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华的语气十分冷淡,完全没有其他人身上都有的欢喜或是热切。看其他人的样子好像要参加什么盛大的宴会似的。营地从里到外都是兴高采烈的,战士们准备着武器,擦拭着双刃佩剑,检查盾牌上的皮带,空气中充满了力量的劲道,而且大家不时的哈哈大笑,就连我也感受到备战的高昂情绪。
我注意到自己的脉搏的变化,胃里好像有旋风一路席卷到手脚,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渴望,巴不得能立刻就让我的双刃长剑尝尝鲜血的味道。
我总算了解廖夫海为什么一上战场就会兴奋的冲昏头脑了,他现在已经给放开了,正用斧头砍伐一棵巨大的松树,一面大叫,一面嘀咕,试图镇定下来。
我想起了空戊以前跟我说过永苍三兄弟的故事。永苍和他的兄弟萨遆,普贤杀死了太初,用他的身体创造了中央,也就是人类世界。
他们用太初的身体创造了大地,用巨人的血液创造了海洋,他的骨骼是古老的山脊,头颅是苍穹,群星闪耀之处。
老祭司说太初巨人的饥渴引导了我们的剑斧,亟望一尝人类的鲜血。我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就是这股力量让有些人赤身露体上战场,仿佛接受女武神的邀请到炼魂殿去风流作乐。我也是这类人中的一个,等着要以羽士的身份让世人大开眼界。
情绪高昂的羽士作诗来赞颂自己的武器,空戊测试剑锋是否锐利,同时拉高嗓门念咒。
“神武永苍,百冥不朽;富贵消亡,人离命陨。请赐剑刃神力与勇气,带羽士回家。”
另一个跟我同地方的人燕善里和气的看着我,他受了空戊的感染,绽开一抹同仇敌忾的微笑。
“你知道吗,景一,”他说:“我还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跟着你父亲到东翰人的地方,那是我第一次远征,我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杀人的滋味。刚开始,他就跟野猪似的拼命,到后来他却像驯鹿一样缴械投降,像绵羊一样死掉。我来教你一点魔法,景一,用在你的佩剑上。千万别忘了要用敌人的肉来喂饱你的长剑,还要召唤死亡女神的乌鸦,乌鸦会指引你的武器,满足它对鲜血的渴望。”
善里的话抹去了什邡压在我胸口的重担,让我又生气勃勃,就跟喝了热酒一样。我也是这群战士里的一份子,这些人聚集在那里,磨刀霍霍,准备战斗。
他们都是我的同胞,我们会并肩作战。很多人用自己的皮肉测试兵器,好似在享受钢铁的爱抚,然后又舔掉自己的鲜血。
有人大声发出战吼,足以让敌人为之丧胆的声音。我一时冲动也把长剑高高举起,莫名其妙的大叫一声,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来的。我这一叫让其他人都愣住了,我父亲也转过头来看我,嘴边隐隐约约挂着微笑。
这是我的战吼,在此时此刻诞生,从内心深处而生。就从这一刻起,我已经知道我的战吼会在战场上回**,光耀我的名字。我是季天一,景一,就跟我父亲一样,只有众神能够让我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