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柏听得瞠目结舌,哑口无言,好一会后苦笑道:“不如这样吧!赤老有恩于我,在某一程度上,我亦可算半个他老人家,你打我两掌来出气吧!”
七夫人愕然微怒道:“你连他小看女人这可恨性格亦承受过来,难道以为我永远都那么容易心软受欺吗?就算赤尊信复生,也不敢挨我两掌。若你还是堂堂男子汉,就挺起胸膛,摆出你那不可一世的可恨派头,看看能挡抚云多少剑。”一挽剑诀,俏脸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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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恍然道:“原来虚夜月的剑是跟你学的。”旋又一惊,虚夜月已如此难应付,这个师父当然更难抵挡,唉!死老鬼为何还不现身搭救,难道跑不过小鬼王吗?
胡思乱想间,蓦然与七夫人充满了怨恨的眼睛一触,心中一阵迷糊,梦呓般道:“小云!你仍怪我?”
七夫人娇躯剧震,继而长剑“当啷”落地,往后退去,俏脸煞白,捧着胸口道:“尊信!是你吗?”
韩柏清醒过来,呆了半晌,心中大奇,为何自己竟冲口叫出了她的小名来,难道他老人家所谓的魔种,只是他的阴魂附在自己身上,见了旧情人,忍不住出声。但想想又觉不像,自己全无一般鬼魂附身的感觉。七夫人厉叫一声,忽地飘前,一掌往他胸口印来。韩柏若要闪避或还招,尽管事起突然,仍来得及,不过话已出口,兼之自恃挨打奇功了得,默运玄功,挺胸受掌。“啪!”纤掌到了胸前二寸许处,犹豫了刹那的光景,然后印实他宽广的胸膛上。一股沛然莫测的阴柔之力,透胸而入,直贯心脉。韩柏想不到自己凝起护胸神功,仍被她的掌力势如破竹般切入,骇然下往后跃退,还在凌空的当儿,一口鲜血已狂喷而出,眼看心脉不保,丹田一热,一股真气狂涌而起,与七夫人的真气在心脉相遇。胸口一震,再喷出另一口鲜血,“砰”一声跌个四脚朝天。七夫人呆立当场,抬起“杀人”的纤手,不能置信地看着,神情复杂。韩柏动也不动,有若死人。
七夫人喃喃道:“我杀死了他,天!我竟能真的下手。”好一会后,她缓缓转身。
欲离未离间,韩柏一阵呻吟,爬了起来,哑声道:“小云,还欠一掌。”
七夫人娇躯轻颤,旋风般转过身来,看着勉力站起来的韩柏骇然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韩柏一手搓揉着胸口,另一手拭去嘴角的血污,苦笑道:“你还未打第二掌,我怎能做鬼?”
七夫人颤声道:“你究竟是赤尊信还是韩柏?”
韩柏凄然笑道:“但愿我能分得清楚,我还要回家睡觉,你那一掌能否过两天执行。”想起刚才她那一掌的厉害,挨打功都受不了,幸好魔种有自发的抗力,否则早一命呜呼,禁不住打起退堂鼓来。
七夫人倏地冲前,到了他近处狠狠道:“你是不是天生的傻瓜,怎可代人受罪?再拍你一掌,任你大罗金仙也受不了。”她心情显然矛盾至极,否则不会既打定主意要取韩柏之命,又斤斤计较韩柏是不是受得起。
韩柏对着她美丽的粉脸朱唇,楚楚眼神,心中涌起强烈的冲动,脱口道:“我并非傻瓜,而是因为在下内心深处爱你爱得要命,很想给你杀死,唉!我也分不清这是自己还是赤老的愿望。”
七夫人俏脸一冷,纤手扬起。“啪!”韩柏脸上立即多了五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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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大喜道:“这是第二掌。”
七夫人呆了一呆,退后两步,愕然道:“看来你还是韩柏一点,赤尊信怎会学你这样撒赖。”
韩柏捡回小命,哪还计较自己是什么,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好了!我们间的怨恨至此一笔勾销,我……嘿!可否代赤老和你温存片刻,吻吻脸蛋怕也可以吧?”
