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小矮刚站定场中,忽又弹起,两手挥扬,嗤嗤之声不绝中,壁灯纷纷熄灭。
楞严大笑道:“小矮精善烟花之技,定叫专使叹为观止。”他话尚未完,大厅陷进完全的黑暗里。
范韩两人做梦也想不到楞严有此一着,骇然大惊。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范良极不能动手,范豹等的武功却是不宜动手,而要保护的人除了台里的八鬼外,还有陈令方,以韩柏一人之力,如何兼顾?
范良极的传音在韩柏耳内响起道:“什么都不要理,最要紧保护陈令方。”
韩柏暗忖自己和陈令方隔了一个白芳华,假设对方施放暗器,现在伸手不见五指,听得暗器飞来时,陈令方早一命呜呼,人急智生下,闪电移到陈令方处,传音示意一声,将他一把提起,塞到自己的座位里,自己则坐到陈令方处。这么多的动作,韩柏在眨眼间无声无息地完成了,连白芳华亦无所觉。“砰!”一阵紫色的光雨,由场中冲天而起,撞到舱顶处,再反弹地上,隐见小矮在光雨里手舞足蹈,煞是好看,叫人目眩神迷,有种如梦似幻的诡异感觉。光雨外的暗黑里,众人鼓掌喝彩。
范良极的声音传到韩柏耳内道:“好小子!有你的,陈令方由我照顾,噢!小心。”
光雨由紫变蓝。韩柏在范良极说小心时,已感到暗器破空而来,那并非金属破空的声音,甚至没有一点声音,而是一道尖锐至极的气劲。身旁风声飘响,韩柏心中骇然,正思索白芳华是否才是真正行刺陈令方的刺客时,香风扑面而来,竟是白芳华拦在他这“陈令方”身前,为他挡格袭来致命的气劲。“砰!”小矮身上爆起一个接一个红球,绕体疾走。“波!”气功交接,白芳华闷哼一声,往韩柏倒过来。此时众人为小矮神乎其技的烟火表演弄得如醉如痴,疯狂拍掌助兴,哪听得到这些微弱的响声。韩柏知道白芳华吃了暗亏,待要扶着她,白芳华娇躯一挺,站直身体,悬崖勒马般没有倒入他怀内。两股尖锐气劲又袭至。
至此韩柏已肯定施袭者是楞严本人,否则谁能在远隔两丈的距离,仍能弹出如此厉害的指风,他知道凭白芳华的功力,怕不能同时应付两道指风,往前一窜,贴到白芳华动人的背臀处。白芳华想不到背后的“陈令方”会有此异举,心神一乱下,两股指风已逼体而来,刺向她两边胸胁处。韩柏的一双大手由她两胁间穿出,迎上指风。“波波!”两声激响,指风反弹开去。韩柏感到指风阴寒至极,差点禁不住寒颤起来,忙运功化去。小矮身上红球倏地熄灭,大厅再次陷进黑暗里。
韩柏乘机凑到白芳华耳旁道:“是我!”这时他两手仍架在对方胁下,前身与她后背贴个结实,等于把这美女搂入怀里,不由大感**刺激,舍不得退下来。白芳华听到韩柏的声音,娇躯先是一颤,继是一软,倒靠入他怀内。韩柏自然双手一收,搂着她腰腹,白芳华不堪刺激,呻吟起来。衣袂声的微响由右侧响起,黑暗里一个不知名的敌人无声无息一掌印来,一股略带灼热的掌风,缓而不猛,逼体而至。韩柏肯定这摸黑过来偷袭的人不是楞严,一方面因内功路子不同,更重要的是功力大逊先前以指风隔空施袭的人。
一道指风又在前方配合袭至。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韩柏脑中掠过一个念头。就是无论楞严如何胆大包天,也不敢当着高句丽的使节团和众官前,公然杀死陈令方这种在朝里位高望重的人,所以使的手法必是要陈令方当时毫无所觉,事后则忽然猝死。若能隔了几天,自然谁也不能怀疑到楞严身上,所以凌空而来的指风,对付的只是白芳华,叫她不能分神应付由侧欺至的刺客。想到这里,向白芳华传音道:“这次你来挡指劲!”立刻坐回椅里。敌掌已至,虽没有印实在他额角处,一股热流已透经脉而入。韩柏心中冷哼一声,先把体内真气逆转,尽吸对方热劲,再把真气反逆过来,如此正正反反,敌方气劲袭上心脉前,早被化得无影无踪。至此韩柏再无怀疑,敌人这一掌确如他先前所料,能潜隐数日后发作。陈令方乃不懂武功的人,自不会察觉受了致命伤。
