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舞擦了一下眼角,咬咬牙点着头道:“好,那我就说了,你们毒杀梁帮主时为什么不想想今天的后果。”
毒杀梁帮主?梁担麦死了?
不光沈方鹤吃惊,薛尽欢、马振邦也是面面相觑,传闻中梁担麦杀死药无常后就解散青竹帮远走他乡了,没想到是死在了年先生等人手里。
“你胡说!”年先生大喊:“梁担麦本是我亲如手足的兄弟,我等为何要杀他?”
燕舞冷笑道:“那晚药无常死后,你几人拉着梁帮主在杨瘸子的猪肉铺饮酒,我在店铺外等候梁帮主,等到酒席散后,梁帮主一上马车就催我快走,还没等走出青瓦坊梁帮主就吐了几口血。
“我本打算去沈家医馆,梁帮主怕你们追上来,一再催我快走,后来直走到青瓦坊北的土地庙,才算停了下来。
“我把梁帮主扶进那荒山野庙中,急按他的吩咐去附近村中找寻解毒之物,等我再回到土地庙时……”
燕舞说到这里停了一停,马振邦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庙里空****的,哪里还有梁帮主的人影!”
沈方鹤心思一愣,按说梁担麦中了毒,以他的江湖阅历不可能不知道越动毒越发作得快,他若不是自己走了就是被人弄走的。
那是谁弄走的梁担麦?不用说,最可疑的就是下毒之人。
燕舞指着年先生咬牙切齿地道:“你们跟在我身后,乘我出了土地庙出手劫走了梁帮主,是也不是?”
“不是!”
没等年先生开口,石铁匠一声怒吼:“黄毛丫头,你杀我兄弟还在这里诬陷我等,看我不杀了你!”
“哈哈哈!”没等石铁匠出手,年先生一把拉住了他:“老石哥,她没错,错在我们。”
石铁匠一头雾水:“咱们哪里错了?”
年先生怒吼道:“错在咱们认错了兄弟……”
没人明白年先生这句话的意思,陈瘦子不懂,锔匠刘不懂,石铁匠不懂,就连沈方鹤如此聪明的人也不懂。
年先生没理会别人,嘴里犹自自言自语地道:“两败俱伤,两败俱伤……他死了儿子,咱也死了两个弟兄,两败俱伤,两败俱伤……哈哈哈……”
年先生像是疯了一样,先是喃喃自语,到后来又哈哈大笑,瘦弱的身躯随笑声不断地颤抖,灰白的眼中竟然笑出了泪水。
众人都懵了,弄不懂年先生因何发笑,也不知梁担麦这件事里到底藏着什么蹊跷。
“唉!”
年先生笑声一停,旁边的竹林中传来了叹息声,枝叶一分林中走出一位老者。
石铁匠惊呼道:“老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谁?白赤练。
白赤练冲石铁匠点头致意,走到人群中长叹道:“前事为因,后事必果,因果循环,何苦问对错!”
年先生身躯一颤:“你到底是谁?躲在这里到底为了什么?”
白赤练凄凉一笑:“孽障,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白赤练说着扭头抹了一把脸,再回头看去哪里还是个皱纹横生的老人,只见面白如玉,双眼有神,虽上了年纪却显得说不出的精神。
年先生揉了揉眼睛,失声叫道:“舅父!”
果然是他!
沈方鹤暗暗点了点头,从开始就怀疑这年先生是白赤练的外甥傅年森,果然是他。
“畜生!”白赤练斥道:“你做的好事,抛弃柳姑娘,忘了家中老娘养育之恩,你躲在这九峰山下能躲一辈子吗?”
傅年森“噗通”一声跪在了白赤练面前,连磕了几个响头,带着哭腔道:“舅父,森儿不孝、森儿不孝,可是森儿是没有办法呀!”
白赤练板着脸道:“一步错百步错,当初你若是肯听我的怎能落到这般田地。”
听白赤练这般一说石铁匠、陈瘦子等人互望一眼,都扭脸避开了白赤练的目光,脸上满是落寞。
“我娘她……她老人家还……还好吧?”傅年森仰起脸看着白赤练,想知道日思夜想的娘亲的消息。
“你娘,”白赤练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你娘死了。”
傅年森傻了,垂头!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哭出了声。
日头转过了山头,竹叶被风吹得哗哗的响,远处的瀑布有如伤心人落下的泪,滚落入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