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作品大全集(全15部共144册)-第二章 山雨欲来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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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山雨欲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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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鹰搂紧其中一头狂牛,身后是烈焰冲天的牛车,也不知身在何处,狂牛以惊人的速度狂奔,很快远离战场。

经过这一阵调息,传鹰气力稍回,虽仍未能提气动手,但要逃走,还是可以。

这时轰天动地的蹄声愈来愈近,大批追兵衔尾追来,传鹰奋起意念,一跃离开牛背,跌进街角的暗影内。

高典静立在窗前,眼看另一边湖岸上的火把光芒,耳听那震天的杀声,心如鹿撞,暗忖不知与那冤家是否关联,蓦地传来拍门声。

大门打开,一个血人扑了进来。

不是传鹰还有谁人?

传鹰道:“快将门外血迹抹去。”

高典静急忙遵从。

传鹰躺在地上,连动一个指头的力量都没有,高典静的俏脸又转过来。

传鹰微微一笑道:“高小姐,小弟特来听你弹琴。”

高典静秀眉紧蹙道:“你再不休息,那就要待来世才成。”

传鹰闭上双目,从留马平原山君古庙之会开始,从未有过现在这般平静。

《岳册》已成功转交龙尊义,此后的成败,再不是他传鹰所能干预,且那是日后的事了。

传鹰醒来时,是第二日的中午,睡了足有六个时辰。

传鹰借深沉的睡眠,与天地浑然化合,此刻醒来,浑身精力充沛,昨夜浴血苦战后的力竭筋疲,一扫而空。

传鹰环顾四周,置身处是一间小小的静室,布置朴素,除了淡淡的幽香,便全不能使人联想到这是一间女性的闺房,特别是像高典静这位色艺双绝、琴动江南的美女。

传鹰离床步出室外,来到一个陈设素简的厅堂。

自己昨夜的记忆,就是到此为止,想来高典静要把自己搬到她的**去,必然费了一番手脚,以她那样娇滴滴的人儿,当时情形之狼狈,传鹰想起也有一种恶作剧的快意。

厅堂中间放了个琴几,几上是张七弦古琴,眼下琴在人不在,照理这仍不应是高典静回飘香楼工作的时分。

玉人何在?

不知何处传来一阵饭菜的香味,传鹰饥肠辘辘,连忙找寻香味的来源。

犹豫了片刻,推开厅堂右边闭上的偏门。

里面是一个书斋,正中放了张书几,这时几面放的却不是书本,原来是盖好的饭菜。

传鹰毫不客气,伏案大嚼。

心中一片温暖,似乎嗅到高典静纤手的芳香。

从书斋的窗往外望,外边花木繁茂,生机勃发。

四周围有丈许的高墙,把外面的世界封隔开来,清幽雅静。

高典静这所房子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是个静养的好地方。

这美女自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迥异流俗,只可远观。

不知陆兰亭和她是什么关系,当日自己将陆兰亭的信交给她,却给她一把撕了,令人费解。

便在这时,门声轻响,高典静轻盈优雅的身形,飘然而入,俏脸上神情仍是那样平静无波。

传鹰感激地道:“高小姐琴技无双,想不到厨艺也是那么精彩。”

高典静见他安坐如故,虽然大模大样,却语气真诚,弄得自己发作不出,只好没好气地说:“像你那样的狼吞虎咽,便如牛嚼牡丹,怎能知味?”心想这男子总能处处令自己的心田无风起浪。刚才回到飘香楼,正是要推掉今晚的琴约,好得多点时间在家。

这时一双蝴蝶在窗前飞舞,双翅拍动间,不时展示它们背上的美丽图案,阳光照耀下在花草间自由飞翔。

传鹰见高典静呆呆地瞧着那对飞翔的蝴蝶,一副心往神驰的模样,试探地道:“那双彩蝶非常美丽。”

高典静淡淡道:“我注意的却非它们美丽的外表。”

沉思了一会,又道:“我很羡慕它们,蝴蝶短促的生命,令它们所度过的每一刹那都是新鲜动人。一般对我们毫无刺激的景象,例如日出日落、雨露风晴,对它们来说都是彻底的惊喜,没有一刻的重复,没有一刻的白费。”

传鹰心中讶然,不禁对她另眼相看,高典静这个看法隐含哲理,却又充满悲哀的味道,心下暗自沉吟。

高典静道:“你为什么不问问你那些战友的遭遇?”声音细不可闻。

传鹰霍地抬头望来。

高典静吓了一跳,原来她竟然在传鹰眼里看到深刻丰富的感情!