“波!”白芳华硬挡指风,这次再站不住脚,往后坐倒韩柏腿里,让他软玉温香抱个满怀,大占便宜。“砰!”光晕再起,由暗转明,颜色不住变化。韩柏知道敌人以为偷袭成功,再不用倚赖黑暗,烟花会变为明亮,虽舍不得放走怀内玉人,也不得不那么做,抱起娇柔无力的白芳华,放回旁边的椅子里,又重施故技,把陈令方塞回原椅内,自己则回到他的座位去,刚完成时,场中的烟火蓦地扩大,往全场射去,整个大厅满是五光十色的烟花光雨,好看极了。
色光转换下,众人鼓掌喝彩,女妓们则惊呼娇笑,气氛热闹至极。韩柏伸手过去,握着白芳华柔荑,内力源源输去,助她恢复原气,同时凑到她耳旁道:“你的身体真香!”白芳华任他握着纤手,横他一眼后俏脸飞红,垂下头去。小矮大喝一声,凌空翻腾,火点不住送出,落到壁灯的油芯上。烟花消去,韩柏慌忙松开握着白芳华的手,灯光亮起,大厅恢复灯火通明的原先模样。范良极凑过来向韩柏低赞道:“干得好!”
小矮在众人鼓掌喝彩声中,回到本台去。楞严若无其事,长身而起,眼光往韩柏这一席扫来,微笑道:“今晚真的高兴极矣!他日专使到京后,本官必亲自设宴款待,到时把酒言欢,必是人生快事。今夜之会,就到此为止。”
韩柏乘机与众人站起来,肃立送客。楞严临行前,瞥了韩柏一眼,显是知道他出了手,韩柏唯有报以微笑。再一番客套后,楞严胡节首先离去,接着是其他府督,最后是白芳华。韩柏向范良极打个眼色,着他稳住左诗三女,亲自陪白芳华走出厅去,那三位俏婢跟在身后。
白芳华低声道:“想不到专使这么高明,害芳华白担心了。”
韩柏诚恳地道:“不!全赖小姐出手相助,否则情况可能不堪设想。”
这时两人离船走到岸旁,一辆华丽马车,在一名大汉驾驭下,正在恭候芳驾。韩柏想起一事,关心地道:“小姐不怕楞严报复吗?”
白芳华脸上泛起不屑之色,道:“放心吧!他不敢随便动我的。”接着微笑道:“你何时送那株万年参给奴家呢?”
韩柏听她自称奴家,心中一酥道:“那要看你何时肯给我亲嘴。”
白芳华跺脚嗔道:“刚才你那样抱了人家还不够吗?”
韩柏嬉皮笑脸道:“亲嘴归亲嘴,抱归抱,怎可混为一谈?不如我们就到这马车上,好好亲个长嘴,然后我回船拿人参给你,完成这**美丽的交易。”
白芳华俏脸潮红道:“专使大人真是猴急得要命,取参的事,芳华自会有妥善安排,夜哩!芳华告辞。”
韩柏失望道:“什么时候可以再抱你呢?”
白芳华风情万种地白他一眼,叹道:“唉!不知是否前世冤孽,竟碰上你这么的一个人。”转身进入车内,再没有回过头来。三俏婢跟着钻进车里。
韩柏待要离去,车内传来白芳华的呼唤。韩柏大喜,来到车窗处,一双纤手抓起帘幕,露出白芳华娇艳的容颜。这俏佳人一双美目幽幽地凝注着他,低声道:“珍重了!”帘幕垂下,马车开出。
韩柏差点开心得跳了起来,一蹦一跳,在守护岸旁近百兵卫的眼光下,回到船上去。走进舱厅,陈令方、范良极、谢廷石、万仁芝、马雄,方园等仍聚在一起谈笑,三女却回到上舱去了。谢廷石见他回来,自有一番感激之词,才由马雄等领到前舱的寝室去,万仁芝则是打道回府。
众人去后,范良极脸色一沉道:“八只小鬼给楞严的人杀了。”
韩柏愕然道:“你不是说藏在台下万无一失吗?”
