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联军见他神勇盖世,士气大振,一阵乱箭,射得帅念祖等全退了回去。“砰!”大门终于关上。
了尽禅主和风戚三人此时来到墙头处,见状忙往韩柏混战处扑去。敌方十多名武士一齐飞身拦截,包括了帅念祖和直破天这两大高手,尽管以三人之能,仍无法立刻靠近被困在重围里的韩柏。了尽禅主一人挡着了直破天和五名高手,他知道这些人只是受天命教所愚,罪不该死,没法痛下杀手,变成了缠战的局面。风戚两人惯于合作,聚到一起,由风行烈的丈二红枪开路,见人便挑,竟无一合之将;戚长征的天兵宝刀更是大开大合,充满君临天下的霸气,直有横扫千军之概,到帅念祖抢入战圈后,才使两人去路受阻。
此时四周尽是敌人踪影,喊杀震天,使人有不知身在何方之感。鬼王府的霍欲泪见姑爷陷身敌阵,哪敢迟疑,率着特别高明的五十多名鬼王府精锐,组成一个三角战阵,杀将过去。这批人均是训练精良、身经百战之辈,对方虽是人多,但夹杂着太多奸党带来的家将亲随,又兼事起仓促,心理准备不足,而叶素冬、严无惧均是他们一向敬畏的人,战意不高,一轮冲杀下,竟给鬼王府的人冲得往后退去。
在两军的贴身战斗里,有组织和没有组织,其强弱之别真有云泥之别,鬼王府军像一股暗涌般影响了整个战场,韩柏忽感压力大减,这时他已身带多处创伤,且因如此一刻不停的剧战,一向源源不绝的真气亦感衰竭,得此喘息之机,猛提一口真气,冲天而起,往允炆处扑去。允炆身后的大臣大多不懂武功,见到忠勤伯豪勇盖世的姿态,均吓得往后移去。允炆身前数十名护驾亲随,无不是天命教招揽回来的高手,见状拼命拦截。韩柏人刀合一,凌空飞来,人未至,一股凛冽的杀气早破空罩来,其中功力较浅的几个人,胆战股栗,竟吓得避了开去。韩柏与两人在空中相遇,错身而过,那两人同声惨叫,颓然坠地。此时他已被激起魔性,誓要把允炆宰掉,以报朱元璋猝死之恨,至于自己能否活命,一点不放在心上。他不但忘了众娇妻美妾,把自己都忘掉了。一轮兵刃交击之声,他再劈飞敌方三名好手,天将般降入了允炆的近卫队里。韩柏的魔功提升至极限,刀出如风,快逾掣电,刀过处总有人应声倒下。敌人只要踏入三步之内,定要溅血当场。他所到处尸骸狼藉,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韩柏从未如此狠辣无情,可说全是给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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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炆看着眼前惊心动魄的场面,骇得面无人色,伸手紧抓着其母衣袖,颤声道:“我们退后好吗?”
解符拔出多年没有动用过的软剑与楞严并肩而立,一起神色凝重地盯着只隔了七八重人墙的韩柏,点头道:“我们移后五丈!”
风戚两人正陷身于惨烈至极的近身厮杀里,敌人没有休止地由四面八方涌来,眼睛这时都不管用,纯凭感觉斩杀有如蝼蚁附身的敌人,枪枪狠辣、刀刀无情,若给一人闯入三尺之内,任他枪法刀法盖世,也展不开手脚,那就是立毙当场的厄运。
此时风行烈忽见允炆的旗帜后移,心中一动,高喝道:“皇太孙死了!皇太孙死了!”声传全场。敌我双方之人往允炆处望去,果见旗帜后移,虽没有歪斜,总感不是好事,立时引起一阵混乱。风戚两人乘机冲杀,与鬼王府只剩下三十多人的精锐结合在一起。齐泰和黄子澄两人则转了去指挥禁卫,展开对春和殿的强攻,好牵制守殿的严无惧和叶素冬,叫他们不能对正门处的韩柏等施加援手。鏖战至此,风戚等人无不负伤,若让形势如此发展下去,加上敌方援军不绝,迟早会真元耗尽而亡。
直破天与了尽再拼一矛后,忽大喝道:“停手!”他十多名正作围攻的手下忙往外退开,仍把了尽围个水泄不通。
直破天戟指厉叱道:“你身上已三处负伤,为何仍不肯对我等施加杀手。阁下究竟是何人?”
