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
又一中年男子蓝管事领着通讯处冯护卫冲冲赶来,跪未着地,话一出:“报——庄主,小姐飞鸽传书”
“念来听听”谢庄主谢天虎坐上虎头交椅。
蓝管事一字一顿念:“曹师傅,小姐有难,速搬救兵。小雯,苏州桃花坞”
谢天虎虎眼圆瞪:“桃花坞!马上安排曹教头,带一百精英火速赶往桃花坞,挖地三尺也要将小姐找回来,必须保证她不准伤她丝毫,否则……”他脸色严肃,一双大手将交椅把抓得咯咯响。
“遵命!属下马上操办!”蓝管事,冯护卫接令退下。
谢天虎一张张宽大的脸庞,留下岁月了刻度,也留下了丰富的江湖经验。最有经验的,就是他的一对豹子眼,精光闪闪。他快步穿过后院,来到一间幽静的小室,自言自语道:“这丫头,不找老爹找曹教头?一定遇到高手啦!”
人在江湖,凭得并不是拳头,而是智慧,经验两者权其重。经验老练的谢天虎当然知道女儿此不告而别,为的不可能是山珍海味,珍珠玛瑙,游山玩水等等,一定是去寻找英雄男儿!
至此,刻不容缓,他迅速换上劲装,取下墙上的双钩,走向马厩。
谢天虎跨上一条汗血宝马赤兔红,沿着一条官道飞驰而去。
一会儿,又来一箭快马奔出逍遥山庄,四蹄翻飞,那是通讯冯护卫的千里名骓黑里白。
虽然谢天虎年过五旬,纵是他一身硬骨,而且救女心切,所以速度仍旧相当的快。但是通讯冯护卫架骑的黑里白也不弱,他身强力壮,精通骑术,更重要的是他手里有小姐的飞鸽传书,那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可不许耽搁。他叱马扬鞭,抄小道,横渡钱塘江,步步险棋,在湖州乌镇追上谢庄主谢天虎。
他抄了前去,一个“鹞子翻飞”落在谢天虎前面,大呼一声:“庄主——”
“嘞——”谢天虎勒绳急停,赤兔红踢蹄惊嘶。
冯护卫仍未喘气,急叫:“报庄主,小姐飞鸽传书”
谢天虎跳下马,道:“什么意外?”他接过飞鸽传书:爹,女儿葬身于桃花坞桃花客栈,婷婷。
他见字,笔迹娟秀,俨然就是爱女的手笔,气得翘胡子瞪眼:“快回去叫人!”话未完,他又上马疾驰。
桃花坞,依旧细雨斜飞,只是河岸上多了一支骑士,一百多骑劲装黑衣汉子,黑压压的如一条长龙,浩浩****。
其阵势不亚于一支护送国宝的镖队。但看黑衣黑斗笠的装扮,不是官兵,不像是劫匪,极像一个帮派的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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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见带头的黑衣探子回马问:“曹教头,前面两条路,一条通往桃花坞的桃树林,一条通往桃花坞的桃花大街。该走哪条?”
黑斗笠遮脸的曹教头扬手止马,道:“往桃树林!”人走江湖,判断准确方可成大事,正如曹教头一样。理由是江南逍遥山庄富得流油,吃得用的应有尽有,小姐绝对不会选择桃花大街的。
带队的曹教头,望了望前面的矮山,大手一挥,道:“走!”他放慢了速度。
蹄声嘚嘚,到了桃花林前面,曹教头跃身下马,道:“搜!任何一个角落也不放过,没有结果决不罢休!”
一百来个装备齐全的汉子跳下了马,蜂拥而入。
桃花林间,众汉子亮出兵刃,嘭嘭当当,砍桃枝,挑石头,劈茅屋……
其势头不亚于强盗进村,吃喝掳掠,随心所欲。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后。
其中一个黑衣人跳下坐骑,执刀单跪,抱拳施礼,道:“报曹教头,桃林西边找遍了,没有发现小姐的踪影”
曹教头大喝一声:“再搜!没用的东西!”他撩开斗笠下的黑缎,望了望桃树林。忿忿道:“老子就不信这个邪!找到天黑也要找出来!”