范良极叹了一口气,领着韩柏来到平台下,抓起盖毡,指着一个嵌进台侧里去的铁筒道:“这筒前尖后宽,筒身开了小洞,竟能破开铁片,钻到台底里去,放入毒气,把八小鬼全杀了。”再叹一口气道:“妈的!我听到那女人接近动手脚,听着八鬼断了呼吸,偏不能阻止她,真是平生大辱,有机会的话,我会把她的衣服偷个精光,让她出出丑态。”韩柏想起了楞严那娇媚的手下女将,暗忖若她脱光了,必是非常好看。
范良极干笑一声道:“不过我们总算骗过楞严,又让他以为暗算陈公成功,暂时应不会来烦我们。不过那白芳华敌友难分,高深莫测,我们定要小心应付。小子你为何会知道直海的名字?”韩柏当下解释一番。
陈令方走了过来,向韩柏谢了救命之恩,道:“专使最好上去看看三位夫人,我看她们的样子,好像不太高兴哩。这里善后的工作,由我们做吧!”
范良极笑道:“你这小子一见美女便勾勾搭搭,她们怎会高兴?”
韩柏向范良极怒道:“你应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不为我美言两句?”
范良极伸手搂着他肩头,往上舱走去,安慰道:“我怎能剥夺你和三位姐姐耍花枪的乐趣呵!”
韩柏一想也是,径自回房。范良极挨在走廊的一边,双手抱胸看看他有何使三女息怒的法宝。韩柏神气地挺起胸膛,傲然看了范良极一眼,来到自己房前,侧耳一听,里面毫无声息,不禁怒目望向范良极,怪他不提醒自己。范良极见他着窘大乐,以手势表示三女各自回到自己房内,叫他逐间房去拍门。韩柏一见下,心中定了一半。若三女同在一室,或能互相激励联手对付他,现在分处三室,以他韩柏之能,还不是手到摆平,逐个击破。
他记起了柔柔的房间断了门闩,心中暗笑,悠然走去,伸手一推,竟推之不动。范良极笑嘻嘻走了过来,低声道:“你不知道换了铁闩吗?天下间或许只有庞斑和浪翻云可以不须破门,硬以内力震断铁闩。你‘浪棍’韩柏还是打烂这扇门算了,横竖没有门你也照样什么都敢做的。”
韩柏怒道:“不是浪棍,而是浪子,你人老了,记忆竟衰退到这么可怕的地步。”
范良极不以为忤,笑道:“外号最要紧是贴切,方能持久,你既是浪子,又是**棍,所以我反复思量下,还是唤你作‘浪棍’韩柏较为恰当。”
韩柏一把抓着范良极胸口,漠然道:“若我真是**棍,也是你一手造成的。还叫我去收伏那什么十大美人,现在我只不过和白芳华戏耍一番,你却是冷嘲热讽,我真怀疑你其实在嫉妒我。”
范良极嘻嬉笑道:“不要那么认真好吗,省点力去破门才是上算,我在看着呢。”
韩柏松开手,悻悻然道:“看我的手段吧!我定要她们三人乖乖给我开门。”
范良极大感兴趣道:“不能威逼,只能软求!”
韩柏一拍胸膛道:“当然!我何等有风度,而且怎舍得欺负她们。”
范良极怪笑道:“来吧!”
韩柏心神专注,曲指在柔柔房门叩了三下,以最温柔多情的语气道:“柔柔!是我,开门吧!”
柔柔的声音传来道:“我困了,你到诗姊的房去吧!”
范良极大乐,捧肚苦忍着狂笑,喉咙咕咕作响,传进韩柏耳里,实在刺耳至极。
韩柏低声下气道:“乖柔柔,给我开门吧!让我进来为你盖好被子,立即离去。”
柔柔冷冷答道:“不敢有劳,贱妾早盖好被子,噢!我困了,要睡哩!”
韩柏急呼道:“柔柔!柔柔!”柔柔再不理他。
范良极得意万分,搂着他的肩头,怪笑道:“你对女人真有办法,来!下一个是谁?”
