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喜滋滋地道:“谢谢你!”
韩柏记起柔柔衣服内那副天赐的动人胴体,同时亦想起和花解语行云布雨的尽兴缠绵,全身的温度立刻上升,暗忖横竖眼前尤物乃我韩柏的人,现在又没有什么事可做,还有什么比得上**更好的事,心中一热道:“柔柔!你先去把门关上,以免那老猴儿进来撞破我们的好事。”
柔柔犹豫起来。韩柏催促道:“快点!”
柔柔没法,走去关上了门,站在那里,却没有知情识趣地走回床边,大异她以往的言听计从。
韩柏奇道:“喂!过来。”
柔柔垂着头,坐到床沿。韩柏移前和她并排而坐,伸手搂着她香肩,看着她艳媚诱人的轮廓,嗅着她动人的体香,忽地想起了秦梦瑶,心想若有一天能和秦梦瑶如此销魂,甘愿减寿十年。
柔柔低声唤道:“公子!”
她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令韩柏骨头也酥软起来,在她嫩滑的脸蛋香了一口,道:“什么事?”
柔柔有点惶恐地道:“范大哥曾吩咐过,公子内伤未愈,最好不要有**,否则……”
韩柏怒道:“又是那死老鬼。”想了想又化怒为喜道:“我们也不一定要干那个……那个……来!先让我亲个嘴。”
柔柔幽怨地瞅了他一眼,送上香唇,在他嘴上蜻蜓点水般轻轻一吻,柔声道:“柔柔的身体早属于公子的了,公子爱怎样都可以的,可是公子若和柔柔亲热,动了内伤,叫我怎样向范大哥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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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想想也是,压下欲火,道:“死老鬼不无道理,今回顺着他的意思吧!是了!你和我一起这么久,我们好像从没有说过什么交心话儿。”
柔柔横了他一眼,美目送出“你知道就好了”的清楚讯息。
韩柏愕了一愕,赞叹道:“柔柔你真有双会说话的眼睛,我看不用和你说什么,只让你看我几眼便够了。”
柔柔忍不住笑得花支乱颤起来,媚态横生。韩柏刚压下的欲火又再熊熊上升,自己也吓了一跳,为何对色欲竟有这么强烈的要求。
推门声响起,当然推不开来。范良极的声音在外边响起骂道:“你这小……噢!专使大人安好,不知下属可否进来禀告。”
韩柏按着肚皮苦忍着笑,挥手示意柔柔去开门。柔柔打开了门,范良极走了进来,一双灵活的贼眼在两人身上打量。柔柔俏脸升起两朵红云,微微摇头,表示没有做过什么。范良极面容稍霁,闷哼一声,瞪了韩柏一眼。
韩柏回敬他一眼,懒洋洋伸个腰,打个呵欠,道:“侍卫长你有事快快禀上,不要阻着你的顶头上司我休息。”
范良极嘻嘻一笑,找了张椅子坐下来,道:“当然当然!若你是真的休息,而不是那种‘休息’的话。”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范良极吓得跳了起来,他当然听到脚步声,只是想不到是来找他们的。
柔柔把门拉开。一个俏丫嬛在门外恭敬地道:“夫人有请朴夫人一叙。”柔柔为难地转过头来向两人请示。范良极挥手示意她放心前去。柔柔点点头,随丫嬛去了。
门关上后,范良极低声道:“原来底舱关起了几个人,马雄告诉我昨晚有人想刺杀陈令方。”
韩柏吓了一跳,道:“什么?”
范良极怒道:“什么什么的!我说得不够清楚吗?是不是要重复一次?”
韩柏知道自己受色心所诱,理屈在先,忍气吞声道:“为何有人想要陈令方的命?”
范良极道:“马雄语焉不详,其中当别有蹊跷。苏杭八鬼在江湖上总算有点名堂,不是一般武师侍卫应付得了,何人可把他们一网打尽,还全体生擒,又不解送地方官府,这算哪门子道理?”