七夫人眼中先亮起冰冷的寒芒,不旋踵神色转作温柔,“噗嗤”一笑道:“若尊信他像你这么多情,我们便不用落至今天这田地了,大错既成,就算倾尽三江五河之水,仍清洗不了。想占我便宜嘛,下辈子也休想。”语气转冷道:“不过你说得对,我的气消了,再不想杀死你,但你莫要再在奴家眼前出现,否则说不定我又要杀你。”
韩柏听她自称“奴家”时,神色温柔,眼中掠过缅怀的神色,心痒起来,忘掉鬼王,移前两步,眼神深注道:“相信我吧!赤老是深爱着你的,那正是我现在的感受,绝不骗人,嘿!可以亲个嘴了吗?”
七夫人眼中现出意乱神迷的神色,旋又清醒过来,瞪着他道:“你若敢碰我一个指头,我立刻告诉鬼王,他杀人绝不会手软的。”
韩柏心中泛起胜利的感觉,因为七夫人的武功比自己只高不低,却要去求鬼王收拾自己,摆明她自己下不了手,甚至感到很难抗拒他这具有赤尊信魔种的人。不过想深一层,她大概可算是自己的“师母”,侵犯她岂非无礼至极。
韩柏干咳一声道:“不要吓我好吗?”搔头抓耳道:“唉!不要怪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已想和你亲热……这……我也不知怎样说才好。”
七夫人平静下来,幽幽一叹,伸掌按上他的胸膛,柔声道:“你是个很乖很坦白的孩子,但即使你可算半个赤尊信,我也不会爱上你,尤其那等于把你害死,走吧!走得愈远愈好,抚云的心早在十年前死了。”掌力轻吐,韩柏闷哼一声,飞跌开去。七夫人同时后退,脚尖一挑,早先跌在地上的长剑落回手中,退势增速,消没在林荫里。
韩柏在两丈许处落实地上,伤势竟大大减轻。原来七夫人的一掌,输入了一道珍贵无比的内气,使他伤势痊愈大半。韩柏不敢逞强追去,盘膝坐下,眼观鼻,鼻观心,行功疗治余下的伤势。七夫人功力之高,比之范良极等黑榜高手亦不遑多让。幸好她击中韩柏前,犹豫了一下,功力未运足,否则韩柏纵有挨打奇功,魔种又具护体真气,仍恐不能逃过大难。
黑影一闪,韩柏大惊看去。来者原来是不知溜到哪里去逍遥快活的范良极。范良极一言不发在他背后盘膝坐下,伸出手掌,源源输入真气。
一盏热茶工夫后,韩柏吐出一口淤血,伸了个懒腰坐起来道:“你滚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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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良极失声道:“滚到哪里去?那小鬼兴致勃勃地追了我几条街,若非是我,谁能这么快找到你?”
韩柏没有心情和他计较,问道:“为何你会和那灰衣人动起手来,那家伙似有两下子,你占不到什么便宜吧!愈见得多人,愈觉你这老小子的功夫稀松平常,看来还是找浪大侠回来,让他保护我们。”
范良极怒道:“似有两下子?那灰衣人定是玄门里的顶尖高手,比鬼王差不了多少,若他找上的是你,怕你要卷起铺盖回到出娘胎前那世界去。”
韩柏愕然道:“不是你找他动手以制造混乱吗?”
范良极道:“你当他是云清吗?我才没有闲情动手动脚,鬼王这家伙传音警告我不得妄动,入乡随俗,入府亦须听主人言,我自然尊重他老家伙的意见。”
韩柏道:“那真是丢人丢到家,堂堂盗王竟给人利用来过关,借你制造混乱乘机走了。”
范良极亦大感不是滋味,顾左右而言他道:“你的挨揍功挺管用呢,竟挨得起于抚云名震京城的摧心掌。”
韩柏一呆道:“原来你躲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拳打脚踢。”
范良极哂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郎情又是人家妾的意,我怎可不知情识趣。滚吧!明天还要上朝见人呢?”
韩柏抚着脸蛋叹道:“都是你弄出来的混账。你看!脸上多了这么个女人的掌印,明天怎有颜面去见朱元璋和满朝文武百官。若鬼王认出是他夫人的杰作,不知会怎么想哩!”
范良极瞪他一眼,冷冷道:“知道便好,还去勾引这么阴险的女人,想想虚夜月吧!如此美丽的少女,我都是第一次见到的呢。”在怀里掏出另一个头罩盖着他头脸,轻松地道:“蒙脸上朝不是什么都解决了吗?滚吧!回到宾馆时千万莫要亮灯,否则给诗妹她们看到你脸上的掌印,还以为在随我去办正事途中,偷偷开溜了去采花呢!嘻!”韩柏怒骂一声,抢先出林去了。
足声响起。浪翻云从深情的回忆惊醒过来,朝屏风外瞧去。河上岸上灯火透窗而入,映照在去而复返凭窗外望的怜秀秀的俏脸上。她面貌和身材的线条若山川起伏,美至令人目眩。浪翻云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似是这情景早曾在往昔某一刹那出现过,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怜秀秀娇躯一颤,往屏风望来低声道:“谁?”
