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自诩一番,这下便被父亲的话给说的没了底气,抹去笑容,垂首谨记父亲继续的教诲。
“不过,篱儿你说的法子为父也想过了,你此次出门长途跋涉采买花粉可是辛苦的差事,为父不在你身边可要好生自我照顾自己。”父亲慈厚的双眸瞥了儿子一眼再道:“你出门须处处当心,万不能出任何闪失,每隔几日便飞鸽传书来家,我与你娘亲也好放心。”
父亲对儿子的厚重之情溢于言表,这些话从来都没正式说过,不想今日父亲说的却如此温和,如同娘亲慈温的叮嘱。
高篱当下称“是”接口搭话。“父亲放心,孩儿有分寸,一路之上自会安排妥妥当当。也会争取早日完成使命平安归来。”
“嗯!”再度捋了捋髭须,高学古肃穆的双眸终于转向儿子。须臾开口道:“此番进京见着王御史可要当心说话,时时刻刻都得显露出望族子嗣的知书识礼,切不可过卑、也不能过亢。”
“孩儿受教,当谨记在心。”高篱说罢,话锋一转道:“孩儿此番长久出门,玉湘城内还有些事务需得处理,自然今个都不能在家中停留了。望父亲准我出门去安排一番。”
“哦?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去京城?须知,即使宋大人被问罪,我高家与他的账目,为父已经做了手脚,料想未必就能牵连我高家。”高学古并未定下确切的日子,过几日也无所谓。
然,高篱自有盘算,已然急着早些动身,早些为家族、为自己做出一番有意义的作为来。“明日一早!府里还烦请父亲安排好人手,孩儿便无有牵挂上路。”
点首,高学古没再多说,或许他对儿子的果断是赞赏的,这才是男儿该有的气魄,不经历磨砺如何才能继承高家这般庞大的家业呢!
稍作思索,高篱抱拳欠身道:“父亲,孩儿还有件事也不敢再瞒着了。”
高学古剑眉一蹙,他寻思着儿子该不会现在就提他与昭婉之间的事吧?若真的提了,该怎么阻截儿子不成熟的想法呢?
岂料,儿子接着道:“古府的周管家已为孩儿收买,周管家也透露他不想再留在古府卖命。自他知道古府私造钱币之后,就有了离开之意,唯恐东窗事发,古府满门抄斩,他这个管家无辜遭累。”
“原来为这事啊?”高学古边听边颔首,“无妨,篱儿你瞧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
“那孩儿这就去打点周管家还有石秀才,就算我离开玉湘城也可与他们飞鸽传信,随时掌控时局变迁,也好为父亲提供参考。”言罢,就等着父亲示下,他就该去以行动来展现高府的二公子真的长大了,懂得为高家筹谋一番了。
“好,人手安排为父自会帮你整备妥当。你想为咱们高家做点什么,那就去吧!”一挥手,面上噙笑,再无往常的威严,而是慈善的父亲模样对儿子越发成长的欢喜。
高篱自然告退,这当口大嫂正巧归来,带了一只锦盒,高篱料想必定是采买的账目之类密件,不宜轻易示人。
穿过桂庑一排厢房,阔步直奔后院那处,昭婉正在教习家丁耍起套路拳脚。
“大伙都散了吧!昭婉随我来。”不想耽搁半分时刻,高篱手一挥,八名家丁自然停下,抱拳施礼。
昭婉回面,由远及近的双眸里是一位气度非凡的公子哥昂首阔步而来。
他俊逸的面上明眸深邃,幽幽摄人心魄,直直地盯着她。“昭婉,我已与父亲相谈好一切,今儿个你也不必再教他们武艺了,随我去两处地方。”
昭婉被她盯着有些羞赧,是故侧颜听着他说话,而后她反问道:“怎么会去两处,作甚?”
“一是醉香楼、二是……二是你也想去的地方。”他卖起了关子,摇头晃脑,得意的眸光扫视着她那张绝美的韶容。
睫翅轻扇,昭婉略作思索便想到了一处。侧颜,扬起头颅望着高于她一个头的公子哥。“你是说我们去玉竹居?”
“对,你不想去坐坐,明个我们就要长途跋涉了。”高篱说着,又是一笑道:“伊伊姐姐托双福带话说想见见我俩呢!嘿嘿!”
“好!何时动身?”昭婉已然期待万分,她自打来高府起就紧守本分,没主人的遣派便绝不离开高府半步。但也时常托双福带些吃用物什给送了过去,也说过等些时日便会请公子携她一同前去一趟。
想来二十多日过去,今个也该去瞧瞧伊伊姐姐将玉竹居打理的如何了。再者,何妈妈应该也差不离该回玉竹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