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低下头:“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真的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石长生长叹一声:“其实你应当明白,我只是个废人了,我帮不了你任何忙。韩冰和人狼虽然可怕,但是要与全人类作对,也不是那么容易,我想你去找你父亲手下的那些精英们商量一下,总能找到办法,不要再寄希望于我了。”
“可是……可是……”玲珑说了几个“可是”,可是什么,她却说不上来。
石长生道:“不必‘可是’了,你也是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应当懂得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你总不能老在我这个没用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了。何况,我没有了金晶石母与霹雳钢,也不可能走得太远,你想找我,以你的身份,应当不是难事。”石长生语重心长。
“我知道……”玲珑眼中泪光点点,“你一直嫌我烦,巴不得早一点离开我。是的,你说得对,我应当把这事快点呈报父皇,让他们想对策,不应当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
石长生心中**了一下,他本想告诉玲珑,同她在一起,他是很开心的,但他没有说出口,只是道:“回去吧,这世间还有多少事在等着你做呀。我……我得走了,我们后会有期。”说完这句话时,石长生隐隐感到心中也有一丝不舍,但他强行压住,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转身向饭店外走去。
“等一等!”玲珑在背后叫住石长生。石长生听到玲珑声音中有一丝哭音:“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希望,以后我找你的话,你不要躲着我,好吗?”
石长生背对着玲珑点点头,又听玲珑对都马道:“都马统领,你身上有钱吗?”
都马先是一愣,接着赶紧掏出一袋金币:“有!有!”玲珑接过都马的钱,走上前塞进石长生手中:“我……我也许没什么别的能为你做的,你……你要保重呀。”
石长生接过沉甸甸的金币,感受如接过玲珑那颗滚烫的心,玲珑的手指握住他的手时,他心底又泛起那种离别的哀伤。石长生紧紧地握住钱袋,向玲珑重重点了一下头:“谢谢你,我会保重。”
“这位侠士,能否请你一同去皇宫?你救了我们公主,我们要重谢你。”都马看出玲珑对这位“方铁”侠士依依不舍,想帮玲珑挽留,而且他也觉得这位方铁好像身份特殊,也想借机查个明白。
“都马统领,让他走吧。”玲珑转过身形,“谁也不准留他,让他走得越远越好。”她背对着石长生,已是泪如雨下。都马不敢违抗,令店外的士兵让开一条路,石长生向都马拱拱手,大步向帝都城门走去。玲珑一直没有转身,但她能感觉到石长生在离自己越来越远,当石长生的身影在拐弯处消失时,她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回过头,心中的伤感如镜子的碎片般片片落地。
“保重……”玲珑望着道路的尽头低声道,尽管那里已没有了石长生的身影。她捏捏手中已经失效的金晶石母与霹雳钢,拭去眼泪。在石长生离开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肩头责任重大,这个世界都在等着她的拯救,有一种突然长大的感觉升上心头。她望向皇宫那高高的尖塔,在心底深深地说了一句:“石长生,你说得对,我不该再沉迷在对你的感情中,不该再总依赖着你,我该为我的人民做些事情了。”玲珑抬起头,脸上焕发着一种从没有过的光彩。
自此,玲珑回到了帝都。在后来领导奥国与人狼国度进行的战争中,她凭借睿智的头脑、强悍的作风、严谨的治军之道,取代了摩龙,成为光明大帝的左膀右臂,终成一代女中豪杰,被人类誉为“铁血公主”。此乃后话。
石长生离开了玲珑,他知道自己现在又一次独自上路了,他不可能再留在玲珑身边。他想来想去,自己只有一条生存之道,那就是改名换姓,了此一生。
石长生来到一条小河边,他望望水中的自己,脸上多了说不尽的沧桑,身上多了说不尽的萧瑟。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浑浊的眼神告诉他,他的生命已经脱离了清纯的时代,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但他已经提前进入了人生的成熟期,对命运已经有了一个清醒而大致完整的认识了。
“我的样子也变了。”石长生摸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也许很多人已经不认识我了。”石长生在街上买了几件新衣裳,又买了一些化妆品,弄了些动物的毛发,找了家旅馆,为自己做了个彻底的清洗。他没有剃去胡子,反而把那些毛发粘在上面,将自己变成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让人几乎看不清面目,又用化妆品在脸上修修补补,总之,让别人再也找不到自己原来模样的丝毫痕迹。石长生望望镜子,镜中的自己已完全成了一个寻常的老百姓。
“从此以后,我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了。”石长生满意地盯着自己的新面孔,自语道,“我叫什么名字好呢?叫方铁吗?这是玲珑为我取的。不过不太好,救了玲珑公主的人,这个名字一定会让很多高层人物知晓,反而不方便。以后我就叫方重生吧。我的确是死过重生了。”
石长生推开窗户,窗外,正是日在中天……
第二天,石长生背起包袱,离开了旅馆,打算离开帝都去哪个边远城市谋个生计,平平静静地了此一生。当他来到帝都城门口时,看到守军们正一批批地紧急调动,他知道这必然是玲珑向光明大帝呈报韩冰在人狼国度的经历后,帝都方面迅速作出了反应。石长生在心底默默为玲珑祝福了一句,大步出了城门。
一出城门,石长生便走到最近的驿站,想去雇个车夫。他心底正盘算着自己该去哪,忽然听到车夫中传来一阵吵闹声,定睛一看,只见几个车夫把一个车夫一把从驿站中推了出来,那车夫扑通一下倒在地上,嘴角在地上撞出血来,摔得鼻青脸肿。
“他妈的,老东西,再不还老子钱,老子就送你归西!”那些打人的车夫中一个为首的冲到那倒地的车夫面前吼着,“是不是以为老子的钱好骗呀!”从他华贵的衣饰可以看出,这人一定是平日里专管车夫的地头蛇,人称“车头”,任何车夫在他的地头赶车都要交管理费和保护费,看来这个倒地的车夫又是一个交不起管理费的。
那倒地的车夫哀求道:“胡老大,求您再宽限几天,就看在我给您赶了十几年车的分上……我老婆现在病了……”
“你以为你老婆是什么金枝玉叶是吧?”那车头怒喝道,“罗大车!要不是看在你给老子赶了十几年车的分上,老子就不会让你欠我半年的管理费了,你到今天还不给老子还清,是不是以为老子好欺负呀?”
石长生一听“罗大车”这个名字,忽然觉得很熟悉,他忽然想起,这个罗大车不就是自己离开银华国坐车来明珑学院时赶车的那个车夫嘛,就是他介绍索伦给自己认识的,如果不是他,自己还未必进得了明珑学院呢。不过如果进不了明珑学院,自己的人生又会怎样呢?石长生心中想了想,摇了摇头。连使用金晶石母和霹雳钢也只能回到过去而到不了未来,可见未来是多么难以捉摸呀。
那车头还在领着几个车夫对罗大车又打又骂,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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