正苦恼间,见到韩柏东张西望,一副闲着无聊的样子,无名火起喝道:“你在做什么?还不帮我一块儿想想?”
韩柏吓了一跳,知他余怒未消,赔笑道:“有你的金脑袋在运动着,哪有晚辈插上一脚的余地?侍卫长请息对本专使的怒。”
范良极还想绷紧着脸吓吓他,终究忍不住笑出来,口中喃喃道:“真拿你这小子没法!”
脚步声传来,敲门声再次响起。范良极向韩柏使个眼色,韩柏会意,站了起来,到窗旁的椅子坐下,摆出专使的身份,范良极才道:“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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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家丁打扮的人进来道:“老爷预备了茶点,在楼下正厅恭候专使大人和侍卫长大人,假若……”
韩柏闷得发慌,想到丑媳妇终须见公婆,若被揭**份,就一走了之,范良极也怪他不得,打定主意,起身道:“好极了!本专使正想和陈公聊聊。”
“安和堂”从街外看去,并不觉得是间大药材行,但当风行烈随着谷倩莲进入铺内,方发觉药铺又深又长,里面还别有洞天,不但有药仓、晒山草药的大天井,还有炼药的工场。谷倩莲**,经过天井,推门进入一个幽静的偏厅里,奇怪的是药铺那么多伙计和工人,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招呼或拦阻她。
谷倩莲摆出主人家的身份,招呼风行烈坐下后,抿嘴一笑道:“要不要我把门关上,好让风公子亲近亲近倩莲,只要不是太久,没有人会来骚扰我们的。”
风行烈为之气结,虽然谷倩莲巧笑倩兮的样儿非常诱人,但此刻哪敢接受挑战,改变话题道:“原来这处是你们双修府的一个秘桩。”同时想到双修府既有暗中复国的图谋,其实力必远超江湖人眼中的双修府,这样的秘桩不知有多少个,方夜羽大有可能低估了他们。
谷倩莲却不肯放过他,娇笑道:“风公子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刚才的胆子哪里去了?”
风行烈知她仍气愤刚才被他弄得狼狈万分的事,心中暗笑,站了起来,先到门旁往外望去,点头道:“果然没有人!我们应该有时间可以好好亲热一番,没有床也不打紧。”
转过身来,只见谷倩莲软瘫在椅内,瞪大眼睛看他,一副不知如何应付“劫难”的样子。风行烈笑吟吟往她走过去。
谷倩莲呻吟道:“很快有人来的了。”
风行烈奇道:“你不是说暂时没有人来吗?”
谷倩莲低声下气道:“倩莲是骗你的!”
话犹未已,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五十上下,生着副老实生意人样貌,中等身材的瘦削男子步入偏厅里,向谷倩莲道:“小莲你回来了,小姐不知多么担心。”
谷倩莲道:“莫伯来见过风行烈公子。”
莫伯神情一动道:“原来是厉大爷的爱徒,难怪如此一表非凡。”接着喟然一叹道:“可惜……可惜厉大爷……”
谷倩莲不想他勾起风行烈的伤心事,请两人到厅中的大桌坐下,向莫伯问道:“方夜羽方面有什么动静?”
莫伯神色凝重起来,道:“真是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除了黄河帮的船队,在五天前进入鄱阳湖让人看见后,再没有人见过黄河帮的踪影,现在鄱阳湖一片宁静,小莲你若要和风公子返回双修府,我看没有一点问题。”又道:“我们看到小莲你留下的记号,曾派出大量人手侦察有没有人暗中跟着你们,亦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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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行烈终于明白谷倩莲留下暗记的用意,皱眉道:“卜敌方面有什么动静?”
莫伯道:“卜敌的船被公子烧了个灰头土脸,在九江府修好破船,和刁家的人驶进鄱阳湖后,也失去了踪影,叫人真不明白他们如何能办到,除非在鄱阳湖有人为他们安排和掩护,但我却想不出谁有这种条件和实力?”