韩柏脸上无光,暗忖三女里,他最怕是左诗,朝霞应是最易对付,或者可以从她那里挽回一局,闷哼道:“就是朝霞吧!”范良极这好事之徒,忙把他推到朝霞门前,代他敲门。
朝霞的声音响起道:“谁?”
韩柏深吸一口气道:“霞姊,韩柏疼你吗?”
朝霞默静下来,好一会才轻轻答道:“疼!”
韩柏大喜,示威地看了范良极一眼,柔声向房内的朝霞道:“让为夫进来看看你吧!”
朝霞好半晌后幽幽道:“可是你今晚却没有疼人家,整晚只回过一次头来和我们说过一次话,朝霞现在只想一个人独自静静,你还是到柔柔或诗姊那里吧。”
韩柏心痛地道:“是我不对,但却是有原因的,待我进来向你解释吧!”朝霞默然不答。
范良极以夸张至极的表情安慰他道:“我同情你,还有一个机会。”
韩柏暗呼不妙,竟连朝霞都说不动,更遑论左诗,赖着不走又道:“霞姊!你是不是哭过了?”
朝霞在里面“噗嗤”一笑道:“去你的!我才不会因你勾引美女而哭,否则以后岂非要终日以泪洗面,找你的诗姊去吧!今晚朝霞挑灯看书,没空陪你。”
韩柏和范良极面面相觑,想不到一向楚楚可怜的朝霞变得如此厉害,词锋如斯锐利。
此时韩柏心神稍定,知道三女只是对他略施薄惩,暗忖去找左诗也只是再多碰一次壁,多吃一趟闭门羹,就要走回房去,硬给范良极一手抓着,“啐啐”嘲弄道:“看来你这人是面精心瞎,若你不到左诗那里让她好好出一口气,明天还有得你好受呢!”推着他往左诗的卧室走去。到了门旁,兴高采烈代他叩响了左诗的房门。韩柏信心尽失,像个待判刑的囚犯般垂头丧气站在门外,暗叹今夜难道要一人独眠?
左诗的声音传来道:“是柏弟吗?”
韩柏听她语气温和,喜出望外,急应道:“正是诗姊的好弟弟!”
左诗道:“好弟弟这么快回来,不用送那白姑娘回家吗?还是她只准你咬咬耳朵和抓抓她的手,好弟弟见没有便宜可占,唯有早点回来独自睡觉呢?”
范良极听得手舞足蹈,不住抚着韩柏的背心,一副怕他喷血而亡的紧张模样。
韩柏苦忍着范良极的恶行,低声下气道:“诗姊请听好弟弟解释一二。”
左诗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今天晚了,明天再解释吧!”接着韩柏怎么哀求,也不作答。
韩柏早知有此凄惨下场,颓然道:“还有没有清溪流泉?”
范良极摇头道:“想不到你泡妞的功夫如此差劲,还要借酒消愁,我看你不如改过另一个外号吧!”
韩柏漠然道:“我差劲吗?就算我真的差劲,也轮不到你来说我,云清那婆娘给你弄上手了吗?”
范良极信心十足哈哈一笑道:“你太不明白情趣这回事了,我现在吊那婆娘的胃口,待她尝尽相思之苦后,一举击破她的护壳,脱光她的衣服,嘿!那时才好玩哩!唉!说到追女人的手段你浪棍何时赶得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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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气道:“你手段这么厉害,教我如何使她们开门吧!”
范良极胸有成竹道:“我只要说几句话,就可叫她们扑出来见你。”
韩柏怀疑道:“不要乱吹牛,小心给风闪了舌头。”
范良极哈哈低笑道:“要不要赌一注。”
韩柏道:“赌什么?”
范良极故意学着韩柏的姿态搔头道:“是的!赌什么好呢?噢!我知道了,若你输了,三天内你要对我毕恭毕敬,唤我作范大爷。若我输了,你以后就是‘浪子’韩柏,再没有新的外号。”
韩柏皱眉道:“要我对你恭恭敬敬,会是有趣或合理的一回事吗?”
范良极一想也觉他言之成理,道:“那就算了,不过你要保证以后长期向我供应清溪流泉。”
韩柏确想看看他有什么法宝能把三女哄出房来,断言道:“一言为定!”