了尽微微一笑,合十道:“贫僧乃净念禅宗的了尽,至于为何不肯下手杀人,乃觉得尔等没有该杀的理由,可惜现在是于生死交战中,贫僧一时难以解说。”
直破天一呆道:“天!你竟是了尽他老人家,为何?噢!不过!”仰天大叫道:“凡我直破天之人,立即停手。”登时有数百人退了出来,涌到了直破天四周。
帅念祖飞掠过来,大怒道:“老直!发生了什么事?”
直破天喝道:“这位是了尽禅主,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帅念祖浑身剧震,凝视着了尽道:“不会错认吧?”
直破天冷然道:“你试两招便知了。”
帅念祖回头望着战场,少了他们的压力,风戚和鬼王府高手又抢前两丈,与韩柏更接近了。不过允炆显然调来了京城的驻军,一队队的明军不断注入仿如修罗地狱的御花园内。
了尽柔声道:“允炆是天命教的人。”
帅念祖和直破天对望一眼后,前者道:“皇上是否被他害死了?”
了尽低宣一声佛号,道:“可以这么说,但实情却是异常复杂,一言难尽。”
直破天乃百年前矛宗直力行的后人,出身忠良之后,知道对方身份,怎肯再动手,道:“念祖!你怎么说?”
帅念祖叹了口气道:“人生不过数十年光景,把性命送给你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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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破天仰天笑道:“不枉我们一场兄弟,那李景隆身手忽然变得如此高明,早使直某生疑,这几天燕王又与皇上形影不离,事实早昭然若揭!来!让我们先把忠勤伯救回来吧!”
帅念祖振臂高呼道:“不怕死的就随我来!”四周立时呼声雷动,声震全场。
韩柏已不知杀了多少人,前方仍是无尽的敌人,允炆则早退入省躬殿的范围里,受到高墙的保护。一阵气馁,左腿立时中了一枪,幸好给他护体真气及时震开,否则腿骨也要破裂。这时他才想起心爱的人儿们,一声大喝,反身往回杀去。他一直往前强攻,敌人只记得拼死堵截,谁都想不到他会转身逃走,反为之阵脚大乱,被他冲出十多步,重新把他截住。韩柏身在重围里,身上沾满敌我双方的鲜血,一轮冲杀后,锐气已泄,幸好这里并非广阔的平原,花园内不但有参天古树,还有小桥流水,荷池凉亭,使他免了被人结阵冲杀的危险,当下展开身法,尽量利用地形特点,往回杀去。
人仰马翻中,风戚两人终于杀至,鬼王府除霍欲泪外,只剩下十七名高手,无不负伤浴血,眼看无力冲出重围。忽地杀声震天,在他们意料之外下,帅念祖、直破天领着手下武功高强、悍勇无匹的四百六十多名死士,冲杀过来,一时天惨地愁,敌方阵脚大乱。号角声起。允炆方面吹响了撤退的号令。韩柏等众人忙往春和殿退去。允炆当然不会就此罢休,谁都知道当他们再攻来时,就不会像这次般既没有组织,也没有准备了。
“的!”众女随着发出一阵欢呼叫嚷。
范良极千辛万苦,出尽开锁的工具和本领,终于打开了最上面的一个锁,立即洋洋自得道:“本大哥还当北胜天如何了得,还不是让我手到锁开。”
谷倩莲哂道:“弄了足有三刻钟,这叫手到锁开吗?”