风行烈和谷倩莲皱眉苦思,不但想不透其中的玄虚,也想不通方夜羽采取的是什么战略,但总之对双修府来说不会是好事。
谷倩莲道:“小姐有什么打算?”
莫伯道:“自黄河帮进入鄱阳湖后,我们进入了全面备战的状态,不过……不过我们这些在府外的人,都希望不要和敌人硬拼,好能保存实力……”看了风行烈一眼后,没有继续说下去,只道:“小莲回府后,劝劝小姐吧!”
风行烈当然猜到莫伯想说的是“保存实力,以用在将来复国之上,”暗叹一口气,因为无论是胜是败,必会影响双修府复国之事。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除非双修府立刻解散,化整为零,到别处避祸,但以方夜羽的厉害,恐怕要办到这点亦极为困难。隐隐中,他感到方夜羽正一手策划一个大阴谋,而这阴谋将可摧毁怒蛟帮,至于双修府,只是方夜羽次要的目标吧。
谷倩莲站起身来道:“我的心忽然像火烧般的焦急,想立即回府去。”
风行烈和她对望一眼,心中都升起莫名的焦忧。
戚长征听到韩慧芷如此多情露骨的一句话,心中虽充满了遐思,但想起自己乃黑道中人,一向和白道势不两立,在拥护朱元璋的八派中人眼中,更是万恶不赦的叛徒,若要和韩慧芷相恋,必会遇到重重阻力,自己还不怎么样,韩慧芷如何受得起指责和压力?想断然说“不”,又不忍说出口来,一时间愕然以对。韩慧芷垂下头去,好一会也没有作声,戚长征一阵冲动,差点要伸手将她搂进怀内,来个海誓山盟。
韩慧芷抬起头来,俏脸强装出冷漠的神色,淡淡道:“慧芷蒲柳之姿,公子怎看得上眼,慧芷太奢求了。”
戚长征乃天生一往无前的无畏者,只觉这辈子里,从未如此进退维谷,如此痛苦难受,整个人也麻木起来。
韩慧芷站起身来,平静地道:“戚兄有没有什么用得着慧芷的地方?”
戚长征一咬牙,站了起来,道:“小姐的恩德,戚长征永志不忘。”抱拳施礼,不敢再看对方的眼睛,下楼去了。
韩慧芷敛衽还礼道:“你这样走出去,很容易给撞上的。”
戚长征脸上一片茫然,毫无主见般呆了一呆,勉力振起精神,道:“小姐关心了,我自有办法。”将耳朵贴在往外的门上,忽地拉开门,闪了出去,又轻轻掩上了门。韩慧芷一阵软弱,挨在墙上,一颗泪珠终由眼角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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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范良极两人,在家丁带路下,进入正厅。两人一瞧下,大感错愕,家丁没有进来,顺手掩上厅门。令他们吃惊的不是陈令方,而是陪着陈令方坐在一旁等待他们的高大男子。此人的打扮怪异无伦,戴上了绝不适合在这种场合的竹笠,还垂下了厚布,遮掩了容貌,但自有一股悠然沉稳的逼人气势。韩范两人面面相觑,大感不安。
陈令方起身相迎,笑道:“专使大人和侍卫长请入座,让老夫给你们引见一位朋友。”
那人仍肃坐椅内,并没有随陈令方站起来迎客。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后,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到一旁坐下,目光都不由集中到怪人身上。
陈令方从容道:“专使大人和侍卫长必然奇怪,老夫为何要特别为两位引见这位朋友。”
范良极嘿嘿笑道:“引见朋友平常得很,本侍卫长只是奇怪这里既没有烈阳高照,又不是在沙漠里,没有沙子的反光,这位……嘿!这位朋友为何还要戴着这顶帽子,是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苦处。”他的话没有半分客气,显是准备随时翻脸动手。说完后,从怀里掏出旱烟杆,放入烟草,却没有点燃。
韩柏见到范良极取出独门兵器,心中骇然,知道老鬼看出那神秘男子绝不好惹。
陈令方若无其事,道:“两位有所不知,若非这位大侠,老夫恐怕不能坐在此处和两位说话。”
听到“大侠”两字,范良极兜了韩柏一眼,好像说所谓大侠真是廉宜得紧,这里也有位大侠。韩柏见那“大侠”一声不响,一动不动,的确莫测高深,又不知是否陈令方看穿他们,故大耍手段,不禁为被陈夫人“请去了”的柔柔担心起来,若动起手来,她和灰儿怎么办?