范良极脸上现出神秘笑意,忽地一指戳在韩柏的檀中大穴处。韩柏一声惨叫,往后便倒。
范良极惊呼道:“韩柏!你怎么了,噢!原来是中了白芳华的毒手,天啊!”
“砰砰砰!”三女房门全打了开来。左诗、柔柔和朝霞先后冲出,扑向被制着了穴道的韩柏。韩柏不由打心底佩服这老小子诡计多端,为何自己想不出来。
范良极苦忍着笑,焦灼地道:“来!快扶他进房里去。”范良极和三女托起韩柏,急急慌慌拥进专使房内,把他放在**。范良极乘机暗中解开了韩柏穴道。
左诗为他松开衣钮,凄然道:“柏弟!你怎样了,不要吓唬姐姐!”朝霞为他脱掉鞋子,泪花在眼眶内滚动闪烁。只有柔柔深悉范良极性情,见他嘴角含笑,一副装神弄鬼的神色,知道事有蹊跷,却不说破,只是冷眼旁观。
范良极伸了个懒腰,道:“不用怕,这种毒很容易解,只要脱掉他裤子,重打他一百大板,便可泄出毒气,不过谨记要掩住鼻子,这样你们也泄了怨气。嘻!小子!你输得口服心服吧!”一闪掠出门外,同时关上了门。
左诗和朝霞对望一眼,知道中了奸人之计,待耍逃走,早给韩柏左右搂个正着。
接下去自是一室皆春,韩柏一边施展挑情手段,一边解释当时凶险的情况,三女意乱情迷下,也不知究竟听了多少进耳里去。
“笃!笃!笃!”敲门声响。
韩柏愕然问道:“是谁?”
浪翻云的声音响起道:“小弟!是浪翻云。”
韩柏惊喜道:“大侠回来了。”忙爬起床来。
浪翻云笑立门外,赞叹道:“小弟真本事,的确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韩柏老脸一红。
左诗的俏脸在韩柏背后出现,轻轻唤了声大哥。浪翻云见她眉黛含春,有若脱胎换骨般变了另一个人,平时工整的云髻变成披肩的垂发,别有一番风姿,衷心赞道:“这才是我的好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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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诗紧张的神经蓦地松弛下来,从内心深处涌起挡不住的欣悦和幸福,再没有半丝尴尬不安,抢前娇甜地道:“诗儿的香衾花呢?”
浪翻云手掌一翻,托着个精致小巧的瓷碗,三朵紫色的小花在半满的水面浮着,香气扑鼻而来。柔柔和朝霞簪好了秀发,这时来到韩柏背后,一看下齐声欢呼。浪翻云取出一朵香衾花,插在左诗凑过来的鬓发上,花娇人更美,看得浪翻云双目一亮。朝霞和柔柔不甘后人,拥了过来,要浪翻云也为她们插上香花。
浪翻云一一照办,同时向韩柏道:“小弟到房外去吧!范兄在等着你。”
韩柏正奇怪为何不见范良极,闻言一怔,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隐隐感到有事情发生了。
左诗见他犹豫不决,把他推了出去,同时记起白芳华的事,仍觉有点余气未消,不客气地道:“快出去,我们要和浪大哥聊天至天明,你不用回来了。”
韩柏苦笑摇头,走出长廊外。人影一闪,范良极不知由哪里钻出来,亲热地搂着他的肩膀,拥着他往通到舱顶望台的楼梯走去。
韩柏奇道:“你要带我到哪儿去?”
范良极出奇地沉默,直到了楼梯下,才摇头叹道:“真不知你这小子有什么吸引力,连天上的仙子也肯下凡来找你。”
韩柏突感心脏一阵剧烈跳动,困惑地道:“不要开玩笑!”
