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雪(全二册)-第十一章 桃源梦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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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桃源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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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破局·止霜

烈日高悬,叶岚久不见天日,被过于明亮的日光刺了一下眼睛,下意识地偏过头去。压着她的修士以为她不老实,狠狠地往她的脸上掼了一拳。叶岚嘴里被剐下来一层皮,吐出一口混着血的唾沫。

她扯着唇角笑了一下,扭头看着打她的修士。

“看什么?”那修士正是朱雀门的弟子,新仙盟中的主力大部分都是朱雀门弟子,鲜有不认识她的,“还以为自己是朱雀门首徒呐?”

鲜血自叶岚唇边滑落,凝成一线直直从脖颈划到衣衫上,绑着她的缚仙索也沾染了一点血色。

叶岚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修士没听清,下意识地附耳过去,冷不防被她一口咬住了耳朵。

在修士惊天动地的喊叫中,喷洒在叶岚身上的血燃为火焰,轻而易举地烧断了她身上的缚仙索。叶岚获得自由的刹那,一把掐住了那名修士的脖子,拎鸡崽子一样把他挡在了自己身前。

“别动。”叶岚冷冷扫视逼上来的修士们,“我知道你们不在乎人命,可我要是一把火烧了他跟整个刑场,新仙盟的脸还要不要?”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去看高台上的人。新仙盟盟主及两司掌使皆位列于上——戒律司那位邪性的掌使不在。三人中间那位表情淡漠甚至不太像活人的,就是朱雀门忽然冒出来的天才,即新仙盟盟主。

台下的民众本是来凑个热闹,觉得修士打架怎么也轮不到自己遭殃,总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此刻见变故突起,乌泱泱的人群立时慌乱起来,忙不迭地朝四面八方的街口涌去。

这样一来,那个戴着斗笠、披着白衣逆流而行的人便显得格格不入了。

那位新盟主不知是在沉默还是真的脑子不好使,好半天才面无表情地对着底下的人挥了下手。

叶岚心头一颤,忍不住往被绑在一边昏迷不醒的男人看了一眼。他生来就是一副斯文得近乎软弱的长相,一直也是逆来顺受、委曲求全,是以从不会让叶岚觉得他可以依靠。叶岚也没有想过要依靠他,可真当洪流席卷而来时,她又忍不住怨怼。

哪怕你能自己逃走,都是好的。

叶岚心一横,抬手烧断了一旁尚有反抗之力的松石身上的束缚,二人背对而立,面对着周遭环伺的虎狼。

“叶姑娘,”松石手里虚虚地握着剑气,低声说,“稍候我拖住他们,你带着叶师父走。千万不要回头。”

叶岚的声音同样冷硬:“我们没有这样的交情。”

松石笑了一下,是兄长面对无理取闹的弟弟妹妹时那种无奈的笑容:“我是师尊捡回来的孤儿,在这世上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死了就死了。叶姑娘和叶师父这样的人活下去,比我这样孤家寡人活下去要好。”

他说完,也不管叶岚是接受还是拒绝,裹挟着一身锐不可当的剑气杀了出去。

叶岚胸口一滞,单手结印,汹涌澎湃的朱雀之火随着松石的剑气一同卷了出去。叶岚知道这样是不行的,她眼角余光已经瞥见高台上的人想要下来。

可她从来就没有束手就擒的习惯。

细微的风声从她的耳畔掠了过去。

叶岚侧首望去,是一道符箓打碎了自她身后扑来的羽箭。

白衣翩然而落,来人撑着云雾偕红梅的油纸伞缓缓踏着石阶走上来,仿佛在雨中的庭院漫步。

“玉城君。”叶岚险些脱力,九嶷山的人果然来了。

连京略一点头,只是说:“鹤风在外面接应你们,几位多受鄙派拖累,抱歉。”

叶岚还要说什么,连京却打断了她:“快走。”

“那个盟主有问题,玉城君珍重。”叶岚架起她师父,被松石护着往外逃。

连京抬了下伞檐,台上三个人目光阴沉沉地看着他。

他的目光在中间那位盟主身上停留片刻,又敛下眼帘,轻蔑地说了一句:“拙劣的把戏。”连京的手指在袖子底下飞快结印,一道涌动着红色光芒的符箓盘旋成圆,对着台上三个急急忙忙要离开的人当头拍下。

石块堆砌的高台被碾为齑粉,高天之上阴云汇聚,天雷蓄势待发却迟迟没有坠落下来。

稽查司掌使、天演司掌使被无形的手按在地上,奋力挣扎却无法起身。他们的骨骼瞬间扭曲、拉长,身上逐渐有鳞片和羽毛暴露出来撕裂了织物。两头形状狰狞的巨兽露着长而尖利的獠牙,“吭哧吭哧”地往外流着口水。

