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兄，齐兄……”
一阵催促声把齐霄的神唤了回来。
齐霄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
温子轩正坐在他面前，轻摇折扇。
他依旧穿着那身青布袍，脸上依旧带着令人陶醉的微笑。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再是先前那个不修边幅的样子，散乱的头发不知何时被绾了起来，并贯了一只钗子。
青布袍和他放在小几上的酒葫芦一样干净。
或许，他本来就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奇怪的是，一个爱干净的人，为什么会待在这种地方？
血。
滴落的血。
齐霄抬起头，两眼忽然瞪的很大。
如果一个人露出这样的表情，只有两种可能——
惊讶或是恐惧。
齐霄的手不由得伸进了嘴里。很显然，他是后者。
他已经恐惧得说不出口来。
温子轩的眼睛也瞪的很大，但却不是恐惧，而是惊讶。
惊讶了一瞬，他居然笑了。
他不但笑，还很镇定。
“一颗人头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他居然只是轻描淡写地把话说出来。
“你……你不是说……要让我回到过去吗？”齐霄极力地克制自己恐惧的情绪，勉强把话说出，“为……为什么我不记得这里？”
“不记得也是常情。”温子轩说着话，斟了杯酒，“薛浩然的儿子和儿媳也和你一样，不记得自己过去曾经经历过的一些事。只是你比他们好一些罢了。”
他说这话时，语速放得很慢，那种意态悠闲的样子，与屋梁上挂着的那颗满是血污的人头格格不入。
齐霄的眼直直地看着温子轩，忽然发问：“这棺材铺是不是你开的？”
“棺材铺？”温子轩怔了一下，忽然大笑道，“齐兄，你睁大眼睛看看，这哪是什么棺材铺？分明是你家。”
“这是我家？”齐霄左顾右盼，许久才认出这里的陈设确是自己家中的。
温子轩摇了摇头，叹息道：“本来我还想救她来着，可还是来晚了一步。”
“她？！”齐霄吃了一惊。
如果自己真的回到过去，如果这里真是自己的家，如果温子轩说的话句句属实，那么他口中的人就只可能是……
齐霄已不敢再想下去。他故作镇定道：“是谁杀了她？”
“你猜。”
温子轩又是轻描淡写的一句。
“是不是刘尧？”
“不是。”
齐霄沉默了半晌，又问：“刘尧是死在谁的手上？”
他并不关心那颗人头是谁的。
不是因为他害怕，而是因为他觉得没必要知道。
他的朋友都还活的好好的。
所以，挂在头上的只会是他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