范良极两眼一翻道:“我现在嫉妒得要命,哪有心情和你开玩笑,快滚上去吧!”大力一推,把他推得差点似连滚带爬地走上去。
韩柏竭力地要慑定心神,但终像给搞得糊里糊涂、晕头转向般,无限狐疑的一步一步登阶而上,暗忖若范良极耍弄他,决不轻饶。才踏上看台,韩柏脑际轰然一震,立时魂兮去矣,不能置信地瞧着卓立栏旁,迎风而立,凝望着大江对岸,衣袂飘飞,淡雅娇艳的秦梦瑶。这令他梦萦魂牵的美女,一身洁白的素服麻衣,只是随随便便站着,姿态之美实是难以言喻,自具一种超凡脱俗的仙气和遗世独立的娇姿,一种不沾染半分尘俗的至洁至美。韩柏整个人发起热来,每个毛孔都在吸收着由秦梦瑶芳体散发出来的仙气,欢欣雀跃。那种感觉使他的精气神倏地攀升到最高的境界和层面。
秦梦瑶似有所觉,转过头来,淡雅如仙的玉脸在星月照射下,美至使人目眩神迷,但又是如许恬静平和,叫人俗念全消。她清澈的眼神落到韩柏脸上,闪过惊异的神色,亮起前所未有的采芒,接着微微一笑,露出编贝般的皓齿,清丽更胜天上仙子,使人不敢逼视。这是个令他难以相信的事实,秦梦瑶不但来找他,还特别安排在这谈情幽会的胜地与他单独相会,这是韩柏在最深最甜的梦里也不敢奢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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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梦瑶幽幽轻叹,唤道:“韩柏!你来了!”
韩柏先涌起自惭形秽的感觉,旋又消去,坚定地来到她身旁,倚着栏杆,仔细端详秦梦瑶娇艳的容颜。
秦梦瑶横了他一眼道:“你的胆子为何忽然变大了,竟然这样无礼看着人?”
这虽是秦梦瑶一向对他说话的口吻,可是韩柏却有着完全异于往日的感受,他发觉对方已大大减低了往昔那凛然不可侵犯的神色,多了几分温柔婉约、亲近关切。
韩柏心头狂喜,疯话待要脱口而出,岂知秦梦瑶把手掌向他摊开,淡淡道:“拿来!”
韩柏错愕道:“你要什么?”
秦梦瑶向他嫣然注视,恬然道:“当然是梦瑶的白丝巾!”
韩柏失声道:“你仙驾临此,就只为了向我讨回丝巾吗?”
秦梦瑶不露半点内心的真意,悠悠道:“为何不可以?”
韩柏耸肩道:“这些日子来,每次单思梦瑶时,小弟都痛苦落泪,不觉拿了你的丝巾抹涕揩泪,弄得白巾变成了黄巾,我就算还给你,怕你亦不想要吧?天上的仙子怎可被俗泪尘涕玷污了至洁至净的芳怀。”
秦梦瑶见这小子初见自己时的震撼一过,又故态复萌,疯言疯语,大耍无赖招数,心中有气,微嗔道:“我又不是仙子,怕什么沾染!况且整条长江就在脚下,只要我把丝巾往江水洗濯,韩柏大什么的俗泪尘涕,都要一去无踪,不留半丝痕迹。”她说话中隐含深意,暗表即使与韩柏有什么沾染,也可过不留痕。
韩柏懊恼道:“我对你那么宝贵的单思印迹,你忍心如此洗个干净吗?”
秦梦瑶又好气,又好笑,故意冷起俏脸,佯怒道:“我没有闲情听你的疯言疯语,快给我拿来。”
韩柏深知即使被秦梦瑶痛骂一场,亦是其乐无穷。嘻嘻一笑,掏出白丝巾,在秦梦瑶的眼前扬了一扬,迅即收入怀中,厚着脸皮道:“若要我韩柏大什么的还你珍贵无比的白丝巾,怕到下辈子都不行,要么放马过来,把我制着,再由我怀里掏回去吧!”
秦梦瑶淡淡望了他一会,收回摊开的玉手,顺手掠鬓,拢理好被江风吹拂的秀发,再横他千娇百媚的一眼,平静地道:“你要留下便留下吧!当时既是我自愿给你,今天就不再强夺回来。”
韩柏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差点便要冒犯她,想着的虽只是轻吻她的朱唇,但这种想法连他这样放浪不羁的人也要大吃一惊,因为若对秦梦瑶这仙子做出这种事,那严重程度等于破坏了她凛然不可渎犯的圣洁和贞节。
秦梦瑶见他死命盯着自己,“噗嗤”一笑道:“你见到我后眼也不眨一下,不觉得累吗?”