仅仅是瞬息之间,人模狗样的两司掌使就被连京扒了人皮,原形毕露。

而那位诡异的“盟主”在阵法落下的一刹,就被拍成了笨笨的布偶娃娃,还在原地弹了两下。布偶娃娃的两颗眼睛是用黑曜石钉上去的,看着还有几分明亮,在他略显潦草的脸上显得很是不合时宜。

连京靠近了那两头认的魔种。

他一言不发,小山丘似的魔种却战战兢兢地把自家主子的底裤都抖了出来。

“大修罗王饶命,都是钟寂让我们这么干的!”魔种拼命地用爪子摁着自己的脑袋,一个劲地往下头缩,把岌岌可危的刑场又往下刨了两尺。

另一头魔种忙不迭地点头,生怕点慢了自己的脑袋就要掉下来,还添了一句:“我们都是被逼的!”

魔界的情况非常混乱,只要是个拳头硬点的魔种就能自立山头称自己是修罗王。但没什么本事的修罗王一般都活不长,毕竟魔界可供修炼吸收的资源非常少,魔种要增长修为,只有同类相食。

修罗王们来得快去得也快,大浪淘沙,最后有资格在连京这里挂个名的屈指可数。

钟寂就是其中一个。

“他在哪儿?”连京问。

两只魔种还没吱声,那只落在一旁滚得灰扑扑的布偶娃娃忽然站了起来,针线缝制的大嘴对着连京咧出一个笑容。

它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萧靳在窒息的痛苦中听见了自己的颈骨“咔嚓咔嚓”的响声,他的人生中鲜有这样的时刻,命运被他人捏在手里。他恍恍惚惚地想,怎么又是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明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除了痛哭流涕之外,什么都做不到的人。

要活着。萧靳试图调动身上的灵力,从那双无形的巨手中逃脱出来。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非得活着,只是不想就这么死了。

小时候哥哥去买吃的,松开了他的手,从此二人就在人来人往的洪流中失散。他当时疯狂地想活下去,想出人头地,是为了找到哥哥,质问他为什么丢下自己。

后来呢?后来是为了什么?

好像是因为哥哥的目光总是停留在那位“天下第一”身上,而他想要哥哥看着自己。

然后呢?如今哥哥已经死了。

为什么还要活着?

桎梏着他呼吸的那只手猝然一松,大量空气冲进肺里,撞得他咳喘起来,吐出带血的涎水。

萧靳不动了。

一双靴子踩在了他眼前的地面上,萧靳顺着那双靴子往上看,一张落拓不羁的脸映入他的眼帘。

“你还真是找死的好手。”鹤风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颊。

“我不过是来拿我的灯芯。”萧靳喘息着说。

“你的灯芯?这里没有你的灯芯,那是我的徒弟。”鹤风冷着一张脸说,“萧靳,这次没有人护着你了。当年你哥和朱雀门要保你,声称阿许已经被你炼成了灯芯,要把他和你一起销毁,逼我们让步留你一条狗命。”

江楼虽则横行修真界,却也不愿打破修真界当时得之不易的秩序,憋着一口气退让了。

但鹤风不是江楼,他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和考量,如今也没有值得他瞻前顾后的势力了。

“这次没人来救你了。”

萧靳呆愣片刻,问:“我哥?”

“你哥。”鹤风冷笑一声,“你哥挺了一辈子的脊梁,都让你个畜生踩到泥里了。我真是不明白,都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你的骨头茬子怎么能黑成那样。”

“不可能,不可能的。”萧靳喃喃自语,“我哥那么冷血虚伪的一个人,什么样子都能装出来的人,怎么会为我徇私舞弊……”

萧靳一直以为萧暨为他受的十枚戒钉是逢场作戏,被朱雀门逼急了不能处死他,索性装模作样地替他受刑,全一个“好兄长”“心软”的名声。

“他若能大义凛然到底,今天你的坟头草已经三尺高了,还能到我面前来叫嚣?”鹤风拔出了剑,“你若不信,便自己到忘川上去问他。”

鹤风见血封喉,萧靳的五指徒劳地在地上抓出几道深深的痕迹来。他推剑回鞘,冷眼看着萧靳在渐渐扩大的血泊里彻底寂静下来。

鹤风这才抬头看着几个惊疑不定的弟子,目光着重在羽烛白颜色灿然的银瞳上停留了一下。他似乎没弄懂这是个什么不着四六的臭美走向,没心没肺地说:“眼睛怎么搞的?赶紧给我变回来。”

