那又瞒人,将来出事,受害的将是小仙而非你徐大侠呢。”

徐子陵苦笑道:“我是为小姐好而已!因此事牵涉到李阀的内部斗争,知之无益。小姐愈不知情,卷入此事的机会愈小。你不是说过信任我吗?现在是你以行动证明你信任我的机会。否则一切拉倒,我们再没有任何合作的关系。”

胡小仙“噗嗤”娇笑道:“好吧!人家全听你的话,冤家有什么吩咐?”

徐子陵抵达崇仁里雷九指等人落脚的华宅时,任俊正伏案练习司徒福荣画押的方式,雷九指得意洋洋地拿着仿制的印章,笑道:“这是我假冒司徒福荣印章精制而成,司徒福荣本人也难分真假。”

旁边的宋师道补充道:“司徒福荣随身带备私印,以准备随时签押开出的钱票,这些细碎的地方最易露出破绽,我们须小心从事。”

徐子陵问道:“有没有访客?”

雷九指道:“我们现在是谢绝访客,小俊只见过押店的伙计。”

徐子陵先把《寒林清远图》的事情详细道出,又说清楚与胡小仙的关系,说道:“现在第一阶段的计划,是要与‘大仙’胡佛拉上关系,让胡小仙与司徒福荣碰头,我们的大计才能开展。”

宋师道道:“胡佛若有志发展赌业,当不会错过与司徒福荣结交的良机,故此事说难不难,但就难在不着痕迹;要弄得是胡佛来找我们,而非我们着意与他拉关系攀交情。”

雷九指仍在思索《寒林清远图》,皱眉不解道:“尹祖文为何要去偷展子虔的名画?此事令人费解。”

宋师道道:“多想无益,我们定要做贼阿爸,从尹祖文手上将宝画偷回来,否则若尹祖文把画交回给池生春,胡佛将没有拒绝婚事的借口。子陵有把握吗?”

徐子陵沉吟道:“我只能尽力而为。”

宋师道苦思道:“究竟怎样可与胡佛拉上关系?”

徐子陵心中一动道:“此事或可由我老爹杜伏威促成。首先是让胡佛晓得司徒福荣到此避难,其次是令胡佛晓得司徒福荣想沾手赌场生意。由于司徒福荣押店遍天下,胡佛有志赌业,当明白司徒福荣对他的用处。”

任俊此时欢呼道:“成啦!”

三人移到他身后观看,任俊示威的再运笔如飞的签押,果与欧良材提供的真版本惟妙惟肖,几可乱真。三人赞叹不已。

任俊踌躇志满的掷笔而起,笑道:“练了近十天,到现在才像点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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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必须立即设法联络杜伏威,进行我们的大计。”

宋师道道:“小仲方面如何?”

徐子陵苦笑道:“教我如何答宋二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是不去想他。”说罢匆匆去了。

回到多情窝,侯希白并没有在家睡觉,厅堂一片午后的宁静,徐子陵到书斋躺下,闭目养神。忽然想起玉鹤庵,暗忖如若自己写一封信给师妃暄,主持常善尼会不会真的把信送到师妃暄手上?接着心中苦笑,因晓得自己绝不会写这封信,且更不知写什么才好。一切已尽在不言中,任何片言只字均属多余,这才是真正的“尽在不言中”。商秀珣不知抵达京师否?此事找侯希白去查探包保稳妥,当然最直接的是问沈落雁,可是他却有点怕见沈落雁,怕她灼热的眼神。尹祖文和池生春究竟发生什么事?两者有何关系?或可向婠婠打探。

侯希白在黄昏时分终于回来,徐子陵早睡醒一个满足安逸的午觉,恢复精神。在走廊迎上侯希白,笑道:“希白兄的钱袋是否多了五两黄金呢?”

侯希白喜气洋洋地说道:“是五十两黄金!小弟一口气画下十张老曹的肖像,每幅五两金,狠赚池生春一笔,对小弟的经济情况大有帮助。为李渊的百美图卷,我硬着心肠推掉其他所有生意,小弟又出手豪爽,确需多点金子在手。”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你这简直是勒索行为,池生春为省时间,只好忍痛付账,难道说他本来只请你画一幅画吗?”

侯希白哂道:“今天未时前各大城门挂满曹三的悬赏,全是我快笔的功劳,池生春这五十两金花得绝不冤枉。你猜曹三这回值多少钱?”