这类情绪通常都很难和这个凡事满不在乎的浪子连在一起。

高典静低声道:“思汉飞已公布了直力行和田过客的死讯,并将他们的首级示众,只有碧空晴侥幸逃去。”

两大高手,一起命毕当场。

传鹰知她与当地权贵非常熟络,要得到这些消息,自非难事。

他尽力压制自己骤闻这两大高手的噩耗时那种悲痛。

传鹰与他们虽不算深交,但各人肝胆相照,几番出生入死,已建立深厚的感情,幸好碧空晴安全逸去,他对这慷慨激昂、豪迈不羁的好汉,特别有好感。

高典静见他垂首不语,安慰他道:“死亡亦未必不好,怎知死者不是在另一世界‘醒了过来’呢?”

传鹰奇怪地望她一眼,暗忖此女的语气怎么这样酷似自己。

脑筋同时飞快转动,想到思汉飞居然将这两人的首级示众,摆明了必杀自己的决心,以蒙方的庞大势力,要查到自己隐匿于此,并不太难,况且官捷等还知道自己和高典静有着一定的关系,看来蒙人摸上门来,应是早晚间事。

怕就怕连累了高典静。

当然唯一方法就是赶紧离去,想到这里,传鹰长身而起。

正不知要怎样开口时,高典静道:“你要走了?”

传鹰道:“高小姐之恩,传某没齿不忘,他日有缘,再来相会。”

高典静缓缓背转身,平静地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见与不见,有何分别?”

传鹰本想美言两句,但想起不宜久留,心内暗叹一声,转头而去。

大街上阳光耀目,天气良好。

传鹰在闹市大摇大摆地走着,一点也不似蒙军的头号敌人。

据他推算,昨夜参与围捕他的蒙方高手和精锐,现在必然处于休息的状态下,尤其是那些曾和自己或碧空晴等搏斗的高手,更需要避入静室练功,好恢复损耗的真元,疗伤过程的长短,要视乎个人的修为而定,像传鹰这样六、七个时辰便功力尽复,是绝无仅有的例子。现在可以说是蒙人防守最脆弱的时间。

当然思汉飞老谋深算,一定有所布置,使敌人难以有机可乘,但无可避免地必然偏重于防守那一方面。

街上行人众多,间中走过一队队的蒙军,都认不出传鹰,当是未曾参与昨夜之役。

这些都是戍兵,与昨夜精锐的近卫兵团,各隶属不同的任务和范围。

传鹰一直向城门走去,心中只想赶快离开此地,此后何去何从,出城后再作打算,心中同时升起了几个念头:祝夫人不知怎样了?祁碧芍又是否随龙尊义安返南方呢?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人在后跟踪。

传鹰不动声色,闪身便转入一条窄巷,两边高墙,整条窄巷一目了然,传鹰正盘算跟踪者如何仍可尾随自己而不被发觉,此时有人急步走进窄巷。

传鹰手按刀把,一股杀气冲出,把来人笼罩。

跟踪者是个中年汉子,此人面善非常,登时记起那日飘香楼上,龙尊义的部属以祁碧芍为首,偷袭官捷等人时,此人正是其中之一。

连忙把杀气收回。

那中年汉子“咕咚”一声,跌坐地上,面色苍白,不断喘气,传鹰虽未出手,可是他杀气一冲之威,不啻万马千军,这类好手,何能抗衡?

那中年汉子感到一股庞大至极的无情压力,当胸迫近,这股强大的力量还隐含一种吸拉之力,使他欲退不能,立时呼吸不畅,内脏似欲爆裂,全身有如针刺,若非传鹰及时收回杀气,他只怕会当场毙命,纵是如此,亦已吃了很大的苦头。

传鹰站在丈许开外,冷冷看着这个坐在地上的中年汉子,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这态度形成一种莫测高深的心理压力。

故此,当中年汉子回过气来,站直身子,立时开门见山道:“传大侠请恕小的无礼,鄙人郑东成,在龙尊义元帅、祁碧芍小姐手下任事。这次特奉小姐之命,请传大侠前往一叙。”

传鹰皱眉道:“祁小姐难道没有随龙尊义回广东去?”

