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两个好汉,武不善作,互不容情。身影与刀锋串连一片,火光交加迸射。
朱瞻基与众将士都认真观看这对高手厮杀,双刀来往频频,激烈精彩纷呈。朱瞻基看得一脸惊奇。宫女们看得一脸惊骇,气都不敢连喘。
吴成惊叹:“好精彩的刀战,这个东瀛武士果然不是等闲之辈。”秋海点头:“那蝮蛇刀法也很不错。”
书房里,两人本事各有所长。佐藤石郎刀法迅猛、利落、单一。淳于复刀法狠毒、沉稳、灵捷。两人刀法难分优劣,智谋却有深浅。
淳于复平生实战无数,与许多高手打过交道,积累一身经验。其杀戮术精熟惯练,能够避实就虚,一击便中。佐藤石郎虽然不是良善之徒,但他毕竟是个东瀛武士,第一回做刺客,却做成了一只瓮中之鳖,哪里能够全心全力以赴?
两人力斗八十回合,彼此身上各中一刀,武艺旗鼓相当。
淳于复已经摸出了一些窍门,见他已是心神大乱,势不长久。便激发浑身气力于一刀上,往他正面硬砍下去。佐藤石郎抬刀拦住,淳于复左掌立刻脱离刀柄,从腰后抽出一把匕首,往他胸口刺去。
佐藤石郎急忙退后,脚下乱了步法。淳于复趁此机会,把绣春刀反手一个穿冲,刀尖瞬间把他胸口刺个窟窿。将刀抽出之际,一注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书房门窗。
书房外,朱瞻基看见刺客已死,遣散御林军去,与秋海、吴成进入御书房内。他见淳于复受了刀伤,即刻令人前来医治。又去查看刺客的尸体,与二将商议起来。秋海得了太子钧令,指挥禁军搬出刺客尸体,查明原籍所在地后,进行送返警告。
淳于复左肩胛下中了佐藤石郎一刀,却幸只是被刃划伤。就脱掉衣服,坐在边上治疗肩伤。两名宫女端着药盘前来。一名宫女以前做过药工,就先用药粉止住伤口鲜血流失,上了金创药,再用药纱布包贴。
朱瞻基走来询问:“义士的伤情如何?”淳于复起身回答:“小人受了一点轻伤,身体并无大碍。”朱瞻基拱手作揖:“若非义士有此妙计,本王怕已丢失性命。救命之恩,万分感激。”
淳于复连忙还礼:“殿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仅仅是汉王第一场阴谋,以后还会有更多刺杀行动。殿下需要马上赶赴京城,以免夜长梦多。”
朱瞻基神色忧虑伤怀:“听这佐藤石郎所言,难道父皇真要龙御归天了吗?”淳于复暖言劝慰:“殿下不必过于感伤。人生在世,自有天命所归。皇上也是凡人,自然也会生老病死,谁也无法逾越这个自然常理。”
朱瞻基叹说:“刺杀计划失败,皇叔必然不肯善罢甘休。倘若他越发不择手段,这可如之奈何?”淳于复答复:“据在下估计,即便有千军万马护送殿下北上,只怕也不够安全。”朱瞻基疑问:“御林军也不能护驾?”