虚夜月怨道:“开了其他两个锁才好吹牛皮吧!”
谷姿仙皱眉道:“不要打扰范大哥好吗?”
范良极哈哈笑道:“第一把锁总是最难开的,来!欣赏一下你们大哥称雄盗界的绝技。”两条钢线伸进中间那把锁里,在众女的期待下,“的!”一声又给他开了。众女热烈鼓掌欢呼。谷姿仙心悬爱郎,幽幽一叹。
旁观的陈令方道:“姿仙放心吧!燕王和那三个小兄弟都是福缘深厚的奇相,老夫敢保证没事,不信就问鬼谷子的第一百零八代传人吧!”
庄青霜、寒碧翠等同时一怔,齐声问道:“谁是鬼谷子的第一百零八代传人?”虚夜月乃唯一知情的人,抿嘴偷笑。
范良极这时正对最后一把锁努力,闻言喝骂道:“不要骚扰你老子我!”
“的!”一声再次响起,不过却比以前那两声响多了,似乎是三把锁同时作响。众女欢呼才起,见范良极面如死灰,均立即收声,齐叫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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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良极道:“这叫‘三锁同心’,当我开启第三把锁时,触动机括,其他两把又立即再锁上了。唉!北胜天肯定是世上最讨厌的人。”
虚夜月吃惊道:“那怎么办才好呢?你不是称雄盗界的开锁大王吗?”
范良极额头渗出热汗,叫道:“月儿!来!做大哥的助手。”
虚夜月摆手道:“不!我们第一次合作偷东西就失败了,还是找第二个吧!”
谷倩莲卷高衣袖道:“让本姑娘来!”
中殿处庄节和沙天放正运功调息,准备逃走,向苍松复原了大半,与薄昭如和儿媳留意着外面的战况。云清、云素则陪着躺在长几上气若游丝的忘情师太,神情黯然。允炆撤退的号角声传来,众人大是奇怪,不明白为何可击退实力比他们雄厚百倍的敌人。
庄节猛地睁眼,不能相信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向清秋道:“让我去看看!”云裳哪放心他,忙追着去了。
忘情师太一声呻吟,张开眼睛。自云素把她抱回来后,她还是第一次恢复神志。
云素、云清同时扑到她身旁,凄然叫道:“师父!”庄节和向苍松都移步过去,察看她的情况。
忘情师太双目清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贫尼终于报了深仇,那奸贼中了我一掌,开始时或许没有什么,但每过一天,他的伤势都会加深,谁也救他不了,我死了也要化作厉鬼,追在他身旁,看他慢慢死掉。”云素呆了起来,想不到多年清心修行的师父,对解符竟有这么深刻的怨毒。
忘情师太红光泛脸,望向两位爱徒,柔声道:“云清知否为何师父不干涉你和范良极的事,因为他是真的爱你,这事师父一直知道,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云清双眼一红,忍不住伏在她身上失声痛哭。
忘情师太望向云素,轻轻叹了一口气,勉力道:“若素儿不想当出云庵庵主,便由云净师姊当吧!师父绝不会怪你为韩柏动了凡心。一切随缘。”
有庄节和向苍松在旁,云素又羞又伤痛,热泪泉涌,伏到她身上,悲泣不已,不住摇头,却是说不出话来。
忘情师太再没有任何动静。庄节与向苍松对望一眼后,凄然道:“两位小师父莫要悲痛,师太求仁得仁,应为她高兴才对。来!让我们把她包扎妥当,设法将她运走安葬。”
云清云素哭得更厉害了,哭声由那洞开的殿顶,直送往黄昏前凄艳的天空!
