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装着烤白薯的纸包,沈方鹤愣住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捏了捏手中的纸包,快步走向医馆。
“先生你说昨晚刺杀先生的人是不是前夜那人?”
沈方鹤坐在桌后,手中翻来覆去地把玩着昨晚包白薯的牛皮纸,昨晚的烤白薯也没吃,就放在桌子上,白薯粉红色的皮已被烤成了暗黑色,皱皱的有如年老人脸上的皱纹。
“身形有点像,身材不高,瘦小,出手快而狠!有点像是女人。”说到这里沈方鹤突然觉得心一跳,江湖上这样的女人有几个?在以往自己遇到过的、跟自己交过手的应该只有一个,小花。
这人是小花吗?
答案是:不是。
小花没这人出手狠,出手狠的人必须有一颗狠心,小花以前有,现在也许没有了,遇到了陆正秋就是她改变的起点,如今的小花也许正过着夫唱妇随、逍遥自在的归隐生活,打打杀杀的日子已远离了他们。
苏染尘又问:“这人为什么要杀先生?先生怎会有这样的仇家?那烤白薯的老人又是谁,一个烤白薯的怎会有如此高深的功夫,他为什么会出手救先生?”
一连串的问题,沈方鹤回答不出来,这也是他想知道的。沈方鹤头大了,遇到这样的事想不头大都难!
就在此时,街上突然响起了车轮滚动的声音,马蹄的的向着这边走来。工夫不大,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医馆门口。
赶车的汉子长眉小眼,脸绷着没有表情,端坐在车辕上像尊雕像一般。
燕五。
快枪燕五。
能让快枪燕五赶车的,自然非自在堂的薛公子莫属!果然,车帘一掀,薛尽欢一步跨了下来。
沈方鹤忙站起来迎接,旁边的苏染尘却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后院。
“薛公子此来何事?”沈方鹤把薛尽欢让进屋里坐下来,燕五依旧坐在外面的马车上纹丝未动,似是为薛尽欢守护,又似是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要赶好他的车就好了。
“先生,”薛尽欢欠了欠身,凑向沈方鹤低声说道:“狼牙死了!”
“我知道了。”
“听说是中了毒。”
“对。槐树庄的老仵作验过尸。”
薛尽欢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是谁下的毒呢?为什么要对一个失去了杀人能力的废人下狠手?”
沈方鹤摇了摇头,说道:“很难说,也许是有人不想让他乱说。”
“狼牙是怎么中的毒?”
“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什么东西不该吃?”
“酒,下了毒的酒!”
下了毒的酒当然不该吃,也没有人蠢到明知酒中有毒还会喝,除非他想自杀!可狼牙并不是想死的人,虽然失去了动武的能力,可他还是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的,这世上还有许多美好的东西,金钱、美女、美食还有这九峰山的美景,总有一样东西会让他留恋的,一个还留恋尘世的人又怎能想到去自杀?
谁会在狼牙的酒中下毒?
“他死前去过老高的酒馆。”
听沈方鹤这么一说,薛尽欢差点跳了起来:“狼牙去过老高那里?先生怀疑是老高动的手脚?”
“对!”
“所以先生昨晚去找过老高?”
“对!”
“老高怎么说?”
沈方鹤叹了口气道:“他不应该姓高,他应该姓狐,他应该叫老狐狸!”
薛尽欢懂了,老狐狸都是狡猾的,人说老年的狐狸都是成了精的,一个成了精的狐狸又岂是普通人所能对付的。
“听说官府拖走了狼牙的尸体。”
沈方鹤端起了茶碗漫不经心地回道:“拖就拖呗,反正狼肉又不好吃!”
薛尽欢笑了:“先生觉得什么肉好吃?”
“天鹅肉!”
“天鹅肉?”薛尽欢哑然失笑:“这世上哪里有天鹅肉?”
“怎么没有,”沈方鹤正色道:“听说青竹帮的梁公子就为了想吃天鹅肉掉了一条胳膊。”
一直优雅的笑着的薛尽欢突然变了脸色,虽然还笑着但笑容有点尴尬,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碗,可凑到嘴边才发现茶碗是空的。
“苏儿,给薛公子看茶。”
沈方鹤一声喊,苏染尘从后院提着茶壶走了过来,令沈方鹤不解的是此刻的苏染尘换了一身乡下妇女穿的粗布衣,脸上更是涂了一把锅灰。
这是要唱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