羽烛白本来积蓄满了情绪要跟这群人断个干净,被鹤风拦腰打断,竟然生出了一点被长辈批评的胆怯来,差点下意识地缩缩脖子说“好”。

鹤风见她没动静,还转过来瞪了她一眼。

羽烛白深吸一口气,还没说话,胸腔里忽然迸出一声琴弦绷断般的空****的声响。

那一日她装醉倒在连京身上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的手腕上系了一根线。那线是用她的一缕气息凝成,连京不管是装成人还是魔种真身,身上一直很凉,是察觉不出来的。

一旦连京遇到什么危险,那根脆弱的丝线就会断掉。

羽烛白只是谨防不时之需,却没料到这一刻真的到来时,自己心乱如麻。

“连京在哪儿?”羽烛白一把薅住了要往屋子里走的鹤风。

“什、什么?”鹤风显然被她的没大没小惊着了,虽然九嶷山一向没什么规矩。

“我问你他在哪儿!”

羽烛白的话还没说完,洛都中心的天空上仿佛有黑色浪潮喷涌而出。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那股妖异的气息就消失不见了,仿佛只是众人眼花。

连京在哪里不言而喻。

羽烛白抛开鹤风,与匆匆赶来的叶岚三人擦肩而过。她的影子如风般掠过,路过的人只能感受到微凉的空气流动。苏若秋愣了一下,急急忙忙地抄起剑就要跟上去,却被上官策一把拉住了。

“师姐,别去了。”上官策对着她摇摇头,“她是小舟,但也不止是小舟。”

羽烛白抵达刑场也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然而刑场上已经空了,独留两头瑟缩在角落里的魔种。

“他在哪儿?”羽烛白歪头看着两个魔种,没有说名字。

两只魔种被她身上浓重的神息压得肺都要炸了,他们不认识羽烛白,却臣服于对方身上的威压,毫无气节地把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供了出来。

“是万度瞳!”

“神君您要是要杀大修罗王就不必亲自动手了,”魔种谄媚地说,“万度瞳刚刚突破了境界,听说大修罗王身上还有天谴留下的伤,一定会死。”

“呵。”羽烛白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得两个魔种和追上来的小狐狸脊背一凉,“真是久不动手,什么东西都敢在我头上动土了。万度瞳吗?我上次就该抽了他的魔骨,把他挫骨扬灰。”

她这番责难堪称无理取闹,毕竟谁也不知道大修罗王身上挂了沧雪神君的名。

小狐狸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了压抑的怒火,这人当年还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直肠子,有点东西就藏不住。后来她不知道跟谁学了皮笑肉不笑的德行,遇上越叫她生气的就越是要笑,笑得对方腿软给她下跪,或是一边笑一边拧了对方的脖子才罢休。

羽烛白对着天雷徘徊的苍穹伸出了手,眼瞳灿然如银。

“止霜,召来。”

神界,无量天。

天穹明净如水,飘着几缕纤羽似的流云,偶有白鹤引颈在一尘不染的水面上啜饮。

这里一派纯净恬淡,便显得最宏伟巍峨的那座神殿前的景象越发格格不入。神殿前雕刻莲花的石板被犁过了似的,支离破碎,填在缝隙间的血液至今未干。

一万年前,沧雪神君在神殿内与神帝密谈,天道却有异动。众神祇强行撞开神殿大门,却见沧雪神君将神帝一剑贯心,掏出了他的神魄。

神界所有的武神汇集于此,也不能将沧雪神君制服,不过阻拦了她迅速脱离的步伐,堪堪将她留在了无量天。

天道忍无可忍,就此降下了开天辟地以来最严厉的天谴。

而神殿前至今仍然狼狈,不是神祇们见神帝没了心生怠慢,而是实在不敢靠近。天谴的雷火至今还在神殿前熊熊燃烧,路过的神祇见之神魄灼痛。而穿过近乎透明的雷火光影,隐约可见那把半截插进地面的长剑。

“离曜,你怎么在这里?”

少年回过头,他眉间隐隐有金色翎羽的印记。即便他板着一张脸,也不会显得老气横秋,反而因他英俊明朗的面貌生出一种故作老成的稚气来。

少年着一身金色的轻铠,长发高高束起,身姿如松。

“兄长。”离曜对着身后的男子作揖。

“你什么时候从葬骨川回来的?”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一下,“好像又长高了一些。”

葬骨川是神界和魔界相交的一条山谷,埋葬了无数神魔的尸骸。而离曜正是当年那个和羽烛白互相拔羽毛、扒鳞片的倒霉小凤凰。

如今离曜已经是神界安排到葬骨川的守界人,在此之前,这个位置是羽烛白的。

离曜流露出一丝窘迫:“兄长不要取笑我了。”

男子笑意融融,让人即便不喜欢也生不出敌意来。他恰到好处地收敛了笑容,问:“又来看沧雪吗?”