黑衣人刚走,又一黑衣青年慌慌张张跑回来,道:“曹教头,我们在小山丘上发现一白衣女子!”这些打手都没有见过真正的逍遥山庄小姐谢婷婷的面貌,当然无法认得是不是谢婷婷。
曹教头大骂:“还等什么?快带我去!”他调转马头,心里大喜。
黑衣青年又道:“她已经死了!”
“啊?”曹教头徒地一震!“什么?死了?”要知道,如果是千金小姐死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曹教头体魄强健,五大三粗,外看像熊,身体却是很灵活。
他一手撑至马背,发力横掠了开去,半空中踢出一脚,又空翻回来,轻捷如燕。
“嘭”的一声,黑衣青年背脊上吃了曹教头一脚,呼噜滚冬瓜般撞在一棵丈开外的桃树下,才止住身子。
而这棵桃树被他一撞,“喳——”一声,碗口粗的树干折断倒了下去。
那黑衣青年口吐鲜血,勉力屈身跪下:“属下该死!”
“饭桶!快带我去,死了也要看!”曹教头索性就将斗笠取了下来,一张满脸横肉的脸,表情肌一跳一抖。好像是就要送上断头台的囚犯。
微雨沸沸扬扬,冷风就如一只魔鬼口哨,吹得土坟上的桃枝哓哓怪叫。
大桃树下,六十多个黑衣人将刀客逢君的草坟围了个里三圈外三圈。因为,坟头前面还躺着一个女子,司马琳。就是这个被误会为庄主千金的女子。
曹教头挤出人逢,快步来到刀客逢君坟前,掀开司马琳身上盖着的绿色袈裟,湿漉漉的黛绿颜色。
“奶奶的,你们都瞎眼了?这个不是小姐!”他指着地上的司马琳,气急败坏地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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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声吼过,声震桃林,不愧是练家,中气十足,精力充沛。
一时间,这个大桃林,静了下来,静得连微雨落地也听到见。
曹教头见大伙都低下头,再次下令:“搜,连一块砖头也不能放过!再不行就把桃林主人找出来,砍树杀人,我就不信这个邪!”
邪字一出口,他跃身拔刀,对准刀客逢君坟前的木牌砍去。
好狂妄的口气,好狂妄的教头。也不问问桃林的主人,乃是刀客逢君是也。
就在这个时候。
“嗖嗖”两道蓝芒破空而飞,曹教头手腕一软,刀就跌落坟前。
曹教头中招破口大骂:“哪个王八蛋?暗箭伤人?”他提前血淋淋的右手,大喝一声,运气逼出两枚沾满血肉的铜钱。
众下属见状忙围来救护,一时间,一百多号人马,剑拔弩张,气氛相当的紧张。奇怪的是,连一个敌人的影子也没有看到,连一个朋友的影子也没有看到。除了自己人,还是自己人,面面相觑。
曹教头在逍遥山庄名头很大,颇有地位,自持武功高强目空一切。武林中人,面子十分重要,甚至比生命更加重要,如今在众部下面前吃了哑巴亏,却连敌人的脸也没有见到,难免气急攻心,血涌上头,怒道:“弟兄们,给我掘了草坟!”他钢牙大挫,咯咯直响。
众人如苍蝇闻腥一样扑向刀客逢君的坟地。
“放肆!”大呼一声,半空传来。
语出,一式“天女散花”诸多铜钱如雨点般洒向草坟前的黑衣人,蚂蚁一般的黑衣人纷纷倒地,击中头部要害毙命。
一下子十几个部下倒下,曹教头心不痛,眼不眨。他猛吹唿哨,左手拔刀,指向高的桃树,道:“敌人在桃树上!”