单玉如一对玉环,夹着奇异的啸响,向秦梦瑶展开一波又一波的狂暴攻势。秦梦瑶改采守势,在环影袖风中,仍是自由自在,全无挂碍。容色宁恬如常,美目澄澈似水,每剑击出,均若漫不经意,轻描淡写,但总能封死单玉如所有后招,叫她不能将名著天下的翠袖玉环,淋漓尽致地把威力发挥出来。再攻三环后,单玉如一阵气馁,感到眼前此女,实是她永远无法击倒的剑道大宗师。她的剑法臻达仙道之境,去留无迹,叫人完全无法捉摸应付。此消彼长,秦梦瑶生出感应,剑芒忽盛,一连三剑,杀得单玉如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单玉如发觉自己全被秦梦瑶控制着,要她往左她就不能往右,要她移前便怎么也没法退后,这时不要说取胜,想以天魔遁逃走都有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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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梦瑶忽地剑招一变。单玉如大喜若狂,因为就在对方变招之际,她察觉到秦梦瑶丝毫不着形迹的剑法,竟隐隐露出给她可以逃遁的影迹。单玉如乃魔门近百年来,除赤尊信外最出类拔萃的高手,眼力高明至极,蓦地娇叱一声,全力击出两环。“当当!”两响,单玉如终于找到脱身的机会,闪电往后方僧房林立的古刹南端掠去。秦梦瑶嘴角逸出笑意,如影随形,紧跟在她身后。
单玉如刹那间掠过古刹外围高墙,到了附近房屋之顶,可是秦梦瑶惊人的剑气,仍紧罩着她,就若有条无形之线,将两人缚在一起那样。单玉如知道若不施展天魔遁,休想把她甩掉,猛一咬牙,咬破舌尖,喷出一天血雾。像奇迹出现般,单玉如猛然加速,笔直往远方流星般投去。秦梦瑶的速度相应增加,竟仍追在她身后,单玉如保持直线,体内潜能渐渐释放出来,把秦梦瑶稍抛在后方。这天魔遁法极为霸道,否则也不会损耗寿元,而且未够百里,绝不可以停下来,逃遁且须依循直线形式,否则真元一窒,立即倒地暴毙。
秦梦瑶倏然而止,俏立一座小楼之顶,极目远眺单玉如迅速变小的背影,轻叹道:“冤有头债有主,多行不义必自毙,教主好自为之,恕梦瑶不送了。”
春和殿前两进躺满伤兵,由精通医术的影子太监、御医和虚夜月诸女加以施救包扎。刚才交战不足两刻钟,阵亡的人数高达二百人,伤了三百多人。若把轻伤的计算在内,虽带伤而仍有作战能力者约略多于五百人,可反映战况之烈。韩柏、风行烈、戚长征等高手,自行止血疗伤,略一调息便恢复了七八成功力,来到中殿与燕王商议。这时帅念祖和直破天已验明了朱元璋的死因,又听过了他死前的详情,疑心尽去,誓死为燕王效命。若非此二人突然倒戈,不但不能暂时逼退允炆,韩柏等没有一个人能回来。不过现在形势仍险恶万分,敌人源源不绝开入宫来,把春和殿围个水泄不通。朱元璋的龙体涂上了药物,包扎起来,准备若能突围,就把他运回顺天府去。
戚长征道:“他们在等什么呢?”
燕王棣沉声道:“在等耿炳文精锐的南兵和火炮。帅卿和直卿两人的阵前倒戈,已吓寒了允炆的胆子,谁说得定禁卫和锦衣卫中,再没有倒戈投诚的人?”