她平静的反应出乎浪翻云意料之外,站了起来,移到屏风之侧,微微一笑道:“秀秀小姐!是我!浪翻云。”伸手脱下面具,露出他独特的尊容。他自己并不知道为何要暴露行藏,只是意之所往,想这样便如此做了。
他身在暗处,怜秀秀看不真切,轻移玉步,直来到他身前两步许处,剧震道:“天!真的是你。秀秀受宠若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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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翻云洒然一笑,绕过她身旁,径自来到近窗的椅子坐下,悠然从怀里掏出一瓶酒来,放在侧旁几上,招呼道:“来!我偷听了小姐天下无双的筝曲,好应分半瓶酒给你。”再漠然道:“若非刚才听到小姐指明除庞斑和我外,谁都不见,浪某绝不敢如此冒昧。”
怜秀秀不好意思地赧然道:“秀秀想到便说,口没遮拦的,浪大侠见笑了。”
浪翻云笑道:“我只是个浪**天涯的人,绝和大侠拉不上任何关系,更何况浪某草莽一名,对行侠仗义一类事,从没有用心去做过,所以更当不上大侠的美誉。”
这时丫嬛花朵儿冒失闯了进来,一见厅内多了个雄伟如山,充满着奇异魅力的丑汉,花容失色,便要尖叫。
怜秀秀喝止道:“休要无礼!这位是与魔师庞斑齐名的覆雨剑浪翻云,莫要叫人家见笑。”
浪翻云闻言苦笑道:“只是暂时齐名吧!月满拦江之时就可分个高低。”
花朵儿拍着胸口,喘着气雀跃道:“天呀!我竟既见过庞斑,现在又碰上浪大侠,你们两个都是小姐最爱提起的人。”
怜秀秀黯然道:“可是自我见过庞先生后,便再也没有提起他了。”
浪翻云心中一震,知道这自纪惜惜后天下最有名气的才女,已不能自拔地深深爱上了庞斑。怜秀秀神情转为平静,俏脸泰然若止水,向不想离去的花朵儿吩咐道:“小丫头给我去取煮酒的工具来,秀秀打算一夜不睡,陪浪先生喝酒。”花朵儿兴高采烈地去了。
怜秀秀嫣然一笑,道:“对她来说,你代表的是一个真实的神话。”
浪翻云先硬逼怜秀秀在对面的椅子坐下来,微笑道:“那庞斑定是另一个神话,因为他得到神话里的仙女动了凡心。”
怜秀秀不依道:“先生在笑秀秀。”
浪翻云双目爆起精芒,盯着怜秀秀闪着醉人光辉的俏脸,讶然道:“庞斑是否真是到了断了七情六欲的境界,竟肯放过你?”
怜秀秀一震道:“到此刻秀秀才明白为何庞先生找上你作对手。我真不知道究竟希望你们哪一个胜出哩!”
这时花朵儿捧着酒具回来,怜秀秀挺身而起,两主仆开炉温酒。浪翻云待要回答,神情一动道:“有人来了!”
怜秀秀脸现不悦神色,向花朵儿道:“给我出去挡着,我今晚不见任何人。”花朵儿应命去了。
浪翻云心中一片平静温馨,看着怜秀秀扇火煮酒。这时厅内除了炉火的光色,窗外透入的灯光外,整个空间都溶在夜色里,使站在炉旁正把酒斟进浸在水内暖瓶的怜秀秀,成为这天地里最动人的焦点。火光中,怜秀秀闪耀着光影的俏脸,不时向浪翻云送来甜甜的笑容,毫不掩饰对浪翻云的倾慕。浪翻云不由又回到与纪惜惜初会的那一天去。纪惜惜的野性大胆,确使人情难自禁。怜秀秀是完全另一种类型,她永远予人一种柔弱多情的味道,让人总像欠她了点什么似的,这是一种使人心醉魂销的感觉,同样地使人难以抗拒,尤其在听过她天下无双的筝曲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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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朵儿和来人交涉的声音在外响起。接着一个男声在外面道:“楞统领座下四大战将之一区木奇,向秀秀小姐请安,末将奉统领之命,本有要事面禀,秀秀小姐既不愿见,可否让末将高声禀上?”
