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忘记吃莲子羹的事,忍着剧痛,侧身斜靠绣花枕上,端起碗来细嚼慢吃将起。不大功夫,便口齿留香地吃完整碗。心里好过了许多,便艰难地躺下。
勿用多说,何妈妈似是晓得她用过早膳,一会儿便来取碗。也不言语,何妈妈看了看床榻上的姑娘,就欲转身离开。
遽尔,床榻上的姑娘开口便道:“何妈妈请留步,晚辈有些话想请教前辈。”
“不敢,姑娘有什么话尽管问,老身知无不言,必定令姑娘满意。”慈眉善目。何妈妈说话都是那般慢吞吞,不疾不徐,好生的让姑娘安心。
眨了眨水眸,略做思忖她睇眄便道:“何妈妈可否愿意告知我此处什么名堂?哦!何妈妈请坐下说话。”
“无妨,姑娘既然问起,那老身便如实告知。此处是我家二公子的私用宅所,四面环山,独在毗邻湖水边建起的竹居。说来也是块福地,清幽宁静,最适宜修身养性。二公子常常来此攻读诗书便也常常留宿。”何妈妈边说边转眸,一对泛出墨绿光束般的老瞳就盯着姑娘看去。
颔首,姑娘谛听得仔细,也不插话,就待何妈妈再说。
“此处竹居取名“玉竹居”乃是二公子最终想出的。若说此处的好,老身深切感受,无法言表。不过,此地甚是隐蔽,除了太太和两名下人,高府上下人皆不知呢!似乎二公子和太太刻意瞒着老爷,故而,老爷亦不曾知晓有此一妙处。嘿嘿!”何妈妈说着诙谐一笑道:“姑娘知道了,记得替老身瞒着,不然走漏了风声被高老爷知晓去了,二公子便不可再这般潇洒自在的来回了……”
说到高篱,舒眉,姑娘忍不住插言道:“请问何妈妈,高篱是位哪样的男子,他家高府又是怎样的景况?”
何妈妈面露微笑,回道:“难不成姑娘与我家公子算不得熟识?可公子却是半途仗义救助姑娘的吗?”
“高篱不曾跟何妈妈说起我如何来路之事?”蹙额,姑娘怎敢相信,高篱昨夜将她这名被刀斧砍伤的女子带回竹居,让何妈妈擦洗包扎却不说伤者如何来路?而何妈妈亦未询问?真是奇了怪了。
摇摇头,何妈妈挪动脚步干脆就坐在床榻旁的一把竹凳之上,看来是要与这位姑娘好生长谈一番了。“二公子待我恩重如山,我也从不过问太多。只要公子满意,能做好的事尽力而为,自然不问来路。说起他们高家,那是玉湘城首富巨贾,高家钱庄、高家胭脂可是出了名的。”眸光一转,再度盯着姑娘道:“姑娘如此问话,在老身看来,您必不是我玉湘城中人,敢问姑娘籍贯?芳名?”
“我乃京城人士。名字叫莫昭婉。”姑娘回答干脆,对这样的慈善老人家她毫无保留。
“原来是昭婉姑娘,好好好。但凭老身观察,昭婉姑娘莫非出身官宦抑或是商贾人家?就你这般珠圆玉润,不胖不瘦的体态真个让老身头一遭见过,且还能颜面美的如斯出尘,与仙女下凡无二呀!”
“何妈妈谬赞了,我、我只是庶人家的女儿。”说罢,一个娇羞,侧眸不看老人家,可她心里美的乐开了花。
莫昭婉心里晓得,昨夜她这全身上下定是被何妈妈瞧见了去,自然稍显丰腴的胴体便在何妈妈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昭婉姑娘如此美丽超俗,按说也该文文弱弱,可老身却大感意外,昨夜为何你来时一身的黑衣装扮?”何妈妈面上似乎出现大大的问字,便等着美丽出尘的莫昭婉来为她释疑。
“这……晚辈……晚辈。”灵机一闪,昭婉兀地岔开了话题。“何妈妈,此处似乎就何妈妈一人料理,怎么个忙将起来,也没帮手佐治可如何是好?”
昭婉未正面搭话,何妈妈也不勉强,还是那份淡然慈祥。“老身方才也说了,高家乃是响当当的名门望族,你北地人端的不知晓高家钱庄也不奇怪,但南地孰人不知孰人不晓他高家呢?而况高家胭脂可是名誉大江南北,莫非姑娘不用胭脂,否则京城也有高家分铺而姑娘不知就真的奇怪了。”
“何妈妈可是指彼处高家胭脂即是此地玉湘城高家在京城设的分铺?”昭婉倒来了气氛,对此也说出了个一二。
轻轻点首,何妈妈这才笑容爬上老脸,心里几分满意,毕竟这身旁的昭婉女子家出尘的美丽,再于她素颜上施用粉黛,胭脂必定更加的绝美无双。故而,哪有女子不爱胭脂的理?她知晓京城分铺的高家胭脂便也可知昭婉在乎她自个容颜的,只是昨夜为何素颜或许有她自己的苦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