离曜僵硬地点了一下头:“我总觉得她还没有死。”

“这句话我听不同的人说过很多次了。”男子打断了他,“沧雪是神界空前绝后的天才,但也仅限于此,如此暴烈的天谴,她哪怕活下来了也没有余力逃走。”

离曜还要说什么,地面忽然颤动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转过去看着雷火中心的那把银鞘红缨的剑,剑身上镌刻的古文“霜雪肃杀止于此”仿佛波光一般流动着,这把剑在蠢蠢欲动,发出呜咽般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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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雪……?”

止霜剑挣脱了雷火的束缚,直冲云霄而去。

山河震动,风雪惊扰,在神界无数个角落里有不计其数的眼睛望向了天空中那道急速掠过的流光。

容许、苏若秋、白珏、上官策等人赶到刑场的时候,正看见一道银白色的光辉破开层层黑云与雷电,直直地坠往地面。

那道光仿佛有千钧之重,羽烛白接下的时候却如拈花摘叶,剑上残存的天谴余威咬蚀着她手上的皮肤,她却视而不见。

羽烛白握住剑柄,手心不断有鲜血涌出,染红了银白的剑身。她合上双眼,举剑横在眼前,背后的气流凝滞,脚下有霜花疯狂地蔓延生长出去。

“趴下!”小狐狸的身形暴涨,一下子从憨态可掬的小玩意儿变成了一嘴能吞掉四个弟子的巨兽。

他口吐人言,几个弟子还没从震撼中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按着护在了柔软的腹部下。

狂风携着冰雪和剑意横扫了整个刑场,刑场周遭的屋舍被摧枯拉朽地毁去,脆弱得像一张薄纸。小狐狸的脊背急剧地起伏着,雪白的皮毛上被刮了几道伤口,心里狠狠地骂着羽烛白。

羽烛白平平地挥出一剑,剑风在空中破开了一线,紫得发黑的颜色几欲流淌出来。裂隙在一息之间被撕开,仿佛一只没有眼珠的眼睛睁开。在场所有人都有一种微微眩晕的感觉,羽烛白却已经收剑跳了进去。

小狐狸疼得龇牙咧嘴,事已至此,他也顾不上这几个人了,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第二节 心魔·鹤之坠

墨寒川茫然地看着房梁上悬挂的红锦,任由打扮得花红柳绿的婆子和侍女摆弄他。

屋子里能贴的地方都贴了红纸剪的双喜字,窗边摆的瓷瓶里也换了红色的山茶花。从推开的轩窗望出去,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正盛,仿佛云霞压弯枝头。

“新郎官怎么呆啦?”婆子注意到了他的异常,笑着打趣,“只不过和新娘子分开了一晚,就得了相思病了?”

侍女也笑道:“姑姑别取笑公子了。公子和小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到大没有几天分开的,怎么能不想呢?”

墨寒川看着铜镜里自己正在被妆点成新郎官的模样,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

他要在这春意盎然的光景里,迎娶和他相伴十年的少女。

民间婚俗,新婚男女在婚礼前夕不能相见。

墨寒川早早被婆子们七手八脚地收拾齐整,坐在屋子里惴惴不安地等着吉时到来。

起初的茫然后,新嫁娘的笑靥便一点点地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墨家和羽家是世交,他年长于羽家那位千娇万宠的大小姐,一直如兄长般待她。

小女孩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两家人便顺理成章地定下了婚约。墨寒川也觉得并无不妥,他把女孩娇纵成了那副样子,自然心甘情愿地拿一辈子去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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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在看院子里的桃花吗?”侍女推门进来,笑着说,“羽小姐喜欢春暖花开的景象,从前总是孩子气地说要去江南住。公子在后院种的桃花和海棠都开了,也如这株桃花一般茂盛。待小姐嫁过来,一定会喜欢。”

墨寒川心下有些雀跃,也有些不安:“她真的会喜欢吗?”

“那是自然,”侍女信誓旦旦地回答,“公子尽管放心。奴婢看公子平时对羽小姐颇为游刃有余,怎么人要进门了,公子反倒惶恐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墨寒川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垂着鸦羽般的眼睫笑了起来,竟有一种更胜女子的容色慑人来,“可能是因为太好了吧,太美好的东西握在我手里,我总是疑心它会碎掉。”

侍女怔怔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外头的人已经催着要去迎亲了。

“走吧。”墨寒川起身说。

婚礼流程漫长烦琐,墨寒川只在拜堂的时候见了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就被人拖去敬酒了。等到他喝倒了所有人,自己慢慢地走进新房,已经是月上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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