怜秀秀先向浪翻云歉然一笑,才应道:“区大人先恕秀秀无礼,请说吧!”
区木奇提声恭敬地道:“天下最恶最著名的采花大盗薛明玉,被证实潜来了京师,这人武功之强横,远超江湖估计之上,竟能逃过由百多名仇家组成的追捕团,现在京城美女人人自危,楞大统领已奉旨对他追捕,京城各派人物亦组成‘捕玉军’,叫他来得去不得。可是一天这恶贼仍未伏株,总叫人不心安,所以楞统领调来一批高手,专责保护小姐,万望小姐俯允。”
浪翻云为之愕然,想不到自己引起了如此轩然大波。同时亦想到楞严如此关心怜秀秀,是否因着庞斑和怜秀秀的关系?若给“薛明玉”采了怜秀秀这朵鲜花,楞严如何向庞斑交代?
怜秀秀暗忖有浪翻云在我身旁,十个薛明玉都碰不到自己指尖,当然这想法不可说出口来,淡然道:“如此有劳了,他日定会亲自谢过统领的厚爱。”区木奇一声告辞,乘艇离去。
水沸声从铛内传来,热气腾升。怜秀秀不怕瓶热,拿着壶柄提了起来,把热腾腾的酒注进两个酒杯里,再拿起两个杯子,一个递给浪翻云,自己拿另一杯,坐到浪翻云对面,先浅尝一口,色动道:“天!世间竟有如此美酒?”
浪翻云看着她意态随便的风姿,心神俱醉,微微一笑道:“此酒名‘清溪流泉’,乃左伯颜之女左诗所酿,真酒中仙酿,和小姐的筝曲同为人间极品。”
怜秀秀举杯一饮而尽,举起罗袖拭去嘴角的酒渍,轻轻唱道:“尊前拟把归期说,未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叫肠寸结。直须看尽洛阳花,始共东风容易别!”
她的歌声清丽甜美,婉转动人,高越处转上九霄云外,低回处潜至汪洋之底,听得浪翻云霍然动容,道:“词乃宋代大家欧阳修之词,曲却从未之闻,如此妙韵,究是出自何人的仙心?”
怜秀秀赧然道:“那是秀秀作的曲。”
浪翻云一震下先喝干手上热酒,凝望着这天下第一名妓道:“浪某尚未有意离去,为何小姐却预约起归期来?”
怜秀秀凄然道:“黯然魂销者,唯别而已,造化弄人,爱上的人都是不会与秀秀有任何结果的。”提起酒壶,轻移玉步,来到浪翻云旁,恢复平静浅笑道:“让秀秀再敬先生一杯。”
浪翻云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双手捧杯,接着像一道银线由壶嘴泻下来的酒。
怜秀秀又为自己添酒,转身向浪翻云举杯道:“若当年先生遇到的不是纪惜惜而是怜秀秀,会不会发生同样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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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翻云哈哈一笑,站了起来,来到怜秀秀身前,和她的杯子轻轻一碰后,柔声道:“浪某才是受宠若惊,坦白告诉你,当我第一眼见到小姐,竟想起惜惜,你说那答案应是怎样呢?来!再喝一杯。”怜秀秀欣然一饮而尽。两人对坐下来。
怜秀秀俏脸上升起两朵似不胜酒力的艳晕,低声道:“庞斑和先生最大的分别,就是他有种使人不敢亲近的感觉,而先生却使人忍不住想投入你怀里,任你轻怜疼爱,两种感觉同样那么动人。”
浪翻云哑然失笑道:“听起来庞斑才是那坐怀不乱的真君子。”
怜秀秀赧然垂首,轻轻道:“人家是在说真心话啊!嘿!秀秀醉了,翻云你有醉意吗?秀秀从未如此两杯酒便给弄倒了的。”
浪翻云望向窗外,秦淮河上灯火点点,一片热闹,隐闻人声乐韵,叹道:“不醉喝酒来干嘛?就算没有酒,**漾在秦淮河上,对着秀秀如此玉人,我浪翻云亦要醉倒了。”
怜秀秀抬头往浪翻云甜甜一笑,正要说话,外面传来兵刃交击之声。接着惨哼连续响起。
有人暴喝道:“薛明玉!哪里去?”
