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秉承闻言这才看向了赵云栖。
五官清丽的女儿脸上依稀能看出已故爱妻几分模样。赵秉承心中顿时痛楚难忍,摆了摆手,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太反常了。赵云栖皱紧了眉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把爹您都难成了这样?”
赵秉承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赵云栖问了几次都没问出缘由,忽然福至心灵抓住了那道灵光:“该不是和小舅舅有关?”
赵秉承神情一顿,再看向赵云栖兀的像醒过神来:“只是寻常盗窃,正好卷走了我心爱的鼻烟壶,那物件伴我许久,一时心痛难忍。你怎会联想到你小舅舅,还有,你最近又鬼鬼祟祟做什么了?”
“我没有!”
“你当我还不了解你秉性。”赵秉承语重心长,“你小舅舅忙他的终身大事,你且少去烦扰他。”
“终身大事?我快要有舅母了?她得长什么天仙模样,能让我小舅舅这等纨绔子收心?”赵云栖一下被吸引去了注意,全然忘了自己前来所谓何事。
赵秉承暗暗松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你舅舅早就到了该说亲的年纪,自当成家,那女子说是秀外慧中,深得你舅舅心意。行了,我这寻了一天一夜累得很,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老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赵云栖又被舅舅要娶妻这件事占了满脑子,直到被老爹打发出屋,才想起来自己也是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而来。
只是扭头又看老爹那副模样。
罢了,今日不宜,改日再议。
约莫一炷香后,又一道身影伫立在赵山长的门前,犹豫了一会儿,叩响了门扉。
“谁啊。”
“学生白简,有事找山长。”
赵秉承甚是意外地看着门外站着的白简,寻思着自己尚未来得及找这人处理,这人倒先找上自己门了,还成了学生?
只消一想到他和栖栖那事,赵秉承只觉得头更疼了,遂没好气道:“今日身体不适,不便见客,请回。”
白简从袖中掏出一物,双手奉上,神情格外的诚挚:“不敢多有叨唠,只是白简现已入学,特意将束脩补交给山长。”
他已然了解这个时代,银钱是市面交易流通之物,而珠宝首饰亦可替代。
赵秉承愣了愣,这家伙何时这么有说辞了,好似一夜之间念了数本书似的?
原是想打发人走的心思一顿,赵秉承的目光落到了白简手中的玉佩上,猛地一震,而后玉佩被他紧紧攥在手中。
他厉声喝问:“此玉佩你一直佩在身上?”
白简不明所以,玉佩从他来这儿后的确是一直佩戴的,遂点了点头。
赵秉承的眼神霎时沉了下去,多年前爱妻意外离世,他悲痛欲绝,将爱妻遗物一并移入长柏山,奇门八卦以镇,外人难以发现。
却不想昨日他去巡查,发现山洞阵法被破,里面的东西全都不翼而飞。
急得他当场上火,一嘴的泡。
而如今,白简拿出来的玉佩与爱妻蓁蓁有的那块十分相似。
难道山洞被盗是他所为!!!
赵秉承眼底一抹怒意猛然腾起,正要发作,却很快就给摁了下去。
此人身份尚且不明,为何出现在长柏山,又为何被栖栖带回……然而拿这块玉佩当束脩,也要留在明泽书院。
倘若另有寓意……
“山长?”
“你年方几岁?当时为何会出现在长柏山?”赵秉承眼眸微沉,哑声问道。
问及来历,白简略显沉默,思忖半晌回道:“我不记得了。”
“你是怎么遇见栖栖的?”
“在山中无意间遇到,我无处可归,是她将我带来此地。书院礼乐相成,育英才无数,令吾辈向往。”
这话落在赵秉承耳里,却有了别的意味。怎会如此凑巧,而更巧合的是此人被栖栖带回,与顾成帷回来,不过只相差一天。
而顾府被偷袭那日,他也在场……
此人出现在明泽书院,绝非偶然。
赵秉承在心中下了论断,手紧紧握住了玉佩,顷刻似乎是回到那混乱又无能为力之时,一瞬念头纷杂,竟是承受不住晃了下身子,最终,只牢牢捂住了玉佩艰难说道:“此事我明了,以后且在书院里住下,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是。”
赵秉承关了门,须臾从**的枕头底下取出了一木匣,里面赫然躺着一块苍翠玉佩,与手里的那块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摩挲着妻子信物,那双经了岁月的眼眸蕴了沧桑百感:“蓁蓁,终究是难逃命定之数。若你在天有灵,可要保佑书院能够逢凶化吉,度过此劫。”
门外,白简伫立片刻,感知到对方情绪浮动过大,和玉佩联系一处……
若知道山长如此喜欢,他从山洞出来的时候就应该随身多携带一些,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