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凉溪人一直是这样生活还是每个人都在伪装。沈方鹤弄不懂,近来凉溪接二连三地出了几件大事,似乎也没有翻起多大的波澜。
沈方鹤心里暗暗嘀咕,希望梅园这次的事莫要扰乱了凉溪人的平静生活,也希望这件事莫再有流血和死亡!
“噔噔”的脚步声稳健有力,一双草鞋踩得地上起了尘土。宽檐草帽遮住了脸,只隐隐看到下巴上有些胡须。
“坐。”
既然到医馆来当然是看病的,看病当然要坐下来慢慢说,望闻问切没有一项是要人站着的。
来人坐了下来,但草帽拉得更低了,沈方鹤皱起了眉头,这样是来看病的?
“我没病,”来人嗓音低沉嘶哑,像是故意让人听不出他本来的嗓音,“我来为先生送件东西。”
来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站起身就走。
沈方鹤微笑着看着来人走到门口,低声说了一句:“老爷子慢走。”
那人身形一顿,想回头终没回头,大踏步走出了医馆。
明日午时,海棠花园。请君入瓮,小心危险!
十六个字,字迹飘逸龙飞凤舞。
“这人是谁?为什么要给你送信?”
严讌儿问沈方鹤,沈方鹤微笑着摆弄着手中的信笺,答非所问地回了一句:“这人有胡子,花白的胡子。”
“是他。”严讌儿知道了来人是谁,眯着眼看着门外一副忧心忡忡。
时已近正午,日头火辣辣的,没有风,路边的杨树垂着头,似不堪着初秋的酷热。树上的知了没完没了的聒噪,仿佛在发泄它对这个季节的不满。
“有人来了。”
严讌儿低声嘀咕了一句,起身回了后院。沈方鹤抬头看时,门口不知何时停了一輛马车,赶车的车夫正撩起车帘扶着一个老者走下来。
谭正?
沈方鹤一皱眉头,他怎么来了?
“谭老爷子,屋里请!”
谭正没客气,进屋来大刺刺地坐下来,冷着脸问道:“海棠园有人来过吗?”
“有。”
沈方鹤没想隐瞒,他知道隐瞒也没有用,既然人家问到家了,说不定早就打听清楚了。
这世界上的事往往就是这样,有人问你的某件事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他想知道的是你会不会瞒着他!
谭正对沈方鹤的回答很满意:“是不是送请柬来的?”
“对。”
“那先生明日去还是不去?”
沈方鹤哈哈一笑:“去,为何不去,同一个镇子住着,人家办喜事为何不去讨杯喜酒喝?”
谭正点头道:“理应该去,可老朽怕这喜宴有诈。”
“嗯?”沈方鹤眉头一皱,摸着下巴不解地问,“喜宴有什么诈?”
“老朽怕他们会在酒宴中下毒。”
“哦,”沈方鹤明白了谭正意思,喜酒中下毒确实是个不错的招数,谁都不会想到喜酒里会有毒,“老爷子,敝人觉得不会的,大喜的日子杀人是不吉利的,况且他海棠园主也没有杀人的理由呀!”
“嘿嘿!”谭正冷笑道:“杀人需要理由吗?焦小庄、路家庄里哪一个人是应该死的。”
“那么他们怎么会知道您老爷子是冲着海棠园里的金银去的?老爷子多虑了。”
谭正见沈方鹤这么说,摇着头站了起来,说道:“先生心地善良,不知道这世道的险恶,只怕到时吃了亏……”
谭正话没说完,留了半句,摇着头出了门,登上马上一溜烟走了。
“他来做什么?”
在后院听了半天的严讌儿待谭正走后方现身问道。
“打探消息。”
“有什么是值得他打探的?”
“他在探问我明天在哪里。”
严讌儿不解地道:“明天你当然在海棠园呀!”
沈方鹤用力地点点头:“对,他们正要我去海棠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