陈令方压低声音道:“侍卫长刚才已知道昨夜发生在船上的事,现在那些刺客都给关在舱底囚室内,由于事关重大,主谋者必会千方百计,派人来救这八个囚犯,为了使敌人摸不清楚我们的虚实,所以大侠故意将面貌隐藏起来,还望专使大人和侍卫长见谅。”
范良极半点不领情,冷哼道:“既是如此,这位大侠仁兄理应躲起来不见任何人,为何又要让我们看看他的外壳?”他的话刻薄到了极点。
陈令方不以为忤,不厌其详解释道:“因为两位身份尊贵,所以老夫不能不让两位知道有这一号人物的存在,以免发生事故时,引起误会,自家人打起自家人来,那就白便宜贼子们。”
范良极瞪着陈令方眼也不眨一下,漠然道:“陈老不愧是当官的人,说起话来何止是两个口。”
陈令方大笑道:“侍卫长真会说笑,大家都是吃官饭的人,彼此彼此!”
范良极终于记起自己也是当官的,刚才连自己也骂了进去,干笑两声,乘机点燃烟草,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两人唇枪舌剑时,韩柏目不转睛看着不言不语,像个石头人的大侠,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也知道对方正在观察他,虽然见不到对方的眼睛,但他感到有种**裸,什么也掩藏不了的感觉,除了当日被庞斑望着时有这种感觉外,他从未有过类似的经验。此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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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方望着他道:“专使大人似乎对老夫这大侠朋友非常好奇,是吗?”
韩柏嘻嘻一笑道:“陈公这位朋友的声音必然非常有名,一说话别人便会认出他是谁,否则为何连说话也如此吝啬?”
这对活宝贝一唱一和,步步紧逼,半点不肯放过陈令方和浪翻云两人。
陈令方微笑道:“专使大人见谅,这位朋友今天拜见两位,就是要和两位坦诚谈谈。”跟着俯身过来,在韩柏耳旁低声道:“专使大人明白呢,这些世外高人都是脾气古怪,这次肯助老夫已是天大面子,至于他何时开金口,并不是老夫能控制的。”
韩柏和范良极对望一眼,只觉整件事荒唐透顶。
韩柏拍拍肚子,故作惊奇道:“陈公说有茶点招待我们,为何桌上一只空杯也没有?”
陈令方不慌不忙道:“老夫有位小妾,最拿手烹茶煮酒做点心,现在该准备好了。”
范良极向韩柏恭敬道:“专使大人,听说柔柔夫人最爱吃点心……”
韩柏会意,拍桌大笑道:“是的是的!本专使差点忘了,陈老!可否派人立即请敝夫人到来,莫要错过贵夫人巧制的美食。”
范韩两人打的都是同一主意,知道遇上了陈令方,他们的高句丽两人使节团势难再撑下去,眼前又出现了这样以范韩两人眼力也看不透的大侠,最上之策,也是唯一之策,就是看看怎样登岸逃之夭夭,所以找柔柔回来乃当前急务。
陈令方微笑道:“这个当然,不过让我们先说上几句话,然后请柔柔夫人来也不迟。”
范韩两人忍不住脸色微变,陈令方这样说不是摆明要留柔柔作人质吗?