众人听到他的分析,点头同意。韩柏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燕王棣忽然变成了朱元璋,继承了他的冷静和雄才大略,把一切全控制在他的手里。
严无惧道:“宝库的锁仍未能开启,里面是否另有秘道仍是未知之数,借此时机,不如再想突围之法,趁南兵抵达前强闯出去,胜过坐以待毙。”
燕王棣摇头道:“父皇既在临死前都不忘提及秘道,可知定有此事。本王亦同意范良极所说,若有秘道,必在宝库内。本王就押他一注,大不了再作困兽之斗,总比作那全无生望的突围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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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插入道:“我对老贼头最有信心,若给他时间,定能把锁打开。”
燕王棣下令道:“把伤者全部移入中殿,若能逃走,先把他们运送出去,本王若见不到所有人安全离去,怎也不肯先自逃走的。”众人大为感动,暗忖燕王棣比朱元璋有义气。当下有领命的去了。
最后一线夕阳的光线,终于消失在这战云密布的古城之外,殿外昏暗下来。殿内殿外黑沉沉一片,双方均没有亮起灯火。
远处忽然传来隆隆之声。陈令方骇然道:“这是什么声音?”
一直静立一旁的了尽禅主淡淡道:“这是火炮移动的声音。”陈令方骇得面青唇白,说不出话来。
燕王棣的头号大将张玉道:“敌人要在四面八方架起大炮,大约需要一个时辰,若我们不能在这段时间内进入秘道,天下就是允炆的了。”
燕王棣喝道:“生死有命,本王不信以鬼王的眼光,会看错本王和那个小贼。”
陈令方的脸立时重见血色,不住点头,若非不敢骚扰范良极,早扯着要他再加证实。殿外忽又传来喊杀之声,陈令方登时又吓得面无人色。
僧道衍微笑道:“这只是骚扰性的佯攻,使我们不得安宁,待道衍出去看看。”
严无惧、叶素冬、帅念祖等均是谨慎的人,各自往不同的战线督师。戚长征最是好凑热闹,扯着风行烈去了,陈令方则到地下室看范良极的任务进行得如何,最后只剩下老公公、了尽禅主和韩柏三人伴着燕王棣。一向影子般陪着朱元璋,现在则改为形影不离保护燕王棣的老公公,告了一声罪,与了尽到一角说话。
燕王棣轻叹一声道:“韩兄弟!陪我走走。”
韩柏默默随他由侧门步到院外,只见高墙外火把的光焰照得明如白昼,攻防战正激烈地开展着。
燕王棣道:“幸好父皇早在宫内预备了大批兵器箭矢,否则早不敷应用。”
韩柏听他语气感触甚深,也叹了一口气。
燕王棣负手身后,仰望夜空,喟然道:“本王一生最敬重的人,就是父皇;但最憎恨鄙视的,却也是他,这是否非常矛盾呢?”
韩柏细心一想,点头道:“我明白燕王的意思。”
燕王棣目泛泪光,凄然道:“可是当他在我怀内死去的一刻,我却发觉自己变得一无所有,以前我总有个喜欢和痛恨的目标,但现在却感到无比的空虚,所以若不能安安全全地逃离京师,本王情愿轰轰烈烈战死,也胜似做那落荒之犬,东躲西藏。”
韩柏明白他的意思,若硬闯突围,能有几个人逃得出去已是侥幸,那时定会给允炆大举搜捕,迟早都要给生擒活捉。但若是由地道全师离去,就可保存实力。而且朱元璋既点明秘道可让燕王离京,那条秘道的出口必然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说不定可直通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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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棣道:“只要到达扬州府,那里的守将是我的人,我们就安全了。”
韩柏道:“我有信心燕王可安返顺天。”
燕王棣淡淡道:“我也有那个信心。刚才本王还以为你死定了,哪知帅直两人会忽然倒戈,这就叫命运,谁也不能推翻。”
韩柏暗忖人在绝境时特别相信鬼神命运,燕王也不例外。朱元璋驾崩的一刻,所有人的信心均被彻底摧毁,现在初战得利,又逐渐恢复过来。燕王沉默起来。韩柏识趣告退,留下他一个人对着夜空沉思。
韩柏回到中殿,四周躺满了伤重难行的人,虚夜月和庄青霜刚忙碌完毕,见到他来,都迫不及待把他缠着。韩柏道:“师太怎样了?”两女神情一黯,没有答他。韩柏虽心中不舒服,但却没有很大的悲痛,心想人总是要死的,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拥着两女,走入地下室去。忘情师太和朱元璋的遗体都停放在一角,云素见他下来,垂下俏脸,神情木然,韩柏走了过去,向遗体恭敬地叩了三个头,站起身来。庄节已可随便行走,正和向苍松及向清秋夫妇说话。范良极满头大汗地在弄那把“三锁同心”的怪锁,谷倩莲站在一旁却帮不上忙。
韩柏哈哈一笑道:“老贼头又自夸什么天下妙手,原来对着区区三把锁一筹莫展,看来也该归隐耕田。”旁边的寒碧翠待要责怪韩柏,谷姿仙使个眼色,把她拉开。
范良极骂了一轮粗话后,喝道:“韩柏小子快滚过来!”