众人朝最大的这棵大桃树集中,这才看清楚,顶端上有团灰色如天空很接近的物事,圆圆的,像是个雪球,一动不动。
毕竟是大教头,见多识广,敌人藏身法如此高明,还是被他发现了。
“用弓箭”一个大个子出了主意,大伙随即取下弓弩,弯弓搭箭。曹教头一个眼神,数十支箭疾射过去。
就在瞬间,那个圆形的球状突然撕裂,如鸡蛋一样中间裂开,一个白衣人就闪了出来,飞旋落地,急如闪电,快得令人乍舌。
这个人一下地,二话没说,右手前抛,折扇前飞,如一只圆形的大盘子飞过众弓箭手的脖子下。
届时,数十个黑影人,来不及喊痛,便咽了气。
曹教头见自己带来的一百来人,去了大半,心里大急。
刀客逢君闯**江湖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名声很广,但是真正见过他的人不多,因为他要杀人的时候,常常会易容,但是他的武器“扇子”刀,几乎无人能及,在江湖无以复加。当然,曹教头也是知道的,他看到一把折扇使得如此稔熟,很容易就猜出是刀客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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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他的心里畏惧三分,但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毕竟是大教头,多少留点颜面。他立定身子,问道:“请问阁下是刀客逢君先生吗?”他觉得先还是客气点好,等下再来硬得收拾他!
杀手面前,礼貌三分,不愧是江湖人士。
刀客逢君佯装陌生,道:“不是”。江湖险恶,还是提防点好。
曹教头轻声又问:“先生,请问我们小姐……”他停了下,改口续问:“请问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子,十八岁左右,会点武功……”
刀客逢君见这个如此凶狠的狗腿子,一下子变得很客气。就知道对方来意,准是谢婷婷的家丁打手。
他收好折扇,拾起地上的一段桃枝,心疼无比的样子,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道:“可惜我的桃树,桃树是无辜的,可怜我的桃枝,桃枝的春天还远着呢!”他边走边嗅,接着道:“桃枝会流血,桃枝会流泪,桃枝也会痛!”
曹教头久闻刀客逢君的大名,但是没有想到是这么怪一个人,他左手持刀走了过来,他一走过来,剩余的部下马上就围了过来。
一时间,几十把清一色的兵刃同时指向刀客逢君,刀光印印,比鱼肉还白三分。这么一来,曹教头的胆量又大了起来。道:“别怕他,寡不敌众,给我杀!”
杀字出口,几十把刀剑前捅直刺。
刀客逢君轻轻弹跳而起,两个起伏,到了大桃树下,道:“杀你们这帮小辈简直是侮辱我的刀,还不回去交差?”
曹教头一伙人扑了个空,十分恼火,怒吼:“不识相的混帐东西,交差,就是要抓你回去交差!”他再次率人追了过去。
逍遥帮的一贯手法,就是以多欺少。如今这次出马,小姐没有找到,反倒大半兄弟命送黄泉。是以曹教头左手挚刀,一样厉害,一记“毒蛇伸舌”直击刀客逢君胸口。
刀客逢君侧身躲过,众部下刀也不慢,七八柄家伙不同方位及时攻到,不让刀客逢君有机躲避。刀幕密绵,剑网劲罩,方位与角度相当精准,弹跳,翻滚,屈腰,矫捷似猿,不愧是训练有素的手下,三四一十二个人从上下左右前后双侧共八个方向突袭,相当干脆利索。
据曹教头所料,刀客逢君是难逃此招。
见一帮黑衣人阴魂不散较为难缠,刀客逢君急速旋身折扇划过对方刀剑末梢,“叮叮叮”一阵脆响,一伙黑衣人刀剑尽失。
没有刀刃,徒手肉搏,曹教头扔掉刀柄,从腰间抽出一条黑色的皮鞭,大喝一声:“摆鞭魂阵!”他这个自创的鞭魂大阵在江湖上罕逢敌手,逍遥山庄曾经就是靠这个阵势,拿下许多小帮派,成为江南第一庄的。鞭魂大阵,主要就是讲究以鞭护体,众鞭掩护,人移错位,虚实结合,布阵人可多可少,自由灵活,呈八卦状摆布,剩余的人则在后面助威,并待敌人欲逃或者是有人亡破阵时,及时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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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曹教头一声令下,众下属马上“嗖嗖”抽鞭而出,长长的皮鞭,全由毒蛇筋嵌软银丝交织而成,鞭尾配上蘸毒枪头,据说剧毒能在三秒内毒死一头大象。
三八二十四个黑衣人,八卦蜘蛛网点排开,各就各位,挥鞭啪啪响,鞭梢似游龙,吞云吐雾,乌光闪烁绞缠,万蛇腾跃,瞅瞅扑噬。
刀客逢君左闪右躲,折扇护身,稍有闪失便被刺个马蜂窝。他瞧准一个空隙,猫腰斜身,遁地滚走。
鞭魂大阵阵头上的追魂头曹教头见状,势在必杀敌人,倏然间一丈长鞭脱手而飞,左手腰间一抓,伸向刀客逢君。
长鞭毒梢腾空飞来,三枚追命钉从曹教头手底射来。
刀客逢君右方一折,避开鞭毒与毒钉,“笃笃笃笃”四声脆响,全落在大桃树干。
曹教头绝招使尽,铁青着脸,使得黑胡茬子更加惧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啦,怒叱:“杀他个祖宗十八代!”
