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的就是惹上人命官司,即使她昭婉谋财不害命,但此回失手不说,还导致人家古老爷短短几日后便殁了,恐怕也是个大忌。
然,古老爷好端端的为何无故殁了呢?看来这也只有等纨绔子弟的高篱归来时才可从他嘴里得知详情。
“唉!高篱啊高篱,千万别因为我莫昭婉的根蒂而害了你啊!那便真的罪过了。”心里想着,昭婉便再难寐下。
一夜忽然风雨交加,雷声虺虺,昭婉心事重了,自是叹息不已。
不知不觉间,天已渐明,无法入寐也就罢了,反正天天睡,也睡够了,这会就等着何妈妈过来服侍她清洗之后吃喝。
忧虑不除,难能得安?她越发的想见着高篱。仿佛,心想事成,高篱真个就一阵风似的突然便来了。
但,纨绔子弟的高篱此来是和昭婉商略要事的,也算是短时期的告别。因为,他得陪父亲去城外十天半月才能回来。
“古老爷之死尚不能盖棺定论,官府必定会严查古府上下。但姑娘尽管放心,我堂堂玉湘城高家二公子出面,几日前姑娘去他古府偷盗一事算是与古老爷之死案件撇开了关系。现今,姑娘伤口未痊愈,需得静养。只是慈父非得带我出门短程一趟,我这个做儿子的决然不敢不从。可,我担心的是我这一走,姑娘住在这般清幽之地,必然寂寞,所以我也只能让何妈妈多陪陪姑娘说说话度过这些个煎熬的时日。临走之前,我只是想告诉昭婉姑娘,你一定得好生地养伤,需得等我回来再看姑娘伤势痊愈若何,才会决定姑娘可否离开。切记、切记啊!”他啰嗦地说了大体缘故,则个便安心地朝昭婉一拱手,作揖便不情愿地离开。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昭婉愣是不讨他欢心地与他多说两句,只幽怨地客套两句便目送着他离开。
昭婉不是不想多问,因为她想到了昨晚何妈妈拿她打诨的话。她毕竟是大姑娘一枚,从未对哪个男子动过情愫,即使高篱英俊挺拔,可他俩之间不愉快的相识令她忌讳。再者,她一心想着脱离偷盗生涯,遍寻亲生父母,根本就没心思考虑儿女私事。也因此,她是贼女,与他纨绔子弟的霄壤之别,更生生地使得她不敢朝儿女情感去想。
且,纨绔子弟日后必然三妻四妾,她绝不能接受的。如若那般结果,还不如当初就从了师傅的意做京城四王爷的小妾岂不比商贾人家更显高贵?
何妈妈说过,她的伤十天半个月便能大体痊愈,到时,她当速速离开,再接下一单生意,不会为任何人耽误他早日找到父母的愿景。
如此,高篱带来外头发生的新事,她便只能应付着和他言语了两句,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接话。
主意已定,待伤口大体痊愈后,绝对是要走的,而且是偷偷摸摸地走,就连何妈妈她也不会事先告知的。
窗牖徐徐风来,阳光洒出一片光彩,只是入不得内屋,昭婉只能侧目望去,她这便觉着自个仿若一只林中的鸟儿,困在密密林中,想飞走终又无法离开。
人在此处,心在他方。一夜风雨,想必室外已是瘦绿消红了吧?秋风雨潇,泥淖腌臜,高篱与他慈父一路行程想来更显艰难了呀?
堂堂玉湘城巨贾家的公子哥,果然是生的英武非凡,气度轩昂。尤其乃是他一对凝望的双眸真个就令人瞧见心里边乱了动静,犹如血液倒流,令人一阵阵感到眩晕。
奈何,这样的朗捷高壮的男子因何胆小若鼠,被一个比他矮了一头的黑衣人吓得双腿都站立不稳。“呸!怂包!”她独个又忆起那晚在古员外——古老爷家遭逢高篱时对他惊惧成那样的鄙视。自得其乐的又啐了一口。而后,她竟然会心地笑了,纤手捂住青乌的嘴巴,越想越乐的差不离笑出眼泪。
“胆小的人,你可知道本姑娘并无杀人之意,不过防止你是古家的人,所以刺伤你是少不了的。可你为何那般胆小呢?唉!纨绔子弟、纨绔子弟啊!怕是只晓得吃喝玩乐,哪曾遇过那种险恶的境况,腿一软,如烂泥般就倒下了。但不知二公子可会吓着尿了下裳了呢?哈哈哈!”又是一阵自言自语,笑的乐开了花,即使右腹隐约传来痛感,她都无法停止喜乐的空灵氛围。
然,正是她如此的肆无忌惮,独自偷乐,终究扰了何妈妈,老人家款步入内,双眸温和,一眼就瞧见姑娘笑眉弯弯,笑靥深陷,天生的绝等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