徐子陵道:“池生春的确有办法,只有官府才有资格发出悬赏,他却能透过官府在一个早上办妥如此复杂的事,实在不简单。”

侯希白搭着他肩膊进入书斋,说道:“今晚我和你一起到尹府去寻宝,没看过展子虔的真迹,我是绝不肯死心的。”

徐子陵颓然坐下道:“我有个不太好的预感,寻宝的过程当不会顺利,我总感到有些地方我们犯下错误却不自觉。”

侯希白在他身旁隔几坐下,讶道:“子陵很少会这么没有信心的。寻宝未必须得宝,单寻宝的过程本身已非常有乐趣。”

徐子陵回到先前的话题,说道:“曹三值多少钱?或者是《寒林清远图》值多少钱?”

侯希白叹道:“是另外的一万两黄金,我愈来愈不敢小觑这家伙。”

徐子陵点头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或许必有卖友求荣的人。曹三是不可能没有同党的,否则如何晓得池生春手上有画?例如我这假曹三的同党就是你,同是当灾的白狗!”

侯希白笑道:“最惨的人并不是你或我,而是池生春。任他想破脑袋仍难明白曹三为何千不偷万不偷,偏要偷这张事关重大的画,害得他一身是蚁,阵脚大乱,这招声东击西算厉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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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道:“初更响时,我会在这里等你。”

徐子陵皱眉道:“初更前你有什么事?”

侯希白眉飞色舞道:“今晚我要去见一位风格独特的著名美女,希望能为美人扇再添一个美女像。”

徐子陵淡淡地说道:“商秀珣?”

侯希白一呆道:“你怎能一猜立中。”

徐子陵苦笑道:“不要问好吗?”

心中浮起塞外大草原上赫连堡战争之夜,当他在堡上面对比他们强大千万倍的金狼军,自忖必死时竟想起商秀珣,难道自己竟偷偷爱上她而不自觉?想想又觉没有理由,他从来对商秀珣只有欣赏而没有遐想,而对师妃暄和石青璇,他却屡次生出去见她们的冲动。徐子陵第一次觉得不明白自己。

侯希白呆看他好半晌后,说道:“子陵须小弟为你向商场主送个口信吗?”

徐子陵沉吟良久,叹道:“告诉她我在你家里吧!”

三更时分,寇仲借索钩之助,攀越高达三十丈的城墙,偷入长安。由于大批军队外调,故长安城防远不及上回来寻杨公宝库时的严密,寇仲泅过护城河,觑准城兵换更的空档,无惊无险的抵达城内。他窃房越屋的朝多情窝赶去,竟发觉自己并不孤独,瓦面上不时有一身夜行衣的江湖人物掠过,又或伏在暗处,累得他须戴上面具,以免偶一不慎给认出是名震天下的“少帅”寇仲,那就冤哉枉也。有几起夜行人想截住他,寇仲差点想停下来问个究竟,终怕节外生枝,摆脱对方后来到多情窝。

侯希白这个小窝人去屋空,寇仲经过这些时日来奔波劳碌和连番血战的折腾,早疲不能兴,更感到多天没有洗澡的难受,豪兴大发,把澡房的浴桶搬到后进的天井,从天阶的井中汲水,注满大浴桶,把井中月搁在桶旁,脱个精光钻到桶内享受冷水浴的无限乐趣。徐子陵和侯希白这两个小子滚到哪里去了?若他们回来时看到自己在**倒头大睡,会是怎样一副表情?想到这里,寇仲大感得意,一时间忘掉战场上的失意,轻松地哼着扬州流行的小调。

“又是这个曲子,少帅不怕闷吗?”寇仲大为懔然,徐子陵说的不差,婠婠果然比以前厉害多了,自己对她的大驾光临竟没有半点警觉。苦笑道:“婠大姐似是对我洗澡特别有兴趣,偏拣这时间来。”

婠婠幽灵般从中进飘出,来到桶子旁,笑吟吟地说道:“人家从没隐瞒对少帅身体的爱慕,不过这回则是适逢其会。少帅不是要和李世民决战洛阳吗?为何竟有闲情专程到长安来洗澡?”

寇仲双肘枕在桶旁,细审婠婠秀美的玉容,讶道:“大姐比前更漂亮了!是不是天魔大法的功效?我们好像总斗不过你,这回又准备怎样害我们?”

婠婠凑过来蜻蜓点水的轻吻他面颊,香软的红唇令寇仲魂为之销,然后挪开少许,在两张脸只隔数寸的近距离下,吐气如兰的柔声道:“人家怎舍得害你们呢?以前是师命难违,现在则再无顾忌。今晚我本来是要找子陵的,遇上你更是意外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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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仍在回味她香唇吻颊的动人感觉,矛盾的是明知她口蜜腹剑,偏是无法凝聚厌恶她的情绪,甚至不愿记起她以前的恶行,叹道:“唉!舍不得害我们?亏你说得出这种谎话!只不过是你要利用我们去对付石之轩,好让你能坐上阴癸派派主之位,为令师完成统一魔道,甚至统一天下的梦想而已!我有说错吗?婠大姐请指教。”

婠婠微垂螓首,轻轻道:“你想听真心话吗?”