郑东成恭声道:“正是如此,但内中的原因我却不大清楚。看来必与传大侠有关,因为祁小姐发散了所有人手,誓要找到大侠。”

传鹰暗忖,估量此人亦所知有限,看来只有见到祁碧芍才能得悉个中原因。

传鹰很快在城东一座小房子见到了祁碧芍。

她换了一身湖水绿的紧身武士装束,英气勃勃,明丽动人,另有一种女性的妩媚。

祁碧芍挥手屏退所有手下。

待整所房子只剩下他们两人时,这位表面上拒人于千里之外,以艳名冠绝武林的“红粉艳后”,宛如一座忽然融化的冰山,乳燕投怀地撞入传鹰的怀内。

传鹰拥着一团热火,心中泛起当日在西湖之畔,背负这个美丽的胴体,血战整夜的情景,顿觉这怀中的美女,已成为了自己血肉的一部分。

那的确是难忘的一夜。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祁碧芍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以她低沉而富于磁性的声音轻轻道:“传鹰!传鹰!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在此等兵荒马乱的时期,要寻获一个人,若不是命运的安排,无异于大海捞针。传鹰闭目沉思,过去这二十多天的经历,其丰富幻变处,是那么多姿多彩和不可想象。

祁碧芍望着这曾托以生死的男子,他便像是一座在狂风暴雨中屹立不倒的高山,不由心内充满了激烈的热情,纵是为他而死,也绝对甘心。

祁碧芍的语声传入传鹰的耳际道:“传郎,我们今后何去何从?”

传鹰蓦地惊觉,答道:“天下名山大川,各具灵秀,何处不可去?”脑海中浮现出塞外壮丽的山川。

祁碧芍全身一震,似乎甚为错愕。

传鹰不解地低头细察怀中美女的俏脸,联想起当日在千里岗的灵山古刹内,也是这样俯首凝视祝夫人楚楚的俏脸,不由百感交集,想到白云苍狗,世事无常,最真切动人的“现在”,转眼间便已成了过眼云烟。

祁碧芍凝望传鹰的双目,察觉到他眼里的丰富感情,轻轻道:“传郎,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以你绝世天资,何不随我等共抗大敌,救万民于水火之间?”

传鹰好像给冷水当头泼下,一阵心灰意冷,袭上心头,淡淡道:“传某胸无大志,实难负重任。”只觉怀中美女,身体忽而转硬,两人虽仍紧紧相拥,但刚才的柔情蜜意,却是消失无踪。

祁碧芍轻轻推开传鹰,背转了身,道:“传郎,你岂是如此只知独善其身的人?当日你舍身不顾,闯入地下迷宫,把《岳册》带给我们,正是大仁大勇,今日形势逆转,反蒙有望,传郎又岂能袖手旁观?”

传鹰心内一片烦厌,缓步走近一扇窗户。

外面阳光普照,大自然仍是如斯美丽。

但人与人的斗争却永无休止。

祁碧芍冰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道:“人各有志,我祁碧芍自不能相强。”停了一停又道:“我现在即返广东,如若有缘,或可再有相见之日。”说到最后声音已有点哽咽。

传鹰听到祁碧芍的足音,走到门外,逐渐消失,脑内一片空白。

转眼间,整所房子,只剩下他一个人和他那颗冰冷的心。

传鹰暗下决心,只想速离杭州,转身走往大门。

刚要推门,有人已先他一步,推门而入。

传鹰心中一懔,知道刚才自己心情郁结,功力大打折扣,竟然不知有人接近。

这人身型高大,高挺的鼻梁,使人一见难忘,正是蒙方在这里的总指挥使,仅次于思汉飞、被誉为“色目第一高手”的卓和。

两人双目互视,精芒暴闪。

传鹰手握刀柄,全屋立时杀气弥漫。

卓和也运起功力,与传鹰强大的气势,分庭抗礼。

两人数度交手,唯有这次是两人相对。

卓和说道:“传兄确是高明,居然这么快恢复过来,大出本人意料之外,以致很多布置,全然用不上来。”这人说话坦白直接,连身为敌人的传鹰,也不期然地对他产生好感。

传鹰道:“本人即将离城而去,此后你我各不相干,请长话短说。”

他受了祁碧芍一事的影响,只愿避进深山,探求《战神图录》上的秘密,一切世俗之事,都不想理会。

卓和神情惊异,愕然道:“传兄之话似乎有欠考虑,要知一旦卷入这类人间恩怨,岂能轻易脱身?今日来此自是有要事奉告。”

传鹰略一皱眉,一副不耐烦的神色。

卓和道:“当今蒙古大汗,已颁下圣旨,定下本月十五,把杭州的主街镇远大道整条封锁,是日午时,敝方第一高手蒙赤行,将会与阁下决战于长街之上,故本人特来邀约。”

