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燕子凤听闻这件事后,便走来师叔房中探望劝解。脚步刚至门口,却见高鹏大步走出门来,满面都是怨气,怒匆匆奔走了。她愕然不解,走进房间里看。只见叔叔脸上生着闷气,自己虽然已经猜出了几分事,却也不好轻易去做劝解。
高鹏走回自个住宅,气呼呼坐在大堂桌边。小妾薛氏见状,便端来一杯热茶伺候,问说:“官人为何这般愤怒?”高鹏答说:“与你无关,少管闲事。”薛氏性格懦弱,即刻不敢再问。
高鹏喝一口茶,怒摔在地,吓了薛氏一跳。他奔去后院场地,提一根枪,就在皓月之下,狠狠舞枪发泄着怒火。
燕子凤见他与叔叔闹了一场别扭,便来他那住宅看望慰问。来到后院里看,见他正在刺枪舞练,恰似雨雪般纷落。燕子凤看了一会,鼓掌喝彩:“高叔枪法如神,真有万夫不当之勇。”
高鹏撇了枪支,气吁吁叉腰发闷。燕子凤走来面前,还待劝说一些好话。高鹏挥手打断:“燕子不必善劝,此事与你无关,我自有主见。”燕子凤说:“叔叔他今夜喝醉了,或许言语过激了些,高叔大可不必在意。”高鹏说:“我已经猜出来了,教主是不想让我留在总堂。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不待燕子凤再劝,返身回房收拾一些包裹细软,带上小妾薛氏。去马棚里牵两匹坐骑,挎一口腰刀,火辣辣奔出尚武庄后,连夜出西城门,奔往魔影山去与孙云了。
蝴蝶在尚武庄内留住一段时日后,辞别义父等人,奔回了江南魅影山庄,详细报说此行之旅。姜孟生得知好友燕长松喜爱蝴蝶,当众收她做了一个义女,蝴蝶也当众拜了一位江湖雄主。姜孟生不但没有责怨,心中反而甚喜,夸赞蝴蝶有好福气。
燕子凤在庄内住了半月,思归心切后,夜来辞别叔叔等人,自与杨穆奔回郑州去了。
时过数月,燕千树突然收到徐州官员秘寄来几封信件。拆开一看,与上回书信大同小异,无非是怪司马悌、张云涛等贼人在凤凰山扰民滋事,勒索财物。徐州官员上回在暗中收受了燕千树一笔重金厚礼,便把此事文案压置下来,劝熄住了老百姓怒火,严厉警告凤凰山一伙人,劝其不要把事闹大。
张云涛等贼攒足一些钱财后,却也老实了一段时日。不想大半年后,这伙贼人又在山下村镇作妖闹腾。虽不再似以前那般明目张胆肆意杀人抢劫,却似妖魔一般登门恫吓,令百姓们家家恐惧,便再次联名去官府门前击鼓告状。
徐州一群官员也怕事情闹大,便又给黑莲教总堂写来几封书信告诫,劝其管教手下头领与教徒,莫要太过张扬。倘若被朝廷得知,派来大兵围剿。纸包不住火,大家同坐一条船上,事情一旦控制不住,最后都要倒霉。
燕千树情知利害事宜,看过信件后,知道又是司马悌在纵容张云涛等人胡作非为。便唤来女儿商议此事,定个计策。
燕子凤听得父亲传唤,走来后堂见面。先把那几封府衙秘信看了一遍,面色也是惊愕不已。寻思应对之法。
燕千树忧虑:“司马悌到底在搞什么鬼?他擅自收编张云涛一伙绿林贼后,又对他们不管不教,任由这伙烂人胡作非为。这一年来,张云涛这伙贼一贯阳奉阴违,黑莲教名声已被他们弄得臭大街了。我几次写信过去,司马悌又回信来说好话,有意护短。他们蛇鼠一窝,沆瀣一气,实在令人厌恶。”
燕子凤叹说:“司马叔叔做事古怪癫狂,真是越来越难琢磨了。”燕千树说:“我念在一场兄弟的情份上,因此对他常以劝善和气为主。堂堂一个教会副座,一去凤凰山便不思归,对教内中事一概不问。一天到晚在那炼什么丹药,装神弄鬼。我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患上了失心疯。”