言毕,二十几个人如燕子般飞了过去。阵势大乱,长鞭远攻抽打,短鞭卷梢进攻砸戳。
刀客郎君不是恋战之人,如今他拧身一跃,跳上树顶。低头来一记“天降神兵”数十枚铜钱泻下,宛如急瀑狂溅。
铜钱长了眼,没入黑衣人喉间,一招致命,连惨叫声也不得,这就是杀手要的效果。
曹教头离得甚远,侥幸捡回条狗命,仓皇而逃。
桃花坞河岸,一个黑影飞驰而来。
驾,驾,驾……
近看是一匹快马,赤兔红,上面的谢天虎勒马见曹教头独身而回。怒道:“为什么你一个人回来?人呢?”这个‘人呢?’指的是小姐,而不是那些属下打手。
曹教头神情沮丧,哭着脸,道:“下属全亡,小姐下落不明。”那么大块头一个人,这个落魄模样,实在是太丑了。
“你还有脸回来?”谢天虎训道,他听见小姐下落不明,本来还是带点怀疑的,现在就更加相信飞鸽传书的真实。
曹教头弱弱道:“我想回去告诉你,对手实在太厉害啦!”他说着说着发起抖来。
谢天虎手一挥,手上多了一副双钩,疾速划下。
曹教头“啊——”的一声惨叫,向阎王报到去了,到阴曹地府做教头啦。
此为逍遥山庄的家规:不在战场谈失败,要在酒席庆成功。(不成功,便成仁)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乃是武林常事。谢婷婷的师傅曹教头就这么一命呜呼哀哉。
桃花坞河岸。
微风细雨,垂柳飘。
梨花薄雾,绿水游。
谢天虎江湖老练,知道前面是山丘桃花林,众多手下的丧命之处,而不去讨回公道,选择右边一条管道前去,赶往桃花大街桃花客栈,见到女儿是正题。
——这也难怪,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刚好踏入雨季少女门槛却又传来死讯。却偏偏这个女儿又在江南出了差错,能不叫他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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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兔红铁蹄踏在青石板官道上,铮铮直响。
临近集市,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见有快马弛来,急急避让,相顾论道:“可莫是官爷来了?”
“嘘,小声点。惹毛了官爷可是掉脑袋瓜子哦”
桃花大街,就在桃花林的东面五里处,虽然天气不佳,街上的行人仍然甚多,打伞,赶集的,吆喝赶驴的,南北小吃的,最多的就是光顾烟花柳巷,秦楼赌馆的。雨中行人多半是游客,不乏商贾,名士,墨客文人。
桃花客栈,老字号客栈,相传始建于明万历年间,如今有两家,一家在南边大街为一店,较小较旧,酿酒技术远近有名,酿出的佳酿,甘醇香洌,让人不肯停杯,由掌柜桃园,带着儿子桃子打理;另一家在北边大街为二店,颇新颇宽。客房相当的舒适,配有温泉,桃花浴,还有歌伎舞乐,掌柜是桃园的儿女桃花红,手下伙计百来个,编了号,但不是连锁经营。因为桃园,桃子与桃花红没有来往,据说是因为桃花红不想成家而闹翻了。
就这样,两家桃花客栈各有特色,经营门路各有千秋,各有客源,基本上就垄断了桃花大街的旅宿生意。
谢天虎骑着赤兔红在桃花大街上,横冲直闯。踢飞了小贩担子,踏倒路人提篮,撞上了游人马车,那也是应该。众人敢怒不敢言,唯恐赤兔马上的谢天虎背上的两把雪亮的双钩,钩柄把上虎头像,正是谢天虎本人的标志。谁人不知道江南天绝双钩的武林称号响当当的谢天虎呢?着那红色如意劲装,外罩红色对襟卦,赤兔红宝马却是江南逍遥山庄的主儿谢天虎,一个可以在江南任何一条街上横冲直闯的人物。
黄昏时分,视线不是很好,他的速度太快,桃花客栈一店的招牌旗布太小。他居然冲过了头,他不住大喝道:“让开!让开!”支开路人。
突然一匹健马,马上一个女子,在前面横街冲出,速度很快,马上的人大叫:“老爷——”她好像认得这个谢天虎庄主。
谢天虎停住了马,道:“小雯,小姐呢?”