传鹰微一错愕,继而仰天长笑,道:“蒙古大汗与我何干?传某要来要去,岂是他人能加以左右?这等决斗之事,本人全无兴趣。”

卓和胸有成竹地道:“思汉飞皇爷早有见及此,故特使了一点手段,务使阁下答应这决战之邀,事非得已,请勿见怪。”跟着一拍手,一个色目高手现身窗外,两手横抱一张古琴。

传鹰全身一震,心想毕竟还是连累到高典静。

卓和又道:“只要传兄准时赴约,卓某以项上人头担保,高小姐必能毫发无损,继续过她在杭州的生活。”顿了顿又道:“本人同时保证,让祁碧芍安然离杭,不下任何追杀的命令。”

传鹰心下恍然,这思汉飞其实一直掌握着龙尊义等人的行止,但他却采取放任政策,让他们坐大,甚至带走《岳册》,也毫不在乎,其意自然是先让他们聚集所有汉人反蒙的力量,再一举击破,一劳永逸,这思汉飞的壮志雄心,足当不世之杰。

思汉飞才是最可怕的对手。

传鹰眼中威棱迸射,突然拔刀在手,遥指卓和,一股惊天动地的刀气迫得卓和慌忙掣出双锏,形势一发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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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鹰哈哈一笑,收回长刀,朗声道:“能与蒙古第一高手,决斗长街之上,岂不快哉!到时传某定于午时赴会。但高典静必须立即放回。”语气坚决,绝无转圜余地。

卓和何等样人,当机立断,肃容道:“传兄提得起放得下,不愧豪雄之士,卓某万分佩服。传兄一诺已足,卓某又岂会枉作小人?”当即传下命令,释放高典静,并下令不得追杀祁碧芍。

传鹰下定决心,反抛开一切烦恼,飘然而去。

七月七日,杭州蒙方政府在镇远大道贴出告示,限令全街两边屋宅居民,必须于七月十五日巳时前,撤离居地,至另行通告为止,任何人等,都不得在该段时间内,进入该区。

届时蒙军开至,封锁该地,擅入者死。

蒙古第一高手蒙赤行,将会与传鹰决战于镇远大道之中。

这个消息像瘟疫般蔓延,刹那间传遍杭州,跟着向各省扩散。

此一战已箭在弦上。

七月七日晚。

飘香楼。

高典静走进飘香楼内,这时厅内站了一群人,除了官捷外,还有程载哀等几个汉人高手。

众人见到她进来,都躬身为礼,态度尊敬。

官捷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叛徒的滋味当然不好受。

高典静微笑还礼。

她一举一动都是风姿优雅,令人目不转睛。

她踏上二楼雅座的梯阶时,仍隐隐觉得这批蒙方高手的目光,正注视自己的背后。

这几位高手当中,以程载哀的眼神最足,据说他的武功与毕夜惊相若,当日田过客力战而亡,正是以他为主的战果。

高典静有一种很奇怪的直觉,就是这些不可一世、趾高气扬的高手之所以特别敬重自己,全因为对传鹰的敬重而爱屋及乌。

他们虽然处于敌对的关系,但现在形势微妙,蒙古大汗已亲自批准了蒙赤行和传鹰的决斗,无形中承认了传鹰的身份,所以传鹰虽然身为蒙人的死敌,可是现在即使他招摇过市,绝对没有人敢动他分毫。

一切都有待决斗的来临和解决。

走着走着,来到一间厢房中,房内一名中年男子正在专程相候。

此人相貌堂堂、气度非凡,一点也没有因久候而有烦躁的表现。

高典静踏进房内,他连忙起身让坐。

房中照例放了她的古琴,高典静也不多言,坐在琴前,调音后“叮叮咚咚”地弹起琴来,她修长而柔软的手指,在琴弦上飞舞,奏的是《忆故人》。

琴音朴而不华,宁静致远。

一曲既尽,该男子喟然长叹,显为琴音所动,有感于怀,不能自已。

高典静亦是另有怀抱,一时两人默默无语。

窗外遥夜微茫,月影凝空。

男子打破静默,赞叹道:“典静的琴技,真当得起天下无双这个称许,尤其今夜这一曲《忆故人》,哀而不伤,已臻琴技的化境,他日我忆起此刻,定难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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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措词优美,表现出个人的学养,含蓄地表达内心的感触。

高典静心想,刚才我虽然在此弹琴,心神却系于传鹰身上,你竟如此感动,造化弄人,莫过于此。

男子继续道:“自去年一别,我奔波各地,每一次忆起你的音容,心中便情思难禁。早知这等挂人心,何如当初不相识!”

