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疾行数百里,天边透出第一抹晨曦时,风梳香总算回到云寒宗,把自己摔到了原主的床板上。
赶路什么的,果然不是一件轻松事,连修士都不例外。
“好啦,距离下一阶段的机缘到来还有些时日,你可以趁机休息休息。”999安慰她。
风梳香瘫着不动,只转动眼睛打量这个“出生点”。她上次走的急,根本没留意周围环境,如今仔细一看,简直要惊掉下巴。
卧房空****的,除了桌椅板凳这些基础家具外,旁的一概没有,连窗子都没糊。
相当环保,相当简约,相当……不宜居。
毕竟……谁家床板是真的只有一张板啊?!
原主究竟过得是什么苦行僧般的生活!
好歹给加个床垫啊!
风梳香忍不住发出灵魂三连。感受到背后纯粹不掺假的硌硬,再想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此度过,她当即两眼一黑。
她承认,自己是一个低级趣味的人,根本做不到原主的超然物外。
看清自己本质的风梳香很快卸掉思想包袱,从长命锁里倒出一堆东西,琢磨着怎么改造这间原生态的屋子。
她的身影来回移动,透过毫无遮掩的窗,被回来取剑谱的顾盼望了个正着。
“阿拂?!”
顾盼骤然睁大眼睛,抬脚就奔了过去。“你回来了!”
天知道她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每天都在“对师姐无理由信任”和“担心师姐会玩脱”之间反复横跳,日日跑去飞云阁看本命玉牌和魂灯,生怕哪天会玉碎灯灭,如今总算能放下心了。
风梳香三间小木屋外扎着矮篱,顾盼站在篱边扬起声道:“我进来啦。”
“等等!”
风梳香大惊失色,整个人僵在原地,强行平静道:“你……你暂等片刻,我整理一下屋子。”
顾盼不疑有他,站在原地不动了。
在没有故人的地方逍遥数日,她可谓是彻底放飞,根本忘了还会穿帮的事。
想起一丝不苟的原主,再看看自己挽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和垂在身前的小辫子,风梳香痛苦闭眼,心里一阵土拨鼠尖叫。
999幸灾乐祸:“哈哈哈哈哈,顾盼要是看见你这样,怕是要以为自家师姐疯了。”
此时此刻,有的人表面上冷静自持,实际上就差长出八只手来整理仪表。
衣服还好说,捋顺拍平便是,难的是触及了挽发这一知识盲区。
原主的头发究竟是怎么挽的啊啊啊啊!
“阿拂?”
眼看风梳香顿住身影,顾盼疑惑间,忽然心里一紧。
莫非……
想起阿拂刚才不太自然的动作,顾盼惊呼着冲了过去。
瞥见她将接近,风梳香也慌张起来,急中生智抓了根金色细绳,一道捆仙术使出,瞬间扎起个高马尾。
顾盼扑到窗边,跟回身的风梳香对个正着,只觉她眸光与发间金绳交相辉映,灼亮逼人。
“你没受伤啊,吓死我了。”将她端详一遍,顾盼松了口气。
金绳有点长,多余的部分垂在肩头,风梳香摸了摸,才发现竟然是从洞府里带出的茧丝。
这玩意儿……还带缩水的?
她茫然地想。
顾盼注视着她的动作,总觉哪里不太对,凑近来幽幽道:“阿拂,你不对劲,你好像变了。”
“……”
风梳香强自镇定,搬出了原主惯常看淡一切的口吻。“哪里有变,不还是原来的样子。”
如果穿帮,她是该死不认账还是死不认账?
在线等,挺急的。
顾盼摇摇头,猛然击掌肯定道:“不,你变强了!肯定是突破元婴了!”
“啊……是,是突破了。”风梳香面无表情,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仿佛有人拿着炸弹要炸她,结果拔了引线才发现是个假的。
999一阵狂笑。“笑死我了,我还以为她发现你不对劲了!”
谁不是呢。
风梳香内心复杂。
顾盼完全没有体会到大师姐跌宕起伏的心路历程,喜笑颜开要拉人去演武场。“既然你回来了,我就不替你带早课啦,大家看见你一准高兴。”
身为大师姐,风梳香颇得门中弟子爱戴,听闻她突破至元婴,一群人剑也不练了,乌泱泱便涌过来,接连吹起彩虹屁。
“不愧是大师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当真是我辈楷模。”
“蓬莱剑派那位天才二十结婴,已然是万众瞩目,如今看来,还是差了大师姐一筹。”
风梳香谦虚摆手,不让自己迷失在狂轰滥炸的吹捧中。“没有没有,机缘巧合罢了。”
“我就说大师姐在万鬼集杀穿了魔宗吧,你们还不信!”
一个小弟子跳着脚给自己正名。
“你怎么知道的?”风梳香震惊。
“山下都传开啦。”小弟子笑嘻嘻。“大家都笑魔宗偷鸡不成蚀把米,折了两个长老四个魔使进去呢!”
“传言不可信啊朋友。”她摇摇头,听得满头黑线。
“杀便杀了,还怕他们不成。”顾盼插道。她可是看着阿拂大杀四方的。“魔宗作恶多端,合该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