燕子凤苦笑着说:“长生不老四个字,对他来说,就有那么重要?”燕千树说:“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嗜好。有人喜欢富贵,有人追求名利,有人嗜酒如命。也有人喜欢美女、珠宝、书画、棋艺等等。可这司马悌偏偏就是一个例外。他不爱权贵,也不贪恋美色,就爱钻研这种稀奇古怪的事。为了追求仙丹灵药,竟然迷恋到这个份上,真是让人无语了。”
燕子凤说:“依我看来,司马叔叔是不会再回心转意了。不如现在就革除了他,另择一位贤能更好。”燕千树发笑:“他连家人都可以随便弃之不顾,你认为他还会在乎这些?对他来说,这副教主一职,早就可有可无了。”燕子凤说:“可是来日方长,总堂也能这么任由他门去胡作非为。长期以往,那我们都要深受其害。”
燕千树叹说:“革除了他,我也是于心不忍。毕竟是一起创业的兄弟,总要顾念一些感情。我看这样,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还是冥顽不灵,纵容手下祸害成患,我看就让他消失算了。”燕子凤惊问:“爹是想要杀他?”
燕千树与司马悌也是一场结拜弟兄,真要杀他,也是于心不忍。毕竟以前有过姜孟生这种案例,心里难免让他会有一些遗憾。
他思虑良久后,缓缓答复:“此事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得做干净点,不要授人以柄。事情一旦败露,让他与姜孟生连起手来,那总堂可就得翻天了。”
燕子凤考虑其中一番利害后,认真回答:“如果他不听劝,我们就在家族里面找出一个心腹高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把他夺命。下毒暗杀,无有不可。”
燕千树挥手:“此事还是不要让自己人去做,找个外人办理更好。最好是我们的对头去做,这叫以毒攻毒。”燕子凤疑问:“难道去找魅影山庄的人?”
燕千树问她:“凤儿,你可听说过蝮蛇这个人?”燕子凤点头:“我听说过。他原本是魅影山庄一介杀手,凶狠暴徒。据说他已经消失了,江湖上很少再出现他的魔影。”
燕千树说:“开始我也以为他退隐了。可是最近有人向我密报,他就在瓜洲渡口南岸居住。那有一座碧云谷,附近还有一个毛家村。与之同住的,有个李姓妇人。还有一个伤残女孩,叫作雪倩,据说是扬州双刀门教头雪青荣的独生女。”
燕子凤问:“那魅影山庄与双刀门,可是一伙人?”燕千树摇头答复:“一伙人倒谈不上,只能说他们同出一脉。”燕子凤又问:“难道爹想收买蝮蛇这个人?”燕千树说:“我们以后可能会用得着他。”
燕子凤再问:“蝮蛇是魅影山庄的人,姜孟生麾下第一干将,是我们的仇敌。他怎么肯为我所用呢!”燕千树笑了几声,把手召唤女儿靠近身边,在她耳边秘密说了几句。燕子凤听得恍然大悟。
燕千树嘱咐女儿一番事宜后,走去书房写了两封书信,一封送给徐州官员,一封送去凤凰山。这回在信文中,燕千树言语措辞强硬不少,暗对司马悌发出死亡警告。叮嘱他不能再多生事端,否则将会不念旧情,派人把他们一举铲除,一个不留。
燕千树派个信使把信送到寿春堂中,告知教主良苦用心。司马悌看罢书信,得知张云涛、曹峻一伙人又在欺瞒自己,在山下祸害百姓,欺男霸女,惹得教主对自己动了杀心。即刻招来那张云涛等人,手提一根木棒,当着信使面上,把那几个贼头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那二人见事情又闹大了,吓得跪地畏缩,嘴里一连保证不再滋扰村镇百姓。信使拿到一封回信后,便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