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裴临这种“表面笑嘻嘻,心里弄死你”的选手接触不久,新世界的大门朝风梳香打开了。
结合自己的体验,她无师自通掌握了这门“笑着搞人心态”的阴间手法。
第一个受害者在颈间冰冷利器的威胁下,险险止住即将喷发的惊呼。因为情绪转变太过突然,一口气在他喉间走岔了路,一时想咳又不敢咳,直把人脸憋的通红。
“唉,别怕别怕,我跟你们魔宗不一样,不乱杀人的。”风梳香笑得一脸真诚,还贴心地给他拍背顺气。
看门小喽啰被拍得身形晃动,脖子不住跟刀锋擦身而过,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不要这副天塌了的表情,我就跟你问点事情,问完就放你走。”她四下瞄一眼,拖着小喽啰往隐蔽地方走,边走边被自己感动。“以德报怨,我真是个好人呐。”
小喽啰不敢乱动又不敢不动,眼里逐渐丧失了对生的渴望。
他不该抢着当守卫的。
这哪是登天路,这是生死局啊!
“你们魔宗来万鬼集干什么?来了多少人,主事的是谁?”
风梳香目光鼓励,可惜小喽啰完全没有接收到这份好意,已经神思恍惚了。
这心态不行啊。
她揉揉快笑僵的脸,贴着小喽啰的脸挥出一拳,力道落在后面的石头上,砸落了一地碎石。
小喽啰被耳边声音震回了几分清醒。
风梳香重新笑出八颗牙,示意他看看新鲜出炉的石坑,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小喽啰很配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倒了出来,生怕她耐心不好,下一拳头直接落在自己脑壳上。
风梳香满意点头。
“早这样不就好了。”她收回匕首,向小喽啰招招手。“来,给你看个东西。”
小喽啰迟疑探头,下一秒,一只手带着灵符闪电般拍了上来。
看着他倒地昏睡,风梳香扒下外衫给自己套上,心里多了份隐秘的快乐。
打入敌人内部,Get!
魔宗没有更换落脚点,眼下呆着的,还是被风梳香拿“纸飞机”炸过一回的地方。
当然,也可能是没得换,毕竟以万鬼集的整体环境,说好听点是走叙利亚风,难听点就是破破烂烂。
矮子堆里挑高的,这基本完好的院落,基本是top级别的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焦糊味儿,风梳香屏住呼吸,在阴影中小心潜行,按小喽啰所说避开巡夜人,找到了疤脸魔使的屋子。
人似乎都聚在亮着灯的几间屋子附近,若是仔细听,还能捕捉到只言片语,倒衬得这里更安静了。
见窗扇未关紧,她悄悄再掀开些,像一片阴影滑了进去,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所以说,修仙真好,连八百米都跑不动的她有朝一日竟能如此敏捷。
体测老师若知道了,想必会喜极而泣吧。
风梳香没有被人生高光冲昏头,反而拉满警惕,准备稍有不对就跑路,谁知刚转头,就被摆了一案几的各式盒子晃了眼。
“???”
黑心啊!这是抢了多少人的宝贝啊!
这间屋子不大,陈设也只有靠墙的一张床和一个残破的架子。除此之外,便是东西一字排开的长案几了。
风梳香打量着屋内景象,确认没什么异样,这才略有些急切地上前。
根据原主的记忆,修界之人向道之心虽笃,其中却多追求飞升;便是有他志者,也大都醉心于符阵咒法或药丹上,少有人钻研炼器之术。
哦,原本有个专司炼器的“神匠”祝家,可惜魔宗不干人事,给灭门了。眼下除开杂修聚集的太墟学苑外,炼器师可谓寥寥无几。
这就导致修界法器供不应求,其中能带来极大便利的空间法器更是罕见。
眼下看来,这位疤脸魔使显然是没有的。
在萧无寂的带领下,魔宗堪称修界一股破坏力极强的飓风,走到哪儿都能占来三分退让,疤脸魔使估计嚣张惯了,想不到居然还有人敢来抢,根本没有把东西藏好的意思。
风梳香搓搓手,动作雀跃眼神期待,专心开盲盒。
她一通摆弄,挑出的前三个玉盒全是水灵灵的花花草草,想来是什么珍贵的药材?
可惜原主的知识面没有涵盖到这里,风梳香耸耸肩把东西推到一边,向下一个伸出了罪恶之手。
这是个不大的木盒,她刚把盖子掀开一条缝,幽蓝的光便同寒气一起逸散出来。待打开,里面果然躺着个莹润冰寒的明珠,正是顾虔安追找一路的云寒宗宝物,冰魄珠。
风梳香眉尾一扬,摸出挂在颈间的血玉长命锁,把东西小心收进去,又把剩下两个一并开了:其中一个便是此行目标破障丹;另一个则是串青玉风铃,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她看不懂,只能猜测是个法器。
所谓来都来了,人魔宗都把东西给她整齐摆好了,若是挑挑拣拣只拿走两个,未免太不识趣。
这像话吗?
太不像话了!!
唾弃完不识好歹的自己,风梳香一不做二不休,甭管有用没用,先通通塞进空间法器一并带走,好叫这些人知道,抢人者人恒抢之。
说起这一刻的快乐,简直只有捡钱可以比拟。
超额完成任务,风梳香笑得见牙不见眼,故技重施就要开溜。
窗棂就在眼前,腿却沉得迈不动,她悚然回头,竟看见一只手从墙边床下伸出来,紧紧抓住了她的衣摆。
紧接着,一颗头并上半截身体钻出,因为怀里抱着个东西,爬动间颇为艰难。风梳香瞪大眼,用最后的理智捂住嘴,被突如其来的惊吓搞到心律不齐。
“别动手!冷静,我不是有意的!”
似乎晓得自己的出现方式过于阴间,齐鉴忙出声以示自己没有恶意,慌乱中不慎扯掉面巾,露出一张年轻坚毅的脸。
看起来挺老实的,就是有点缺心眼的样子。
毕竟也没有哪个正常人,能干出从床底下爬出来吓人的事。
风梳香擦擦冷汗,惊吓感渐渐褪去,绷紧的神经被虚软感爬满。她微仰头靠在窗沿上,正好瞥见他抱在怀里的扁盒。
感受到她的目光,齐鉴不自觉把盒子揽得更紧。“那个……你也被他们抢了东西?”
他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刚出虎口又进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