高典静心神一震,抬起头来,对面这男子,无论人品胸襟,皆是上上之选,虽不能和传鹰那种独特的气质相比,亦是万中无一的人物,他每一次来都只是静听琴音,从未像现在那样**裸地透露心中之情。

那男子不再多言,只是双目中透露出无限深情,使人心悸。

高典静心田内浮现出传鹰的英姿,今日耳中所闻,都是有关蒙赤行与他决斗的话题,只想掩耳不听,她实在难以接受任何有关传鹰落败身亡的猜测,但这已成了一致的定论,她只想躲在一处荒野无人之地,无论战果如何,也不想知道。

男子继续道:“如果你肯委身下嫁于我,本人周城宇,愿意退出红尘,和你找一个清静隐僻的桃源之地,共度此生,终日听你弹琴,其他的事,一概不管。”

这几句高典静听得极为入耳,茫然抬起头来。

两行清泪,急涌而出。

当周城宇一只手,轻搂她的香肩时,她心中想着的,仍只是传鹰一个人。

周城宇听到高典静微不可闻的声音道:“请即刻带我远离此地。”

在数丈之外另一间厢房内,聚集了官捷、程载哀等一众高手,话题正是有关汉、蒙两大顶尖高手的决斗。

这是杭州的人眼下最热门的话题,他们谈的也不例外。

官捷道:“程老师,蒙赤行和传鹰两人,程老师都已见过,不知你对他们胜负有何见解?”

人们都露出极有兴趣的神色,因为一般人的推测,都是凭空猜想,但程载哀既然分别见过两人,自己本身亦为有数高手,作出的推测自然权威得多。

程载哀环视众人一眼,面容一正道:“坦白来说,程某若遇上这任何一人,落败身亡,不在话下,但若要我选择的话,我却宁愿面对传鹰,而不想对垒蒙赤行。”

另一汉人高手宁远奇忙道:“程老师,此话何由?既然都是落败身亡,死在谁人手上又有何分别?”

程载哀苦笑道:“当日我在皇爷引见下,得谒‘魔宗’蒙赤行,那经验实在极为可怕。”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陷进了回忆里,面上的表情,便似要在一个噩梦里挣扎醒来。

众人大为惊懔,程载哀为黑道顶级高手,一生横行无忌,居然连回忆起当日与蒙赤行的相见,也惊悸如此,怎不教众人惊骇莫名?

程载哀继续道:“蒙赤行最惊人处,是他修成了一种以精神力量转化物质的奇功,那日他只是望了我一眼,我便感全身乏力,完全起不了对抗之念,那感觉就好像在噩梦里,明明见到毒蛇恶鬼,群起扑噬而来,却无法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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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想,这确是可怕至极,蒙赤行这种境界,实已到了旷古绝今的地步,试问还有什么人可以和他对抗?

官捷道:“我想或只有‘无上宗师’令东来,才能与他匹敌。”

众人又继续谈了一会,直至深夜,这才散去。

官捷登上骏马,驰向自己小妾的别宅。

街道静寂无人,有如鬼域。

刚转出了街角,小妾的别宅已然在望,官捷一抽马头,停了下来。

街心出现了一个人,正是向无踪。

向无踪沉声道:“官兄在何处快活回来了?”

官捷嘿然一笑道:“龙尊义等已尽离此地,看你还能约些什么人来?”这几句话暗讽向无踪当日联同祁碧芍等偷袭之事,同时亦试探他是否尚有帮手。

向无踪看着这个昔为战友的叛徒,一股怒气冲了上来道:“要取你的狗命,我一个人便已足够有余。”伸手拔出背后的长剑。

官捷嘲弄地一笑道:“你向无踪多少斤两,我官某岂会不知?那次算你命大,否则早随任老鬼等一齐归天。”说完跃落马下,抽出长剑,遥指正向他迫近的向无踪。

旋而官捷大为惊骇,几乎怀疑自己面对的是另有其人。

原来他发觉向无踪气势庞大,剑尖晃动间,精妙绝伦,将自己的剑势完全封死,比之自己熟知的向无踪,功力精进了一倍不止,怎不令他惊骇若绝?

向无踪心中怒火狂燃,想起复尊旗因此人之背叛而覆灭,自己尊之若父的任天文,亦因这叛徒而惨死,低叱一声,全力一剑刺去。

官捷挥剑抵挡,两人乍合又分,双剑互相遥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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