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在夜半海上,雷彪本想躲避这群金沙岛海盗,以免被他们纠缠勒索,不想最后还是被发现了,因此只能做个回应。好在彼此都认识多年,楼船还不至于被洗劫一空。
赵三才指笑:“彪老弟,你可是让我们白跑一趟了,该要罚你三杯。”雷彪抱拳欢笑:“原来是三才哥、安野君、井伊队长、麻山队长。大家夜半在此相会,真是巧了。”
赵三才说:“彪老弟真是好兴致。你夜半游船在此,莫非早就劫了行货?”雷彪答复:“是有一些行货,白天就已经收工了。”
赵三才低头看着甲板,见其血迹斑斑,点着头说:“看来你这趟买卖跑得不错,赚了不少。难道不该请弟兄们喝酒庆祝一番?”
雷彪见他如此说了,也不好拒绝,就从怀里掏出那锭五两黄金,笑呵呵拱手赔话:“就请麻山队长代收这锭金子,请弟兄们有空上岸喝酒,放松一下心情。”
麻山步收了金子,竖起大拇指夸赞:“你的朋友,哟西哟西。”雷彪说:“我们咪西咪西,大大的好。”麻山步笑呵呵点头。
安田野往人群里走看一巡,来到淳于复面前打量面貌,把手指问:“你是什么人,怎么看见我也不下拜?”
淳于复乃刚猛魁梧之人,看着眼前这个扶桑矮贼,唇乌齿黑,相貌丑陋。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如何肯对他下拜?
安田野大怒:“你这是什么态度,竟敢不尊敬我?”即刻挥手来打,把脚来踢。
淳于复被他无故殴打一个耳光,又踢了一脚,顿时怒不可遏,心头那把无名业火瞬间冒上头来。
雷彪情知利害,急忙走来拦在中间,摆手劝解:“都别冲动,要顾念大局。不知安田太君为何突然发怒?”
安田野指问:“他是什么家伙?”雷彪回答:“这位是我的堂弟,第一次到海上练手,不懂规矩,请安田君不要见怪。”
安田野指着淳于复鼻尖呵骂:“你的,跪下来认错,保证下不为例,不然对你不客气。”
淳于复咬着牙关,怒看着他,恨不能将其撕个粉碎。
雷彪只顾赔话:“安田太君,我这堂弟真是第一次出海,也是头一回与大家见面,不知道这些规矩。容我与他说说如何?”安田野指责:“你去教他学个明白。”
雷彪拉着淳于复走到一边,好言劝慰:“哥哥休怪,我知道你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群狗贼,绝不肯低头做小。只是眼下没奈何,你若不肯假意应承,一旦激杀起来,他们人多势众,刀法了得。哥哥纵有十分本领,也在船上施展不开,最后只能同归于尽。”淳于复不作声,口鼻里呼呼喘着怒气。
雷彪又劝:“大丈夫当学韩信,能屈能伸,不争一时之气。哥哥就算是给小弟一个面皮,忍耐一次也好。哥哥一旦动起手来,最后所有人都得遭殃。”
淳于复心头纵有万分不情愿,此刻也只能委身屈贼。思考一番利害后,自知不可在此与这群海盗闹翻了脸,就违心上前,在那安田野面前单膝跪地,拱手奉承:“在下给安田太君问好。刚才不懂规矩,冒犯了太君虎威,还请太君恕罪。”
安田野见这壮汉服软认输,自个赢了面子,这才心满意足,指问:“你叫什么名字?
淳于复答:“雷复。”安田野问:“雷船长是你什么人?”淳于复答:“堂哥。”
安田野指责:“以后跟你堂哥多学一学,不要只长身子,不长脑子。”淳于复冷呵呵说:“安田太君教训得是。”
安田野呵斥:“八嘎。与我说话,一定要严肃,不能嬉皮笑脸。你的明白?”淳于复点头:“小人明白,还请安田太君恕罪。”
安田野说:“你的让我生气,需要我怎样恕罪?”淳于复就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奉送:“这是一份见面礼,请安田太君拿去喝茶。”安田野拿了银子,冷笑点头:“哟西,算你明白懂事。”
淳于复站起身来,退在一边,面色静得如同冰铁一般。
那井伊臣带着两个浪人,走去船舱搜看房间,看看有无油水可捞,想要顺手牵羊。韩寮跟在身后,只顾把话劝说送走。
井伊臣来到那个客房,把门推开去看,却将小莲惊醒过来。她看着三个扶桑海盗,吓得手抱被子,蜷缩在角落里。
井伊臣看得脸色惊喜,指问韩寮:“老韩,这个花姑娘是谁?”韩寮说:“这是我们雷船主的妹妹。”
井伊臣疑惑:“她是雷船长的妹妹?叫个什么名字?”韩寮说:“她叫小莲。”
井伊臣蹲在床边,笑嘻嘻问:“小姑娘,雷彪是你的什么人?”小莲怯怯回答:“哥哥。”
井伊臣点头:“哟西,我们带你去找哥哥,我们是好朋友。”小莲知道他们不是好人,连忙摇头拒绝。
井伊臣嬉笑:“花姑娘的带走。”韩寮上前阻拦:“井伊队长,我们雷彪船主与你可是老交情了,你不能这样乱来。”井伊臣挥手:“我没有乱来,只是带她去找哥哥。”
韩寮惊讶:“井伊队长,你今夜没毛病吧!”井伊臣听得瞪眼呵斥,把他推倒在地,拔刀恫吓:“再敢阻拦,我就一刀把你砍了。”
两个浪人伸手把小莲拽下床来,急得小莲一阵慌乱,赤脚被贼拉出房门。韩寮遮拦不住,嘴里叫苦不迭。
安田野等人耀武扬威一番后,正要返身离开,却听到船舱里传出一阵女孩叫喊。回头一看,只见井伊臣拽着小莲手臂来到楼台甲板,顿时看得一脸惊喜。
井伊臣指笑:“快看,这里有个小花姑娘,大大的漂亮。”
安田野看得眼睛瞪直,与众海盗围拢打量,把手来撩拨她。小莲看着面前这么多妖魔鬼怪,吓得抱头蹲在地下,如同一只受惊的鹌鹑。
淳于复快步上前,手按刀柄,准备斩杀这群扶桑海盗。雷彪知道他的意图,连忙紧紧拽住手臂,暗中把话劝诫。
淳于复见小莲被这群海盗戏辱,自己却什么也干不了,眼睛里恨不能喷出火来。
雷彪抱拳去说:“误会,误会,这是我的堂妹。还请三才哥与安田君看我薄面,不要这样惊吓小妹。”
赵三才挥着手说:“安田君,这个小姑娘既是彪老弟的妹妹,就不要带走她了。”
安田野笑嘻嘻说:“这个小姑娘长得漂亮,带回去好好玩耍。”雷彪焦急:“我妹妹才十几岁而已,小小年纪,怎能如此被你们戏弄?”
安田野把手挑逗:“用不了多久,她很快就会长大了。”雷彪正言呵斥:“请安田君不要再玩闹了,总不能不给兄弟一个面子吧!”
安田野听得刺耳不满,喝骂一声后,突然迎面打来一个耳光,把手指骂:“八嘎。你算什么兄弟,又有什么面子,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雷彪气愤:“你敢打我?”安田野又把脚来踢,怒声呵斥:“你算什么东西,打你又怎么样?”
雷彪忍气吞声,胡乱点头:“你打得好,踢得好。以后在土肥鬣将军面前,我一定会如实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