寇仲心中一软,颓然道:“我在听着。”

婠婠深邃莫测的眼神朝他凝视,恢复她一贯笃静冷漠的神态,语调像不波止水般的平静,说道:“无论石之轩或我圣门任何一人,甚至颉利或李渊之辈,都在等待你和子陵分道扬镳的一天。因为事实证明当你两人联手合作,天下再没人有能力同时杀死你们。不论要对付你们的人如何人多势众,你们最不济也可落荒而逃。但这回少帅你到长安来,大有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聚在一起,此后将各散东西,因你寇少帅总不能置洛阳和少帅军不顾。所以若要杀死石之轩,破他的不死印法,这或者是最后一个机会。少帅是聪明人,当晓得石之轩对你的威胁,他是绝不容你和子陵同时活在世上的。”

寇仲苦笑道:“你的话不无道理。可是杀石之轩谈何容易,四大圣僧办不到的事,我们能办得到吗?”

婠婠道:“世上有什么事是十拿九稳的?能有一半成功机会,甚至半丝希望,我们都不能不试。我练成天魔大法的事石之轩仍懵然不知,大概可给他一个惊喜。”

寇仲怀疑地说道:“不是又重施故技,学令师般来个什么玉石俱焚,要我们陪石之轩一起上路,你大姐则占尽便宜,我和子陵则成为陪葬的傻瓜。”

婠婠沉声道:“当时究竟发生什么事?石之轩凭什么可挨过祝师的玉石俱焚?”

寇仲不愿答她,更不想答她,推搪道:“此事你的情人比我清楚,因为他是当事人之一,而我正忙着宰深末桓。”

婠婠幽幽一叹道:“我会设法约石之轩谈判,你们究竟来还是不来?”

寇仲笑道:“我们只有一个杀石之轩的机会,给你这么浪费掉,岂非可惜!”

婠婠一对秀眸亮起来,盯着他柔声道:“你好像已有全盘计划,肯让我参与吗?信任我好吗?我真的不会害你们,否则让我五雷轰顶而亡。”

寇仲苦笑道:“老天爷恐怕很少使出五雷轰顶这类罕有招数来惩罚不守信诺的人,婠儿你真懂立誓的窍妙。全盘计划言之尚早,初稿倒有点谱儿。不过我要和子陵商量后才能答复你,明晚大家在这里吃顿家常便饭如何?我的厨艺比之小弟的井中八法亦差不了多少。我正在洗澡啊!”

婠婠目光投到桶内水里去,皱起巧俏的小鼻子,微笑道:“又脏又臭!我到房内睡觉,洗干净再来和人家亲热吧!”不理寇仲抗议,径自往卧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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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和侯希白临天亮前没精打采的回来,见到寇仲把侯希白“珍藏”的所有干粮糕饼美酒一类的东西全搬到厅心的大圆桌上,左手酒右手饼,吃个不亦乐乎,均惊喜交集,一时说不出话来。

寇仲瞧着徐子陵骤见自己仍活着出现那发自内心的喜悦神态,心中一阵感动,先竖起一指按唇表示噤声,再以拇指点向内进的方向,说道:“侯公子的**有位睡美人在等他,我们要小心说话。侯公子确是艳福齐天。”

侯希白愕然道:“竟有此事?”

徐子陵醒悟过来,低声提点他道:“不要听他胡诌,是婠婠来了!”

侯希白取出美人扇,打开轻摇两记,洒然道:“你两兄弟先说些私己话,飞来艳福,却之不恭,待小弟上床去也。”说罢摇头晃脑的往内进跨步。

徐子陵在寇仲对面欣然坐下,寇仲收回望向侯希白背影的目光,笑道:“这小子愈来愈有趣。这些年来我们虽遍地树敌,亦着实交得一群肝胆相照的兄弟朋友。”

徐子陵忍不住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寇仲叹道:“洛阳完蛋了!李小子真厉害,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他只请我喝一顿酒,竟吓得王世充屁滚尿流地嚷着退返洛阳。这种人多对着他一刻就是多受一刻活罪,所以索性到长安来和你喝酒,顺道宰掉老石。”

徐子陵皱眉道:“失掉洛阳等于失掉巴蜀,也等于失去给宋玉致的聘礼,你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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