范良极向韩柏使个眼色。韩柏和他拍档多时,怎会不明白,“呀!”一声站起来道:“本专使差点忘记了我的救命马儿,待我去看它两眼,再回来吃茶点。”他实在想不出离去的好借口,索性胡诌一番,看看陈令方这大侠朋友有何方法将他留在此处。
“咿呀!”厅门大开,朝霞提着一瓶泉水,率着两个捧着火炉、茶具、锡罐和一盘美点的婢女姗姗而来,向各人敛衽施礼。范韩两人心想:“怎会这么巧?”
朝霞指示婢女为四人摆好杯筷,放下美点,又搬来一张紫檀木长几,在上面放置火炉茶具等物,这才发觉韩柏站在位子上,呆瞪着自己,不禁心中不悦,暗忖为何这专使如此无礼。向他望去,只见对方气度清奇,眼神清澈,一点没有色眯眯的样子,反有种热烈坦诚的味道,叫人不愿怪责他,不忍往坏的一面去猜想他的意图。范良极也忍不住偷偷看她,眼中射出怜爱的神色。
陈令方大方道:“老夫这小妾叫朝霞……”
朝霞施礼后,垂下了头,不敢和韩柏对望,自进陈府后,她从未和年轻男子如此目光相触,一颗芳心不由忐忑跳动起来。两名婢女于此时告退,留下朝霞在桌旁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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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方续道:“专使大人和侍卫长是否曾见过朝霞?”
韩柏大感尴尬,嗫嚅以对间,范良极吸了一口烟后,干咳两声道:“朝霞夫人像敝国一位以歌技著称全国的才女,所以我们两人才看得傻了眼。”
陈令方心中狐疑,不过并不揭破,向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的韩柏道:“茶点已至,大人不须急在一时,先用茶点,才去看马儿吧!”
一直没有作声的浪翻云蓄意压低声音,沉声道:“那是有高昌血统的良驹,确是好马!”
韩柏心中升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感觉,虽认不出是浪翻云的声音,正呆呆看着对方时,范良极已在扯他衫角,示意他坐下,韩柏往他望去时,他在桌下作了个往朝霞抓去的手势,以示必要时可将朝霞抓起来作交换柔柔的人质。
韩柏坐了下来,呆看浪翻云,道:“大侠果是识马之人。”
陈令方向朝霞颔首,朝霞开始燃起炭炉,准备生火煮水,手势纯熟,叫人一看便知是茶道的高手。朝霞见众人眼光全集中在她身上,尤其是那专使和侍卫长的灼灼目光,更使她有点不安,俏脸微红,将水注进铛内烹煮。
韩柏别的不懂,但自小生在大户人家,受过茶道的训练,虽不算出色,却颇为在行,出言赞道:“只看陈夫人摆火炉和茶壶间的距离,已知夫人是茶道高手,因为过近的话,水便太热,过远的话,滚水冲进壶内时热度会稍差,茶色香味都会有别,现在的距离正是恰到好处。”
范良极惊异地看了韩柏一眼,暗忖这小子像是颇为内行,不过心中却不信开水热度那分毫的差异,会造成差别。朝霞向韩柏感激地一笑,大眼眨动,想说话,但却没有说出来。她出身京师的青楼,曾受明师指点,但为陈令方烹了无数次茶,还是第一次有人指出火炉和茶壶距离的微妙处,禁不住泛起知心的感觉,感到和这专使大人的距离缩近了。
陈令方惊异地道:“我差点忘了高句丽流行茶道,朝霞!让大人看看我珍藏了十多年的茶叶。”
朝霞拿起放在一旁的精美锡罐,递了过来,范良极抢着接过,旋开盖子,拔起锡塞,一股茶香冲鼻而来,赞道:“好茶!”递过去给韩柏,同时向陈令方道:“贵国以产茶名扬天下,能入得陈公之口的茶,必是名品。”
陈令方心中暗笑,这茶叶名“白芽茶”,专拣尚带着白色的叶芽晒制而成,原产地正是高句丽,在当地虽非普通之物,但富贵人家不会未曾用过,他特意以此试探两人,范良极立刻原形毕露。