韩柏移到他身旁,蹲下嘻嘻笑道:“什么‘三锁同心’这么文绉绉的,我看只是一个锁三个洞,你分开处理,自然摸不着头绪哩!”
范良极浑身一震,像给人点了穴般凝然不动。
谷倩莲两手分按他们两人肩头,把头凑到两人之间,娇哼道:“韩小子你这人有破坏没有建设,少说一句行吗?”
韩柏别过脸来,大嘴凑到谷倩莲的耳旁嘻嘻笑道:“小莲姊!我们好像从未这么亲热过,不怕小风吃醋吗?”谷倩莲俏脸飞红,啐骂一声,退了开去。
范良极忽地发出一声怪叫,六七支钢针闪电般分别插进三个匙孔里,大笑道:“你这小子真是傻得有理,一个锁三个洞,看老子我破你北胜天的鬼把戏。”两手在几支钢针上忙个不停,又钻又摇,“嘚嘚嘚”三声连续响起后,接着是“咯”的一声清响。
谷倩莲忘形地捧着脸蛋尖叫道:“天啊!打开了!”
在场诸人一起涌过来。范良极抓着门把,用力扭了三个圈,轻轻一推,厚钢门立时往内滑去。宝库只有十个柜子,九龙掩月杯赫然出现在其中一个单独的柜子中。众女鼓掌欢呼。
范良极深吸了一口气道:“假设里面没有秘道入口,我们怎么办呢?”众人立即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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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大笑举步入库,潇洒笑道:“哪有什么假如或如果,快用你的贼眼看看入口在哪里?”
庄节等推着范良极进入宝库,逼他立即察查。范良极先在宝库粗略找了一遍,接着逐寸逐寸推敲思索。众人高涨的情绪随着他愈来愈难看的脸色不住下降,当他颓然坐下时,没有人再有半点欢容。
范良极摊手哭丧着脸道:“这次完了,这里根本没有秘道,老朱指的可能只是那些普通的地道。”
这时戚长征和风行烈匆匆赶至,见库门大开,狂喜奔来,等见到各人的表情,均骇然大惊。
韩柏苦着脸道:“外面的情况怎样了?”
风行烈苦笑道:“这次完了,耿炳文的大军已至,还架起火炮,随时会向我们发动攻击。”
戚长征焦急道:“你查看清楚了所有地方没有?”
范良极叹道:“这四面墙壁和地板我都不知摸过多少遍,每个柜子都搬开来看过,就是没有地道。”
虚夜月心中一动,往上望去,然后发出一声尖叫,指着“承尘”道:“你们看!”众人抬头仰望,都不觉得有异样之处。
薄昭如一震道:“我明白了,这室顶比外面至少矮了五尺,地道定是在上面。”
范良极弹了起来,以手掌吸着室顶,迅速移动,片刻怪叫道:“找到了!找到了!”
“隆!”一阵地动天摇,范良极给震得掉了下来。敌人终于发动猛攻。
《覆雨翻云》卷十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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