韩柏全身一震道:“天啊!梦瑶你若再以这种神态对我说话,不要怪我忍不住冒犯你。”话才出口,心中叫糟,这样的话,也可以向这有若出家修行的美女说出来吗?以后她还肯理他吗?岂知秦梦瑶俏脸微红,白他一眼后,只是别过俏脸,将美眸投向对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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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血直冲上脑,韩柏忍不住再移近秦梦瑶,到差不多碰到她的娇躯才停下来,微俯向前,在不足三寸的距离细赏秦梦瑶的俏脸,颤声道:“皇天请救救我,梦瑶你是破天荒第一次脸红,可是为了我?梦瑶!我……”
秦梦瑶转过脸来,如画的眉目恢复了一向的淡恬超逸,伸出手来,托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推移一侧,让他的眼睛不能直视着她,轻轻道:“你当秦梦瑶像草木般不会动情吗?偏要这样看人家。”
韩柏被她纤美无瑕的手托着下巴,三魂七魄立时散乱,兼之对方檀口微张,香气都喷到他鼻颊处,哪还按捺得住,一把握着她托着他下巴的柔荑,凑头下去,让她的玉手贴在自己脸上,那种镂骨铭心的接触,使他魂为之销。
秦梦瑶似不堪刺激,娇躯抖颤,轻责道:“韩柏!不要这样,好吗?算梦瑶求你吧!”
韩柏见秦梦瑶没有半丝怒意,哪肯放手,舒服得闭上眼睛,呻吟道:“就算梦瑶因我的无礼立即杀死我,我韩柏亦是心甘意愿,死无怨言。”
秦梦瑶心中叫道:“天啊!为何我会沉醉在与他亲密接触的感觉里,完全提不起劲来挣脱他的掌握,把手收回来?若我真的和他合体**,会不会因此陷溺在与他的爱恋里,把至道置之不理呢?”
韩柏忽地毅然放下她的玉手。秦梦瑶刚神志骤醒,已给韩柏伸过来的大手,抓着两边香肩,同时给这困扰着她芳心的男子扯得往他靠贴过去。她一声娇吟,举起玉手,按在韩柏宽阔壮健的胸膛上,阻止了两个身体贴在一起。韩柏满脸通红,两眼射出狂热至能把她定力熔掉的强光,低下头来,吻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秦梦瑶嘤咛一声,像只受惊的小鸟般强烈地抖颤着,两手乏力地推着韩柏。可是她这种反应适足以刺激起韩柏体内的魔种,现在就算她剧烈挣扎,韩柏也不肯放过她,何况只是如此象征性的反抗?这时的韩柏想客气守礼亦无法办到,疯狂地痛吻她柔软娇润的红唇。
韩柏双手一紧,终成功地把秦梦瑶搂个结实。秦梦瑶再一声娇吟,似抵不住韩柏的攻势,森严的壁垒终于溃缺,一股充沛得若席卷大地的洪水般的热流,涌进秦梦瑶的经脉里,秦梦瑶顿时忘掉了一切,纤手搭上韩柏粗壮的脖子。韩柏迷失在迷惘的天地里,感到自己完全开放了,精气不住送进秦梦瑶体内,而秦梦瑶却像大地般吸纳着他输来的源源甘露,同时秦梦瑶体内又有一道绵细的热流,回输进他体内。他们同时感到灵觉在提升着,像能与永恒的天地永远共存,生生不息、循环不休。长江在他们脚下滚流着,他们的触感变得敏锐无比,每一阵江风拂来,都使他们生出强烈的感应。肉体摩擦给韩柏带来神销魂惘的强烈快感,衣服亦像不知何时给溶掉了,不能生出阻隔的作用。良久之后,秦梦瑶忽地放开搭着韩柏的纤手,用力把他推开。韩柏失魂落魄地离开她的朱唇。秦梦瑶转过身去,剧烈地喘息着,一手抓着栏杆,支持着摇摇欲坠的娇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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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靠贴过去,两手攀着她的香肩,懊恼地道:“梦瑶!是我不好!你骂我杀我吧!”
他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这样侵犯秦梦瑶,不由涌起破了秦梦瑶多年修行那犯了天条般的罪恶感。可是这已成了不可挽回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