怜秀秀愕然道:“这么快便来了?”
浪翻云却是心中好笑,想不到薛明玉死后如此抢手,有这么多人冒充他。借他的身份来采怜秀秀这朵鲜花,事后却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乃上上之计,不过条件是武功必须比薛明玉更高强。“叮!”又一声惨叫。风声在夜空中响起,来人竟破开保护网,来到船桅之上。
在长沙城西郊一所破落的山神庙内,风行烈、戚长征两人和老杰手下的主将赵翼碰头,围坐地上。赵翼年约三十五六,相貌平凡,可是一双眼极为精灵,整个人透着沉忍狠辣的剽悍味道。
赵翼像早知两人无功而返般道:“甄夫人确有鬼神莫测的玄机,以数万计的庞大队伍,竟忽然间撤退得无影无踪,像水泡般消失了,事后我虽动用了所有探子,又借助与丹清派和湘水帮有深厚交情的帮派,仍找不出一点痕迹,只是这点,已使我们陷于完全挨打的劣势。”
风行烈和戚长征对望一眼,交换了心中的惧意。要知谷倩莲的鬼灵精计策,不外以集中胜分散,以暗算明,以主动胜被动几点,现在甄夫人这一记还招,登时使他们优势尽失,可怕处还在不知对方有何后招。甄夫人实在高明,叫人心生寒意。
戚长征握拳往虚空一挥,苦恼地道:“这是不可能的,她怎能做到?”
风行烈漠然道:“我看她也是逼不得已,山城叛军因毛白意之死已烟消云散,万恶沙堡则名存实亡,兼之莫意闲刚被我们宰掉,使那妖女实力大打折扣,更致命是她和得力手下们终究不是中原人,要联络中原武林,靠的便是这些投诚他们的人,可以想象很多本来为他们出力奔走的帮派,均会改采观望态度,再不向他们提供援助或情报,使他们对这地区的控制力大为削弱,故不得不由地上转到地下,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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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长征喃喃道:“这更使人不能明白他们如何可以如此撤得干干净净,了无遗痕?”
赵翼道:“我们不须为这事奇怪,因为他们已不是第一次做到这种神迹般的潜踪匿迹,当日他们攻打双修府时,亦成功地把庞大的船队人员隐形起来。”
风行烈拍腿道:“是了!他们是得到官府的助力,只有官府的力量才可做到一般帮派绝无可能做到的事。”
戚长征色变道:“糟了!我有种非常不祥的感觉。”风行烈和赵翼两人愕然望向他。
戚长征闭上眼睛,脸上现出难以抉择的痛苦,好一会后才平复,睁眼望向风行烈,一脸歉疚道:“风兄!长征想求你一事。”
风行烈一呆道:“戚兄请说,就算力不能及,我也会尽力而为。”
戚长征伸手抓着风行烈的肩头,点头道:“好兄弟的恩德,老戚永不会忘记。唉!”
风行烈见他像有点难以启齿,不解道:“这事必是非常紧急,请戚兄直言。”
赵翼看着这对认识了只有两天,却是肝胆相照的年轻高手,眼中闪过欣赏激动的神色。
戚长征吁出一口气后,平静地道:“我想求风兄代我去救水柔晶,而我则立即赶往洞庭,假若我估计无误,我帮已离开潜藏的地方,大举来援,而甄妖女和胡节正陈兵路上,准备迎头痛击。”
风行烈和赵翼齐感震动,终明白了戚长征的想法和他心内的矛盾。因为他必须在怒蛟帮和水柔晶这两者选择其一,最后他仍是选了前者。风行烈心中一叹,知道戚长征对他感到歉意的原因,是因为去救水柔晶一事,会令自己和娇妻美妾分开一段难以估计长短的时间,值此兵临城下的时刻,谁不想留在妻妾旁,好好保护她们。
风行烈站了起来道:“事不宜迟,戚兄请指点找寻水小姐之法,我们立即分头办事。”戚赵两人跟着起立。
赵翼道:“我立刻回去面禀城主,两位请放心,城主和老杰都是禁得起风浪的人,定有自保之法,两位放心去吧!”
戚长征一阵感动,伸手搂着两人肩头,沉声道:“记着!我有种直觉,甄妖女比方夜羽更狠辣无情,她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你们小心了。”接着低声说出了找寻水柔晶的方法,言罢三人分道扬镳,投入能吞噬任何光明的暗夜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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