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准备关上门,发现白茂还在走廊里,站在原地怔忪出神,呆呆的,好像一只木鸡。
言桢桢为自己认识伙伴第二天就伤害了人家的自尊心而感到深深的羞愧,猫都是这样不经调戏的生物吗?
于是,言桢桢用手在白茂面前晃了晃,主动搭话,“我准备先下楼找人打听打听,你要一起吗?还是你先修整一下,明天再动工?”
白茂回过神来,掩饰住自己的尴尬,不咸不淡地开口,“我和你一起去。”
白茂把自己的行李丢进屋里,随着言桢桢走出旅舍。
朱老板口中的爱人名为祝秋娘,据说十多年前是很有名的乐伎,身姿窈窕,貌若天仙,其声琳琅如玉,其舞活色生香,酣畅淋漓,风情万种,眼波流转处,宾客无不醉心。
但言桢桢连续问了五六个路人,都是连连摇头,表示从未听说过。
“不应该啊,说是有名的歌伎,虽然过去了很久,但这镇上也没有年轻人,不应该一个都没印象吧。”言桢桢踩在路边的小石头上,心里不免有些郁闷。
但言桢桢心里也清楚,这事情急不得,还得一步一个脚印来。
天色渐晚,而两个人还没吃晚饭,言桢桢打算先打道回府,明天再打听。
明明是春天,蝉鸣却一声一声从榕树上坠下,音调凄婉悲凉。
处处透出异常,好像这个镇子睡着了一样。
没有线索,一切都显得琢磨不透,像是给真相蒙了十八层纱。
问到的最后一个是女人,她拎着一个小小的菜篮子,里面装有一些蔬菜,还有几根色泽鲜亮的胡萝卜。
言桢桢一字一句说明来意,但听到秋娘这个名字,那女人面色微变,匆匆摇了摇头。
女人脸上挂着牵强的微笑,“我没听说过这个人,你们问错人了,我还有点事要忙,先走了。”
刚刚那些路人,说不知道便大大咧咧地摆手,好事的还要多问上两句找这人干什么,只有这个女人她反常地躲避了。
就在她转身时,言桢桢拉住了她的手腕。
女人疑惑地看着她,言桢桢对上女人浅色的带着愠怒的眸子,莞尔一笑,摊开手掌,“喏,你的钥匙掉了。”
女人按下心头突如其来的不安,怏怏地接过钥匙,也不道谢,匆匆忙忙拎着菜篮子离开了。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白茂看着言桢桢,虽然没寄希望于这个人类能有什么关键作用,但她的读心术说起来那么神乎其神,连局长都认可,总该有点作用。
言桢桢皱了皱眉,迟疑地开口,“她在想——别去想,别去想,什么也别说。”
“是不是这个秋娘遭遇了不测?”白茂猜测,“所以她不想回忆?”
既然所谓的孩子存疑,那么朱老板口中的秋娘到底存不存在还是未知数,在真相揭露之前,言桢桢不愿意妄下定论。
“不管怎样,先跟上去再说吧,好不容易有点线索。”言桢桢说。
那女人走得急匆匆,这巷子又七转八转,两句话的工夫那女人便没了踪影。
言桢桢刚准备追上去,就被白茂抱了起来——更准确地来说是提。
妖怪不愧是妖怪,行动起来比人敏捷多了,言桢桢在半空中幽幽地想。
那女人进家门之前警觉地看了两眼四周,确定没有人跟着,才如释重负地用钥匙打开门。
因为是四合院的样式,房子并不封闭,进去也不必非走正门,言桢桢和白茂踩在房顶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天色已晚,黑夜恰巧给两人做了最好的掩护。
那女人提着买好的菜,没有进厨房,反而去了地下室。
言桢桢和白茂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但言桢桢和白茂两人都不是鲁莽的人,谨慎地选择了按兵不动,等那女人从地窖出来,吃了饭,回了房间关灯休息才走向了地下室。
地下室有三位密码锁,不过对于言桢桢来说不是难事,她掏出背包里的手电筒,照出了数字上的指纹。
轻微的“啪嗒”一声,锁开了。
白茂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本来他准备暴力拆卸的,没想到这言桢桢还真的有点东西。
这样也好,不至于打草惊蛇。
地窖里有一股冷飕飕的霉味,好像木头腐烂后长上菌类的潮湿气味,带着瘆人的寒气,使言桢桢无端有点背后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