“小姐……小姐……”她回答不上来,健马上的人也勒紧缰绳,原来是小雯,如今她在桃花大街上找寻了许久,却没有小姐的音讯。现在见到庄主老爷,她难免心虚害怕,忐忑不安道:“小姐……不见了!”
“哪里不见的?”谢天虎追问。
小雯神情惶恐,认真地说:“在桃花林见了那个和尚,书生,刀客逢君后就不见了”她一情急,就忘了说刀客,和尚,书生是同一个人。
谢天虎一怔:“杀手刀客逢君也在桃花林?和尚,书生?他们几个人杀死了小姐吗?”他对于刀客逢君是知道,对于和尚书生不了解。如今还以为是他们三个人杀死了小姐谢婷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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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个书生,叫刀客逢君的人把小姐气走的!”小雯补充解释道。
谢天虎霎时变了脸色,道“好个刀客逢君,居然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他转过头,对着小雯道:“马上给我传书,叫逍遥二杀手来这里!”
谢天虎驾马沿街北上,街头三岔路口上,一个大客栈屋檐上面一面大旗,酒旗吹得腊腊响。黄色酒旗上,一朵粉色桃花十分夺目,下面一个黑字“酒”。大旗下面一块匾:桃花客栈二店。屋檐下一排红色灯笼被风吹的左摇右摆。
谢天虎跳下马,望了望这个两层楼的大客栈。灰暗的天色里,相当的大气,他料定,自己的女儿就在这里!
一个小二迎了出来,毛巾甩上肩膀,道:“大爷,喝酒、住店里面请!”他牵着赤兔红绕向屋后。
桃花客栈大厅里,烛光影耀,宾客如云,十多个伙计小鸟一样飞来飞去。等谢天虎走进去,竟然虚无坐席。
他没有走向坐席,而是走近柜台,道:“掌柜的,我是——”
未等他说完名头。
“喂喂……喂……”大柜台下冒出一个头,一个女孩子的头,十一二岁,稚气未退的声音打断了谢天虎的话,道:“客官,我呢,第一不是掌柜,第二呢,你吃饭也好,住店也罢,无须报名。住店很简单,有银子就行。”这个是掌柜的女儿,但是对外却是掌柜的小妹妹。在客栈里长大的小孩子对银子相当的敏感。
本来,谢天虎想说出自己的江湖名号,来试问桃花客栈里面有关女儿谢婷婷的下落的。如今却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将自己的话硬生生咽回去啦。
“啪”的一掌击在柜台上,道:“银子,我有的是,住店我没有兴趣,吃饭我更不想。我——”他也用这个腔调反击,刚想表明来意。
“客官,莫生气!别跟小孩子过不去!”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在柜台后面的走出一个人,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她瓜子脸,眉目如画,不施粉黛却有美艳高贵的风华,碎花红裙碎步而来,黑发髻上的一朵桃花斜插,令得谢天虎另眼相看,道:“原来你就是桃花客栈掌柜,桃花红?”
这个女子笑意嫣然,三条细细的眼角笑纹也似乎笑了,道:“正是小女子,请问客官有何要求,但说!”这个桃花红掌柜一来,那个小女孩马上走开了。
桃花红是桃花客栈的掌柜,年过三十,仍是单身,特殊的单身,就是那种没有结婚就有了女儿的单身。靠的是祖上家业桃花客栈,再加她的名字好听,为人相当的“豪气”,特别的“豪气”,所以生意很不错。她的名声也大,只是在苏州城内大,大不出城区罢了。许多住店的客人,都是慕名而来,她的美貌也是出了名的,这会让很多男子打主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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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虎打量了下四周,自怀里摸出一包银锭,放在柜台上,道:“我有要事相求”。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他是商人,不是杀手,通常不会轻易露武功的,再说如今看桃花客栈如此大,难免会有各路高手出没,自己的女儿在这里出事,如果一来硬的,是死是活还未定数。他心里一番权衡轻重,还是选择以钱问路。
“呵呵,客官真是搞笑,来我这店的人都有事相求!”桃花红轻轻地伸出纤细的玉指,搁了下银子。“钱呀,真是好东西!”