淳于复解释:“江湖上,高手们大有人在。这些人招朋引类,无孔不入。他们自然不敢和御林军武斗,而是无时无刻不在思谋暗算。在下做过江湖流民,知道这些杀手、刺客、死士有哪些手段。南京距离京城有数千里路程,大队御林军护送殿下北上,行程必然缓慢。如此一来,汉王则会有更多时间去部署计划,殿下更会陷入被动局面。”
朱瞻基叹说:“那个佐藤石郎,不过只是一个扶桑剑客,孤身尚且敢杀入皇宫里来,真是凶狂之极。”淳于复回答:“这些枭雄虽然厉害,却都是受了汉王指使。只要殿下进入居庸关,掌握住了上将兵权,那么汉王的阴谋就会彻底粉碎,再也翻不起任何风浪。”
朱瞻基想了一会,斩钉截铁般说:“既是如此,明天晚上,我等素装北上如何?”淳于复跪地拱手说:“小人唯愿肝脑涂地,向殿下立誓效忠。如有违背,必死于乱刀之下。”
朱瞻基扶起他来,又问:“不知两位将军意下如何?”那二将见此良机难逢,正好英雄用武之地,即刻跪地拱手说:“末将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朱瞻基又扶起二人劝说:“两位将军都是本王的心腹爱将,有你们三位英雄护卫,本王再无其他疑虑。”二将也当场立下重誓,皆愿效作犬马之劳。
淳于复拱手说:“两位将军,此事咱们需要绝对保密。一旦泄露出去,必会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二将点点头,暂辞殿下后,提前去交割皇宫防务手续。再秘密挑选一队精锐卫士,护卫殿下进发京城继承皇位。
翌日入夜戌时,朱瞻基等人各自穿换一身平凡布衣打扮。二将也早已交接过了皇宫卫戍事宜。备足一应官凭、文书、令牌、细软等物,来到御书房内聚齐。
吴成拱手垂问:“殿下,咱们为何选择在夜间出发?”朱瞻基回答:“据说,汉王已在城内布置了许多耳目密探。金陵四门,都已经被探子们把控住了。白日里有任何人进出,他们都能知道。假设让他们得知我们的行踪,跟在背后偷袭暗杀,我们岂不危险?”吴成恍然大悟。
秋海惊叹:“殿下的龙体安危,咱们下半辈子的富贵尊荣,可都寄于此行了。”吴成接言:“事关重大,咱们绝不能有任何疏忽。早日到达京城,便可早日挫败汉王的阴谋。”淳于复点头:“只要咱们同心协力,汉王必然痴心妄想。”秋海点头:“复兄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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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询问:“吴成将军,此行你安排了多少卫士?”秋海回答:“回禀殿下,一共十名大内卫士。”朱瞻基问他:“他们身份都可靠吗?”
吴成点头:“殿下放心,这是大将军与末将亲自挑选出来的人。他们都是皇家卫率,武艺高强,家底清白。人人都能为殿下舍命效忠。以一当十,绰绰有余。”
朱瞻基唏嘘忧虑:“如果人太多的话,咱们在路上反而容易暴露行踪。不如再把卫士减少一半。”吴成面色为难,担心路上有所事故。
朱瞻基劝说:“咱们一路素装北上,悄无声息,谅他汉王必不知晓。”吴成应令去办。
众人准备就绪后,九人就从后门悄悄出宫,快马奔去北门。
五月仲夏,夜幕幽深。连续几夜暴雨冲刷之下,城中街道如洗,寒光亮泽。街上偶有几声犬吠之声,隐有烟雾弥漫,蒙罩整座陪都。
众人高举火把,朱瞻基居中,淳于复在侧。秋海、吴成在前开路,五名卫士在后跟随。一齐催马驶向北城门。众人来到城门后,秋海便呼唤城楼守军下来打开城门,
一个守城千户,名叫赵文翼,三十五六年纪,率领一队卫军走下墙梯。他看着众人面貌,问讯出城情况。
秋海朗告于他:“我是皇宫大内卫率御林军正将秋海,现有急事出城公干,快请郎官打开城门放行。”赵千户询问:“以何为凭?”秋海便拿出一张官牒,一个通行令牌。请他验看后速速放行。
赵千户查看过后,仍不放心,挥着手说:“还请将军一行人等,下马接受检查。”秋海呵斥:“放肆。一个卫所千户,也敢命令御林卫将军下马受检。上官是这么教你做事的?”
赵千户拱手说:“对不起,军卫有司,互不隶统。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大内将军,只是例行检查公事罢了。还请将军勿要怪罪。”秋海说:“不认得我没关系,官牒与令牌总该认识吧!”吴成呵斥:“耽误紧要公事,你可吃罪得起?”
赵千户见他二人皆虎视眈眈,不敢轻易招惹。又查看一遍官牒、令牌后,确认无误,交付原主。回头喝令卫军打开城门放行。卫军奔去把两扇城门推开,秋海九人立刻奔马出城而去。
原来那赵千户也被金幕僚暗中贿赂收买,在此勘查密报信息。眼见太子殿下一行人马夜半出城北去,便令人把消息通报给了雇主。
金幕僚闻听这个消息后,知晓佐藤石郎刺杀任务再次失败,便又着手准备第三次行动计划。他连夜派人出城,前去通知居住在城门外的渔童、黑龙,让他二人跟踪在马队后,择机刺杀太子朱瞻基。毕竟渔童、黑龙后续之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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