韩柏见陈令方笑容有点古怪,暗叫不妥,锡罐内的茶叶,形状古怪,气味陌生,想起对方说过珍藏了十多年之语,心中一动道:“想不到陈公还留有我们的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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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方愕了一愕,暗忖难道他并非假冒的,哈哈笑道:“果然瞒不过专使。”
范良极暗叫好险,却不明白韩柏为何能识穿陈令方的阴谋。
浪翻云说了一句话后,沉默下去,只静静看着朝霞在一旁忙碌。这时铛口冒出白色水气,朝霞轻呼道:“水沸了!”神态天真可爱。对着这些泡茶的工具,就像小孩子对着心爱的玩具,只有在这里才可以寻回真正的自己。浪翻云心中感叹不已,陈令方的迷信使他把官场厄运和朝霞连在一起,对她实在非常不公平。朝霞提起水铛,将滚水注进放了茶叶的壶内,稍后倾出,又再注入,放回盖子后,又从盖顶淋下热开水,这才把水铛放回炉上,然后斟出佳茗,刚好是四小杯。
陈令方招呼各人道:“请用茶!”伸手先取起一杯,也不怕烫手,送到口中,将那滚热无比的茶一口啜干,见众人仍动也不动,奇道:“各位不要客气,茶凉了尝不到真味。”
韩柏笑道:“陈公说得是!”伸手便欲取起其中一杯,竟拿之不动,原来浪翻云同时伸手,用两指遥抠杯子空处,难怪拿不起来。心中一凛,暗忖这怪人大侠手脚之快,实在前所未见,暗中运劲一拔,杯子竟若生了根般动也不动。正要出言,浪翻云哈哈一笑,若无其事缩手拿起另一杯,一把倒进口内,叹道:“茶是好茶,不过若非有陈夫人这样出色的茶道高手,也烹不出如此色香味俱全的极品。”朝霞得浪翻云称赞,欢喜地道谢。
范良极见韩柏吃了亏,既惊异这神秘大侠功力高深莫测,心中也大不是滋味,缓缓拿起剩下的一杯茶,慢慢小口小口地去品尝,一边哂道:“好茶必须慢慢品尝,方可知道其中滋味!”这话不但针对浪翻云,连陈令方也骂了进去。这次连韩柏也皱起眉头来,暗骂范良极出丑而不自知,原来凡是擅长茶道之士,必是将茶一口喝干,不怕滚烫。范良极这么说,害得韩柏不知应用什么方式来喝手上这杯茶。
范良极放下茶杯,拿起烟管深吸一口后,向浪翻云道:“大侠果是大侠,只不知是否肯再露上一手,让我们见识见识。”口一张,一道烟箭刺往对方竹笠,若让他射中,保证竹笠会给撞得飞起,掉到十多步外的后墙去。
韩柏知他憋了一肚子闷气,终于忍不住出手试探,自己也确想看看对方如何应付,乘机一口喝掉手中之茶。陈令方悠悠坐着,像个漠不相关的旁观者,反是朝霞瞪大美目,想看浪翻云怎样应付。浪翻云什么反应也没有,烟箭射在竹笠的尖顶处,分作两股,河水分流般绕过笠顶,再合成一股,直射往后方的墙去,半缕烟也没有散乱,非常好看,又怪异无伦。陈令方和朝霞体察不到其中的微妙处,只是奇怪范良极这道烟箭虽是怪一点,但对浪翻云却没有一点威胁。范良极和韩柏两人一齐色变,要知这股烟箭结合了范良极数十年的精纯真气,可以洞穿木板皮革,对方竟动也不动,借物传力,以卸劲化解,怎不使两人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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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良极一不做二不休,喝道:“好!”一杆往浪翻云的竹笠下沿处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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