谈话间,谢天虎眼睛一闪,纵横江湖三十载,当然会其意,道:“再加一百两!”他伸出一根手指。他是志在必得。
桃花红真是懂得做生意,未谈正事先抬价,就在谢天虎的眼睛一闪的瞬间,她就能明白对方有要紧的事情要问。那时候物贱银贵,一两纹银相当于今天(2011年)的300元。
听到再加一百两,桃花红便问:“客官莫非是逍遥山庄的谢庄主?”
“正是!”谢天虎答道:“我有要事问你”
“谢庄主,请跟我来!”桃花红呵呵笑颜更甚,极似盛开的桃花,她掌灯转向后院。
后院虽小,却安静了许多,桃花红推开一个廊厅,是个小客厅,两人坐下对视。
小客厅,一个中年汉子,一个未婚女子,一盏清烛摆桌上。
两条影子,斜上墙;空气有点滞,时间有点慢。
若不说话,则会让人生疑。
“什么事?谢庄主!”桃花红问道。
谢天虎心里很急,他不是来消遣快活的,是来找人的。
“我女儿谢婷婷飞鸽传书,她在桃花客栈,帮我找出来!”谢天虎直接问正事,免说人是死是活。
桃花红笑了笑,道:“钱呀,真不是好东西!我收了你的钱,却要我找人,要是找女人玩玩,倒不是问题,要是找你自己的女儿。我可没有那个本事!”她终究是生意老手,谈判的技术也一流,她回答的很圆滑,避开话锋,转了话题。
“啪”的一掌拍在木桌子上,烛光火焰抖了抖,险些熄灭。谢天虎去了钱,事不成,好像是白白送钱来的人一样,像是被猴子耍了,心里不悦,怒道:“桃花红,我告诉你,你不把我女儿交出来,我一把火烧了你的桃花客栈!”
此语一出,要是其他人,早已吓得尿裤子啦,要知道谢天虎这个人说得到做得到,可这个桃花红,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女人。毕竟是三十多岁的女人啦,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她可不是吓大的。
她还是嘿嘿赔着笑,笑得很浅很浅,真的是赔钱的赔笑。道:“谢庄主,请息怒,我这里客房八十多间,茶桌酒桌六十多张,你要找的人,脸上可没有写谢婷婷哦!”
“废话!我看你是存心隐瞒真相,我的女儿就在你的客栈里出事,你休想赖账!”谢天虎换了脸色,不再啰嗦,声音又急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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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也说得够野蛮的,简直是强词夺理。还好是桃花红,要是别人真难接受。
“请您小声点,保持风度!谢大庄主。”桃花红伸出兰花指,勾开眼角一缕长发。
谢天虎虎眼圆瞪,浓眉高竖,道:“你交还是不交?”他立刻站起来。
桃花红相当的镇定,停下了笑意,道:“谢大庄主,请先喝一杯本家祖传的陈年佳酿,再尝尝桃花坞的特产芊茨糕莲子点,我马上去问!”她起身轻拍两声小掌。
外面一个小二跑了过来,隔着门窗,道:“请问小姐有什么吩咐?”桃花红在这里是向来以小姐相称,她的女儿即很保密,对外称作是她的妹妹。
“替我好好招待这位客官!备好酒好菜,上等客房!”她的好好两个字说的有点高音,桃花红轻推门而出。
约莫一盏茶过后,天色昏暗,暮色苍茫。
谢天虎远途奔波,实在饥渴交加。来一杯陈年佳酿,多少驱散心里的寒意与忧愁,对这些小吃却是食不知味。
陈年佳酿,不愧是好酒,够纯够香,清澈顺口,如五六岁的女孩,相当的纯。
谢天虎喝了一杯,又是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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